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First Love
作品:《沿着废弃铁轨追逐日落》 从咖啡店里跑出来以后,孟至沿着大街一直走,雪越下越大。走了一阵,方铭从她身后绕上来,不动声色地走在她旁边:“这么巧,又碰到了。”
孟至故意不看他:“真巧,你也出来捡瓶子啊?”想起他的嘴唇落在自己脸上的柔韧触感,孟至一阵后反劲,从耳洞里往外冒热气。
两人冒着大雪,一路走到公园。湖面已经结冰,再过一段时间,冰层彻底冻住,就该有许多小孩在冰上滑爬犁。孟至指着公园的小路说:“每年会有冰灯和雪雕。”
“想不想去雪雕的王宫?”方铭把脸探到她面前,“等再冷一点,我带你去。”
孟至的心里突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清甜的滋味。她忍不住对他展颜一笑,然后助跑几步,轻松地踏上路边的一片冰面,两脚一前一后向前滑去。滑出很远,才慢慢减速,孟至享受着穿越风雪的感觉,就像学生时代逃课一样自由。方铭紧随其后,也打了个出溜滑,只是没控制好力度,直向孟至撞来。
在两人碰到一起之前,方铭长臂一捞,先发制人,将孟至按进自己怀中。两人相拥着原地转了个圈,才缓缓停下来。即使隔着厚重的冬衣,也能感到他身上冒着热气,孟至一时间不想钻出他的怀抱。她抬起头,把下巴支在方铭胸前,眯着眼睛笑了:“好暖和。”
方铭一副想笑的表情:“你是不是冷了?”他松开孟至,改为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带她走向附近的商场大楼。
“最近真冷,我都要盖厚被才行。”孟至袖着手,一脸严肃地告诉方铭,“我盖羊毛的!”
“总是想逗你怎么办?”方铭垂下眼睛,嘴角十分意味深长地往起翘,“我完了。”
“逗我什么?”孟至奇怪地看了他一样,“说来听听?”
方铭正经地说:“别盖被子了,盖我吧。”
孟至肩膀一甩,把他的手甩下去,自己迈着大步走进商场。
大厦已经启用冬季保暖布局,进入室内要蛇形走位,依次通过三重大门,三重门后都挂着厚重的棉门帘。孟至随手拨开,自己挤了进去,对身后的方铭不管不顾。她微微侧过脸,余光里看见方铭每次掀开门帘进来以后,都要先回头看看身后有没有人,再轻轻放下门帘。
此举让孟至心情舒畅,她不再跟他横眉冷对,而是主动走到他身边,然后抱着膀子哼了一声。
方铭哀哀地看着她,低声问:“你生我气了?”孟至看了他一眼,但见他眼如秋水,浑身散发着可怜的气息,在路人看来好像是自己在欺负他。那刚才调戏她的是谁?气得她差点想捶他。
“我不喜欢你逗我。”孟至气哼哼地说,“我是你的前开锁客户,不是你的……”还不是你的女朋友!
“可是你现在是我的保险顾问,”方铭若有所思地说,“你说过要孝敬客户……”
孟至差点头顶冒烟:“你连潜在客户都不是!”
“可是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就要我上门表演脱衣舞……”
“你!还装可怜!还装!”她伸出一根手指,往方铭身上乱戳,他终于被戳中痒痒肉,哈哈笑着往旁边躲去。
商场里暖气强劲,孟至活动着回暖的四肢,高姿态地和他拉开距离。方铭反而凑了过来,认真地问:“等你成了我女朋友,我就可以逗你了?”
孟至围上围巾,遮住半张脸,故作大方地说:“对,那时候可以。”
他恩了一声,说:“好,那你不要再生气了。”借着围巾的掩护,孟至在偷着发笑。
憋了半天,方铭又问:“那你现在还是喜欢外星人吗?”
孟至差点笑出声来。想到方铭装成赛罗奥特曼来相亲,骗得自己把什么都说了,孟至耿耿于怀。她踮起脚尖,趴在方铭耳边,呵着气说:“我喜欢赛罗。”
热气吹得他浑身一紧。他动了两下喉结,才压抑地说:“可是赛罗不就是我吗?”
“不,不喜欢你,”孟至严肃地摇摇头,“其实我已经喜欢上赛罗了。”
方铭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孟至添油加醋地强调:“我喜欢上你的皮套了,你被自己的分身打败啦。”
说完,她哼着歌往一家琴行走去。玻璃幕墙后面是一屋子的乐器,让孟至心情大好。方铭走在她身后,显然心有不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成了自己的情敌。
在琴行里,孟至接了个电话,是她正在应聘的保司打来的。放下电话以后,孟至威严地转向方铭,矜持地点头,表示大事已成。方铭的脸色回暖了:“胜券在握?”
