玄刹那不带任何情感的宣告，通过法则的震动，清晰地回荡在废土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传入了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吾乃玄州圣殿长老，玄刹。”


    “破晓之城的逆贼，限你一日之内，自缚于此地领死。”


    “凡与逆贼有关联者，同样前来领死。”


    这道死亡通牒，如同一柄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所有人的头顶。


    “否则，望海城，便是尔等的榜样。”


    言毕，那足以冻结时空的威压与杀意，并未有丝毫收敛，反而如同墨汁滴入清水，朝着整个废土世界疯狂扩散。


    一时间，整个废土，万籁俱寂。


    所有通过秘法窥探到望海城惨状的强者，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与恐惧之中。


    金仙后期！


    这四个字，如同一座太古神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一个时辰前，他们还在为废土诞生了秦昊这等绝世枭雄，能与圣殿使者分庭抗礼而震撼。


    而现在，真正的天，塌了。


    最先崩溃的，是那些刚刚向神京递交了降表，宣誓效忠大周皇朝的宗门与家族。


    一座宗门大殿内，宗主瘫软在宝座上，浑身抖如筛糠。


    “完了……全完了……”


    “我们……我们刚刚才投靠大周啊！”一名长老面如死灰，声音都在颤抖。


    “现在怎么办？去神京，就是背叛圣殿，是逆贼同党！不去，就是违逆大周皇命！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啊！”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只有绝望在疯狂蔓延。


    突然，一名眼神阴鸷的长老站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压低了嗓音，其中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


    “宗主！诸位！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我们……”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恐惧，会滋生绝望。


    而极致的绝望，会催生出最原始的疯狂！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在末日降临前，掠夺一切可以掠夺的资源，然后尝试逃离这片必将化为焦土的是非之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废土各处，类似的场景，正在不断上演。


    “哈哈哈！天塌了！大家一起死！苍云宗的，把你们的灵石矿脉交出来！”


    “百草门！听说你们培育出了一株千年血参？现在，它是我的了！”


    “杀！杀光他们！抢了他们的飞舟，我们逃去无尽之海的深处！”


    没有任何征兆。


    没有任何预谋。


    一场波及整个废土世界的，混乱、血腥、毫无理智可言的自相残杀，轰然爆发！


    那些昨日还称兄道弟的邻里宗门，此刻却毫不犹豫地将屠刀挥向了对方。


    为了资源，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逃生希望，整个废土的秩序，在玄刹的死亡通牒之下，瞬间荡然无存，化作了一片血腥的炼狱。


    望海城的废墟上空。


    玄刹法则分身对下方世界的混乱与厮杀，视若无睹。


    在他眼中，这些蝼蚁之间的争斗，与真正的蝼蚁互咬，没有任何区别。


    他早已通过搜魂秘法，洞悉了玄姬陨落前最后的记忆碎片。


    一股磅礴、精纯、带着无上威严的帝皇龙气，是那般清晰。


    那股龙气，是他在玄青洲都未曾见过的，充满了人道昌盛的无上气象。


    而那股龙气的源头，就在……


    玄刹分身冷漠的脸上，终于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一步跨出，身形便突兀地消失在了望海城的废墟上空。


    下一刻。


    大周神朝，国都神京！


    天空，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法则压制，仿佛整个天穹，被人用无上伟力，硬生生朝着地面按了下来！


    空气凝固，万物失声。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茫然。


    皇宫之内。


    敖烨，这位曾经的破晓之城城主，货真价实的真仙后期强者，正与其他几位刚刚投诚的真仙老祖，在偏殿等候秦昊的召见。


    他们心中充满了忐忑，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可就在这一瞬间。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座神山，轰然砸落在他们的神魂之上。


    “噗通！”


    敖烨连一息都没能坚持住，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光洁的地面被他的膝盖砸出两道清晰的裂痕。


    他身边的其他几名真仙，更是狼狈不堪，一个个匍匐在地，五体投地，连抬头的勇气都彻底丧失。


    他们的神魂，在这股威压之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金……金仙……”


    “是……是圣殿的……金仙老祖……”


    敖烨浑身冷汗如浆，牙齿不住地打颤。


    他刚刚燃起的，对未来的所有希望，对追随秦昊再创辉煌的所有幻想，在这一刻，被彻底碾成了齑粉。


    无尽的绝望，如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在这等伟力面前，什么真仙后期，什么大周皇朝，什么万古人杰，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就在全城陷入死寂，就在敖烨等人以为下一秒自己就会像望海城的修士一样，被无声无息地抹去之时。


    嗡——！


    一道璀璨、威严、充满了皇道气息的金色流光，自天际尽头，撕裂黑暗，奔袭而至！


    正是【大周龙雀】！


    神舟未至，一道同样强横，甚至更为精纯、更为霸道的浩瀚气息，便已冲天而起！


    轰隆！


    两股同为金仙层次的恐怖威压，在神京的上空，悍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法则层面的无声湮灭。


    那股压得全城生灵抬不起头的恐怖压力，竟被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笼罩在神京上空的阴霾，被这股皇道气息一冲，肉眼可见地消散了一大块，露出了后方晴朗的天空。


    跪在地上的敖烨等人，只觉得身上那座无形的太古神山，骤然一轻。


    他们骇然抬头。


    只见，那艘华丽的金色神舟之上，一道身影，缓步而出。


    他身披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手持一柄三尖两刃神兵。


    他并未刻意释放任何威压，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其存在本身，便仿佛是这方天地的中心，是战与伐的大道化身。


    杨戬！


    他自神舟中一步踏出，身形闪烁，已然出现在九天之上，与那道散发着滔天血气的玄刹分身，遥遥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