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


    强自把拒绝的话语咽回肚子，江子凌凝视慕容秀的眼睛。


    慕容秀并没有避开他的目光，淡声回道。


    “我不知道，这是老爷的决定！”


    “如果我不答应呢？”江子凌眼睛半眯。


    “那么我们将不会派任何人护送你，你必将死在回国的路上！”


    “切，你们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江子凌撇嘴。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要杀你的不止靖王，还有当今陛下！”


    嗡，江子凌听到这话，脑子当场爆炸，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金帝为什么要针对我这种小人物？”


    “我们的陛下，可不是莽国皇帝那种昏君。你带给莽国塞北边军的巨大改变，早已引起整个金国朝廷的重视，杀了你，自然是为了以绝后患！”慕容秀语气冷淡。


    江子凌听得脊背发凉，闷着头，仔细回味着她的话。


    “既然皇帝要杀我，那让你们家小姐跟我一起行动，岂不更加危险？”


    “我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可……”


    慕容秀脸色微暗，换回那副冷淡的口吻。


    “可这既然是老爷的安排，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言语中，充满了对老元帅的信任与崇拜


    江子凌嘴皮子再抖，实在搞不懂金家老元帅如此安排的理由。


    “你果然不会轻易答应。”


    他的犹豫，似乎在慕容秀的预料之中。


    “老爷让我转告你，医仙也已得知我们家小姐生病的消息。”


    “如果不能趁早改善和小姐之间的关系，那你将被医仙折磨致死。”


    “到那时，便是天王老子出马，也绝对救不了你！”


    医仙是金玉英的师傅，不止拥有鬼神般的医术，还有冠绝天下的武功。


    他扬言要杀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撑过三个月的！


    而且，死在他手底下的人，没一个还留有所谓的人形！


    医仙的赫赫凶名，江子凌在以前就曾有过耳闻。


    想到自己会被那等人物盯上，他不禁浑身冒汗，脚底生寒。


    “老元帅不应该恨我吗？我死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老爷可没那么小气。”慕容秀瞪了他一眼，“你和金家之间只有国仇，没有私怨。在战场上对敌人仁慈，只会让自己人陷入危险！”


    “老爷从来没恨过你，甚至对你还很欣赏。”


    “更何况，如今的金家已被朝廷抛弃，和你之间连国恨也没了。”


    慕容秀只是单纯转述老元帅的话，所以江子凌感觉不到话中原有的情绪。


    即便如此，他依旧被老元帅的广阔胸襟所折服。


    “不愧是活传说，如此气度绝非普通人能有！”


    “兴许就是因为对我的欣赏，他才会把那个孩子交给我吧。”


    刚刚还愁眉苦脸的他，此时竟突然有了一份诡异的自豪感。


    “老元帅是想让那孩子为金家报仇吗？”


    从金帝主动派使团出使莽国的那一刻起，金家的结局便已注定。


    慕容秀眼神急黯，用力捏了捏手心，低声道：“那得看小主人未来如何选择，你的任务是，让小主人拥有能过好无论哪种人生的卓越才能！”


    “你放心，老爷会给你一份正式的过继文书，绝不会让小主人对你不利。”


    “不过……”


    慕容秀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又似乎是在纠结。


    “不过什么？”江子凌主动询问。


    “和小姐之间的婚书，老爷想问问你需不需要。”


    “咳……”江子凌揉揉脖子，“婚书？”


    “老爷亲自定下的婚事，小姐即便不情愿也不会违抗。”


    “今后还得照顾小主人，她也需要一个能名正言顺留在你家的由头。”


    当丫鬟当然不行，思来想去也就嫁进江家最为合适。


    只不过，一旦娶了金国的罪臣之女，可能会对江子凌的仕途产生负面影响。


    所以，在说出婚书之前，慕容秀才会那么犹豫。


    “玉英小姐还好吗？”江子凌神情复杂。


    慕容秀狠狠一愣，还以为他会立刻拒绝来着。


    呆了好一会儿，才苦涩回道：“自打从前线回来，小姐就变得异常敏感，精神状态也极为脆弱，还会经常在半夜被噩梦吓醒。”


    闻言，江子凌悄悄叹了口气。


    虽然他不认为金玉英无辜，但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毕竟，在前世的战场上也不兴虐待医疗兵的。


    最重要的是，在差点中逆血丹之毒的当下，他渴望能有一具百毒不侵的身躯。


    只要与金玉英完婚，他便能轻松得到这项梦寐以求的天赋！


    “我江子凌对天起誓，只要玉英和那孩子不做出背叛我的事，那么我将会用一生善待他们，此外，我还将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事已至此，他没选择拒绝，并言辞真挚地许下誓言。


    “谢谢你！”


    慕容秀深深地看了他老半天，突然弯腰，冲他鞠了一躬。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姑爷一路保重！”


    “你不跟我们去莽国？”江子凌意外道。


    “我还有别的任务。放心，老爷会另外派人护送您的。”


    该说的说完，慕容秀起身踱到窗边，一纵身直接翻了出去。


    等江子凌跟到窗边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隔壁，杨雨菲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好几次，她都想爬起来逃走，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他是李勋的眼中钉，那么说不定能帮助我报仇。”


    “反正也没地方去，不如先跟在他身边，或许能找到利用他的机会。”


    这么想着，她紊乱的心情似乎是平复了一些。


    迷迷糊糊间，还能听到马路上的吵嚷。


    为了确保证据，常尚书连夜派人把杀手据点控制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亮，杂货铺被封的消息便在周围的几条街面上传开。


    江子凌懒得去费心打听后续，梳洗完毕，下楼吃了早饭。


    吃饱喝足，不忘特意备上一些干粮。


    做完这一切，他叫上杨雨菲，驾驶常尚书送来的马车，直奔城门。


    迎着朝阳，沐浴和风，他遥遥眺向家的方向。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堆积许久的烦闷，在出了城门之后悉数消散。


    仔细算算，上次笑得如此开心，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