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山脚下，数千名脸上涂着白色骷髅图案的蛮族士兵聚在一起，他们的眼神空洞而狂热，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识，只剩下对所谓“狼神”盲目崇拜的激动。


    “不能退！”陈洛紧握刀柄，体内的危险感知如同沸腾的开水，警告着他眼前局势的极端危险。


    他迅速扫视战场，发现这些蛮族士兵的站位很是特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三眼狼头图案，赵三等人正被捆绑在图案中心。


    “郑大人，看来这不是误会。”陈洛沉声道，目光严肃地看向身旁的郡守。


    郑元培依旧淡定：“陈校尉，有时候，为了更大的利益，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


    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头，陈洛瞬间明白。他拔刀指向郑元培：“你与苍狼教是一伙的！”


    几乎在陈洛话音落下的同时，郑元培的护卫队一举发难，刀剑直指边军将士。好在陈洛早下有命令防备，王奎率领的陌刀营立即结阵应对。


    “保护校尉！”王奎大喝一声，陌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场面顿时大乱。


    郑元培在几名心腹护卫下迅速后撤，远离战场的他，脸上带着计谋得逞的得意：“陈洛，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朝廷这么大，真的在乎这个边陲小城吗？”


    陈洛无暇理会他的嘲讽，高台上的黑袍人已经举起骨杖，开始吟诵诡异的咒文。随着他的吟诵，被捆绑的赵三等人发出痛苦的呻吟，他们的生命力在一点点被抽离。


    “狗子，带人从左侧冲击！王奎，右侧交给你！”陈洛迅速下令，“为我开道，我去救赵三！”


    他策马前冲，手中陌刀挥舞如风，所过之处，那些被控制的蛮族士兵纷纷倒地。


    “不对劲！”令他心惊的是，这些士兵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即使身受重伤，仍疯狂地扑上来。


    “校尉小心！他们被邪术控制了！”远处的赵三强忍痛苦高喊。


    金鸣刀还没量产，普通的陌刀攻击对这些被控制的士兵效果很有限。


    “神圣印记！”他尝试调动体内那股融合后的力量，顿时感觉到一股温热从丹田升起，流遍全身。


    当下一名蛮兵扑来时，陈洛没有用刀，而是掌击其胸口。果然，那蛮兵中掌后浑身一震，眼中的狂热迅速消退，软软倒地。


    “果然如此！都回来了！”陈洛恍然大悟，“神圣印记的力量，可以破除邪术！”


    他立即改变战术，以掌代刀，专门攻击蛮兵的要穴。凡是被他击中的蛮兵，都很快恢复正常，瘫软在地。


    高台上的黑袍人怒目，注意到这一变化的他，咒文吟诵得更加急促。


    天空迅速暗了下来，乌云中隐隐有血光闪烁。


    “来不及了！”陈洛心中一急，纵马直冲祭坛中心。


    即便是陈洛人马合一，也难以迅速抵达！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白牙山深处传来一声震天长啸，一队骑兵从山谷中杀出，为首的竟是多日未见的乌维！


    “陈校尉！我来助你！”乌维高喊着，手中弯刀划过一道弧光，直取黑袍人。


    乌维人马的出现，让战场形势立刻逆转。他的部下显然都是精锐，作战勇猛，而且对苍狼教的邪术有特别的抵抗手段。


    “乌维王子，你怎么会在这里？”陈洛一边杀敌，一边高声问道。


    “苍狼教袭击了我的部落，父亲重伤！我一直在追踪他们！”乌维回答，手中弯刀不停，“这个祭司是苍狼教的大司祭，必须阻止他完成血祭！”


    两人并肩作战，很快杀到祭坛下方。


    但黑袍人丝毫不慌，骨杖一挥，祭坛四周升起了一道血色屏障。


    “没用的！狼神即将苏醒，你们都将成为他降临的祭品！”黑袍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


