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东西。


    那代表着即便是面对着无法战胜的困难一样拥有选择的余地，而不是只能埋着头强撑着自己走过去。


    那些成为了强者的存在难道在成长的过程之中就没有遭遇过无法解决的问题？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活在这世上注定会面对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而生活也只是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嵌套在一起。


    曾经的艾丹没有退路，曾经的莉亚没有退路，布尔凯索和李敏也是一样！


    他们的任何退让都无法解决问题本身，在面对浩劫的时候，他们能够做的事情就只有不断向前去尝试开辟。


    “只是他比我更强大。”


    艾丹说着笑了出来。


    强大就是最好的资本，如果曾经的他可以像现在的布尔凯索一样强大，那么那颗黑暗灵魂石可就算不上问题了。


    就像是那句话说的一样，世界上所有的困难都是当事人能力不足所导致的。


    虽然这话总是带着一股子傲慢，就像是说出这番话的那个人能力强大到可以解决一切困难了一样。


    但事实可并非如此，虽然这话的确是很有道理。


    “布尔凯索出现的时光可比你存在的岁月都要漫长，曾经的他也没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


    莉亚有些别扭的说道。


    乌迪西安在那段岁月之中真真可以称得上一句无敌，但是乌迪西安终究是没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现在的布尔凯索更加强大了，但是布尔凯索也未必就能够解决一切的麻烦。


    莉亚忍不住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那些冒险。


    然后想到了自己复活之后从乔汉娜口中听到的故事。


    布尔凯索不是无所不能的，即便是布尔凯索和那些奈非天伙伴加起来也是一样。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胸怀大志的拉基斯四世死在了背叛下，他们无能为力。


    那种死亡来的太仓促了，仓促到即便是死灵法师都没能够挽救对方的生命。①


    在这件事发生的时候莉亚已经死去了，自然没有和奈非天们一同经历。


    但是这不妨碍莉亚明白奈非天们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心中的无奈。


    生与死的界限虽然在力量之下变得模糊了起来，但界限也依然存在着。


    “我知道，只是他比我更有机会。


    我失败过，但是布尔凯索到现在为止有什么事情是失败了的？”


    艾丹勉强的说道。


    他做不到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如果面对自己最后的亲人都无法坦率一点，那他的生命可真就一点期望都不剩下了。


    不是艾丹学不会隐瞒，而是面对莉亚的时候他每一次产生隐瞒的念头都会十分的勉强。


    “好了，我现在要去见见那位拉基斯一世，我想他和我的爷爷应该只是达成了协议。”


    莉亚有些为难的打断了艾丹。


    莉亚猜得到艾丹是想要拖延她的脚步，虽然莉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想来这件事艾丹并不是一个局外人。


    艾丹很犹豫，他当然可以拦住莉亚。


    但是他又该以什么理由阻拦莉亚呢？


    莉亚是一个学者，对于真相总是有股子追求的劲头。


    虽然莉亚并不是单纯的想要追求真相才成为了一个学者，她是为了继承迪卡德凯恩的意志才如此选择的。


    莉亚比起凯恩缺少了那一份热忱，但是作为最后掌握那些知识的人，莉亚身上的责任可不会比凯恩逊色分毫。


    “你想不到阻止我的理由那就不要阻止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布尔凯索的未来充满怀疑，但我想无非是我的爷爷对你说了什么。


    只是骷髅王已经残缺，现在的他所知道的东西难道就是全部了？”


    莉亚的话变得不太客气了。


    莉亚尊敬自己的父亲，黑暗流浪者是一个响当当的英雄。


    即便只是尊敬这个英雄的头衔，莉亚也不愿意对艾丹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只是尊敬和对自己家人的爱没办法让莉亚放弃自己的坚持。


    这和她所坚持的东西是不是真理没有关系，即便这只是莉亚的一点固执，莉亚也没有犯任何错！


    “我只是……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应该知道这些。”


    艾丹还是做出了退让。


    他已经不是那个黑暗流浪者了，不再是那个英雄之后，艾丹愿意为了亲情做出退让。


    或者说这不是退让，只是一份迟来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爱。


    莉亚诞生的时候艾丹的意识已经快要彻底消散，但是他否认不了莉亚就是他和艾德莉亚的孩子。


    莉亚的诞生不管是穿插了多少阴谋诡计，那都不是莉亚自己做出的选择。


    在艾丹、迪亚波罗和艾德莉亚之间的事情上，莉亚才是真正的无辜！


    “父亲，我曾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借助自己的那种特殊感应去了解恶魔的动向。”


    莉亚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


    到现在莉亚都还记得自己的灵魂和阿兹莫丹联系起来的那一刻。


    魔王就站在渺小的她面前，无数的恶魔大军从燃烧地狱的土地中像是植物一样长出来，然后朝着她的身后发动了冲锋。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化身成人的泰瑞尔将她从那个世界中拉了出去，莉亚都不敢想自己会遭遇什么。


    诚然，她的诞生是迪亚波罗的阴谋。


    但是四魔王和三魔神之间可是充满了对彼此的算计。


    阿兹莫丹会因为迪亚波罗的算计就对莉亚手下留情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但是莉亚没有退缩，即便是遭遇了那么可怖的事情，莉亚也没有选择退缩。


    她只是因为恐惧而失神了一段时间，然后就义无反顾的走上了最危险的道路！


    那时候也没人问她是不是应该这样做！


    莉亚的性格之中从来不缺少刚强！


    艾丹没有陪伴着莉亚经历那一切，但是这不妨碍他明白当时的莉亚是遭遇了什么。


    艾丹有足够的见识明白莉亚那轻飘飘的一句话之中蕴含了多少的苦难，他现在已经失去了阻止莉亚的勇气。


    他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孤注一掷的英雄了。


    他有了新建的家园，有了亲人，有了新的牵绊。


    但这些不是他的绊脚石，艾丹的绊脚石只有那颗患得患失的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