“从头开始喽。”孟至呼出一口气。
“那你愿意继续做这个吗?”方铭好奇地看着她,“怎么愁得像熊一样?”
孟至面色狰狞:“你不好,赛罗好!”她转身去看那些乐器,一会儿拿起木吉他,一会儿放下电吉他。
方铭锲而不舍地说:“姐姐,你的职业跨度也很大啊。往后,你和青龙师兄一个管生,一个管死?”
“黑白双煞?”
哈地一声,方铭轻轻笑了出来。孟至一甩头发:“我呢,近半年在养老院和病房里受了点启发。风水师照顾的是死后的事,但好好赡养活着的人也很重要。”
方铭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你会做好的。”
铮地一声,孟至拨动了木吉他的琴弦,空灵的泛音扩散开来。方铭调整表情,像是忽然鼓起勇气似的,腼腆地问道:“要不要去我家弹琴?”
“去你家吗?”孟至重复了一遍。尽管两家离得很近,却从来不知道方铭家里是怎样一片世界。
“我家里有吉他和钢琴,”方铭柔顺地说,“还有一个电烤炉,可以围炉煮茶,烤橘子……”
孟至怦然心动:“去!”方铭半垂着眼皮,难掩得意的神采。孟至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又在假装清纯可怜的样子,莫非这就是前辈所述的:最好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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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商场,返回到咖啡店附近,方铭的货车还停在那里。因为停在室外,车里像冰窖一样寒冷,孟至一上车就抱起膀子,团成一团。方铭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微笑着说:“吉他是新买的,需要先调一下弦。”
孟至好奇地问:“你会弹吉他?”
“不会,是看你弹了以后才买的。”他矜持地说,“电烤炉也是最近添置的。”
等到进了方铭的家,孟至才发现满屋子摆着香薰蜡烛,厨房的吧台上放着大捧的乳白色鲜花,似乎是茉莉和洋桔梗。整座屋子布置得如同圣诞小屋,又简直像是求婚现场,还说不是蓄谋已久?孟至双手背在身后,扁嘴看着方铭。
方铭显然也觉得戏过了,干咳一声,撤走了大部分蜡烛,只点燃一小支。为了挽回尊严,他说:“我平时也点香薰,我对空气的要求高。”
在他忙着准备茶壶和橘子的时间里,孟至拎起客厅一角的吉他,坐在高脚凳上,随手弹了一会儿。方铭家里有一面墙的落地窗,这时窗外白雪纷飞,从十几层楼向下看,马路上好像洒了一层糖霜。
她感到方铭走到她的身后,但她没有回头。许久,方铭轻轻撩起她的长发,将其全部拢向身后,然后再轻轻放开。孟至头也不回地说:“我的头发好看吗?”
“好看,”方铭真诚地说,“我特意买了白色的花,如果是向日葵那种颜色,配你的红发有点喜庆。”
孟至回过头来,仰着脑袋,对他横眉立眼,还学他的样子往起嘟嘴。他却说:“难道你喜欢配向日葵?”
“……”
方铭俯视着孟至的巴掌小脸,好像觉得她很好玩,就像在看一个幼儿园小孩。他轻声笑了两声,慢悠悠地晃到钢琴边,敲了几下琴键。孟至被钢琴的音色吸引了,入神地看着那只弹琴的手。方铭在琴凳上落座,姿态从容得好像要办独奏会。天色很暗,在烛光的映照下,他看向孟至时的眼神比以往更温柔。孟至忍不住说:“你的眼神好像我对门养的大黄……”
为了不打断气氛,方铭只能假装没有听见这句。两手搭上琴键后,他低下头来,弹起一首曲子,孟至立刻就认出那旋律。这是一首她也很喜欢的歌,叫做《FirstLove》。曾经有一段时间,孟至反复循环这首歌,并且她喜欢听德永英明的版本。她想办法搞到了歌谱,在从前的吉他老师的指导下,把这首歌练得烂熟于心。
即使没有谱子,她也能和着钢琴曲,轻松地加入弹奏。看她开始拨弦,方铭的钢琴声自动转为和声织体,音符先后地、流动地响起,像在有起伏地朗诵一首诗。轻柔的琶音为吉他的旋律铺陈了绵延的背景,吉他声更加清晰地演奏着主旋律。明亮而温暖的弦音在上,泉水般的琴声在下,二者轻柔而缠绵地交织着。
这是一首让人想到下雪的歌,不知不觉,两人同时看向窗外的鹅毛大雪,接着相视一笑。他们手中的演奏仍然没有断开,就好像雪花都落进了这段合奏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