    陈洛冲击屏障，但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回。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体内的神圣力量在迅速消耗，显然是这怪异的屏障在吸收他的能量。


    “校尉，看天上！”狗子在远处大喊。


    陈洛抬头，只见乌云中的血光越来越盛，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三眼狼头形状。被捆绑的赵三等人痛苦地嘶吼，皮肤已然渗出血珠。


    “必须尽快打破屏障！”乌维焦急地说，“血祭一旦完成，狼神分身就会降临！”


    陈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起系统给予的关于邪教祭祀的知识。


    任何仪式都有其仪轨，只要破坏最重要的部分，就能中断仪式。


    他仔细观察祭坛，终于发现在黑袍人脚下有一个不起眼的石台，石台上镶嵌着数颗血红色的宝石，正在不断聚集从赵三等人身上抽取的生命力。


    “乌维，掩护我！”陈洛大喝一声，将体内剩余的力量全部凝聚在陌刀上。


    乌维会意，率领部下发起猛攻，吸引黑袍人的注意力。


    陈洛则趁机，动用全部力量，陌刀带着耀眼的光芒直劈石台。


    “不！”黑袍人惊恐大叫，但为时已晚。


    陌刀与石台碰撞的瞬间，爆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血色屏障应声而碎，天空中的血光也开始消散。黑袍人手中的骨杖寸寸断裂，他本人也喷出一口黑血，踉跄后退。


    “成功了！”乌维欣喜若狂。


    陈洛依旧面色凝重，因为【危险感知】还没有消退。


    果然，受伤的黑袍人一把扯下面具，露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孔——竟然是本该在后方猥琐的郑元培！


    “你、你，怎么可能！”陈洛震惊地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郑元培，或者说占据郑元培身体的东西，发出非人的笑声：“愚蠢！你以为我只有一个身份吗？郑元培早在赴任途中，就被我取代了！”


    他露出布满诡异符文的胸膛：“血祭虽未完成，但足够让我召唤狼神的一部分力量了！”


    符文开始发光，郑元培的身体扭曲变形，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


    他的四肢变得细长，指甲变尖变长，嘴里长出獠牙，整个人正在向半人半狼的形态转变。


    “快阻止他！”乌维大喊，“他在与狼的分身融合！”


    陈洛强忍体内力量的空虚，再次举刀前冲。但变身后的郑元培速度极快，轻易躲过攻击，反手一爪拍在陈洛胸口。


    陈洛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校尉！”赵三等人已经被解救，见状要上前相助，但是立马被其他蛮兵拦住。


    郑元培，不，现在应该称它为狼神分身，一步步走向陈洛，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你的身体很特别，蕴含着奇特的力量。吞噬了你，说不定我就能更快降临这个世界！”


    “遭了！”陈洛艰难地撑起身子，体内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危险感知在疯狂报警，但他已经无力应对。


    就在狼神分身步步逼近，一爪子抓住陈洛时。


    他怀中的某物发出温热——是乌维赠送的那把匕首！乌维说过的，这把匕首是他们部落世代相传的圣物，对邪祟有克制作用。


    没有任何犹豫，浑身几乎被捏碎的陈洛拔出匕首，用尽最后力气刺向近在咫尺狼神分身的心脏。


    “嗷——！”狼神分身发出凄厉的惨叫，匕首刺中的地方冒出黑烟，它疯狂后退，只为拔出匕首，但那匕首如同生根般牢牢钉在它胸口。


    “念咒！”乌维见状，率领部下念诵起咒文。随着咒文的吟诵，匕首上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狼神分身的身体崩溃瓦解。


    “不！这不可能！我怎么会！”在最后的哀嚎中，登场还没一刻钟的狼神分身就彻底化为飞灰，只留下郑元培的官服和那把插在地上的匕首。


    随着狼神分身的消亡，剩余的蛮族士兵纷纷倒地，眼中的狂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恐惧。


    显然，他们也是被邪术控制的受害者，来自不同部落。


    战斗结束了，但陈洛心中毫无喜悦。


    他艰难地站起，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心中沉甸甸的。


    乌维走过来，拔起匕首递递给陈洛：“宝刀赠英雄。我没看错人！谢谢你，陈校尉。你救了我的部落，也救了整个草原。”


    陈洛摇头：“若非你及时赶到，我们已经全军覆没。”他顿了顿，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苍狼教到底是什么来头？”


    乌维面色凝重：“苍狼部落是草原上一个古老的氏族，信奉所谓的狼神。三十年前被各部落联合剿灭，没想到他们死灰复燃，还渗透到了你们朝廷中。”


    他看着郑元培留下的官服，语气沉重：“看来，他们的野心不止于草原。”


    这时，王奎押着几个郑元培的护卫走来：“校尉，这些人怎么处置？”


    陈洛扫了一眼那些面如死灰的护卫，沉声道：“押回边城，仔细审讯。我们必须弄清楚，朝廷中还有多少苍狼教的眼线。”


    他转向乌维：“王子，看来我们面临的威胁远比想象中更大。也许，我们该正式结盟了。”


    乌维重重点头：“我正有此意。关乎生死存亡，面对这样的敌人，草原和朝廷必须携手。”


    陈洛在乌维的搀扶下勉强站立，胸口的剧痛，让他每呼吸一次都如同刀割。


    他环顾四周，幸存的边军将士正在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校尉，伤亡统计出来了。”王奎拖着疲惫的步伐走来，脸上沾满血污，“我军阵亡八十七人，重伤一百三十五人，轻伤不计其数。蛮族方面……”他顿了顿，“被控制的士兵死亡约三百人，其余均已恢复正常，现在被集中看管。”


    陈洛闭目深吸一口气，他转向乌维：“王子，你部下的伤亡如何？”


    乌维神色黯然：“跟我出来的五十名勇士，只剩下二十八人。但比起被苍狼教屠杀的族人，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狗子押着一名俘虏走来：“校尉，这家伙是郑元培的护卫队长，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陈洛凝视那名护卫队长，对方眼神闪烁，应当是知道些什么。


    他强忍伤痛，走到对方面前：“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为苍狼教效力的？”


    护卫队长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乌维开口：“让我来试试。”他用蛮语说了几句话，护卫队长顿时脸色大变。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护卫队长颤声问道。


    乌维转向陈洛解释道：“我用苍狼教的暗语试探他来着，这小子，确实是核心成员。”


    陈洛点头，对护卫队长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说出你知道的一切，我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二是继续顽抗，但我不能保证会用什么手段来审讯你。”


    护卫队长面色惨白，终于崩溃：“我说，我全都说！郑大人……不，那个冒充郑大人的怪物，是在三个月前取代真正的郑元培的。我们奉命配合他在边城的行动，目的是打通草原与中原的通道，迎接狼神降临。”


    “朝廷中，还有谁是你们的人？”陈洛追问。


    “我不清楚，我们只听从郑……那个怪物的指令。但我知道他们与朝中一些大人物有联系，经常有密信往来。”


    陈洛与乌维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忧虑。


    接下来的几天，边城进入紧张的整顿期。


    陈洛虽然伤势未愈，仍坚持亲自处理各项事务。安排人手救治伤员、安葬阵亡将士、整编那些被解救的蛮族士兵，一个都不能马虎。


    “校尉，这些蛮兵该如何处置？”赵三问道，他的伤势较轻，已经能够协助处理军务。


    陈洛看着校场上那些神情惶恐的蛮族士兵，沉吟道：“他们也是受害者。愿意留下的，可以编入边防部队；想回家的，发放干粮放行。”


    这个决定，在边军内部引起了一些争议，在陈洛的坚持下最终得以实施。


    令人意外的是，大部分被解救的蛮兵选择留下，其中不少人甚至是主动要求加入对抗苍狼教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