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孙传庭!你敢抗命?!

作品:《上山为匪:开局捡漏六房压寨夫人

    沈泽心中讥讽。


    这大明的天下,从根子上,就已经烂透了。


    指望这群脑满肠肥的官僚去挽救危局?


    简直是天方夜谭。


    将孙传庭送到府衙门口,沈泽与赵宇便识趣地告退。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安平营的操练场上,喊杀声震天。


    沈泽正赤着上身,亲自指点着士兵们的刀法。


    他麾下的士卒,纵然身处泥泞,精神面貌却远胜其他营头。


    “报——”


    赵宇催动战马。


    “沈泽!快!督师有请!”


    沈泽眉头一挑,披上外衣,翻身上马,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帅帐之内,孙传庭正对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出神,他脸上的疲惫之色更重了。


    见到沈泽进来,他没有废话,直接指向地图上的一点。


    “朝廷有令,明日一早,全军拔营,开赴前线。”


    “我军为先锋。”


    沈泽的瞳孔微缩。


    刚下过雨,道路泥泞难行,骑兵的速度优势荡然无存,步卒更是举步维艰。


    这种时候让潼关军打头阵,名为先锋,实为开路的炮灰!


    丁启瑞这是要用闯贼的刀,来彻底耗死他们!


    “末将明白了,”沈泽的语气平静。


    “我这就去安排,让人给马蹄都缠上草绳,以防打滑。”


    “不必了。”


    孙传庭却出声叫住了他。


    “草绳虽能防滑,但久捆于蹄,易伤马筋。这些战马,是弟兄们活命的本钱,上阵之前,一丝一毫都损耗不得。”


    老将的话,让沈泽心中微微一动。


    孙传庭缓缓转过身,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注视着沈泽。


    目光中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沈泽,”他一字一句。


    “此去前路凶险,丁启瑞必在后方掣肘。本督需要一把能守住后路的刀。”


    “你率安平营,殿后。为全军断后,也为本督兜底!”


    殿后!


    这不仅不是炮灰,反而是全军之中最关键的位置!


    将整个大军的后背,交给了他这支曾经最不被看好的新军!


    沈泽心中了然。


    这老狐狸,是在向他示好,也是在下最后的赌注。


    他没有多言,只是抱拳,重重一躬。


    “末将,领命!”


    走出帅帐,晚风带着寒意,吹得人精神一振。


    沈泽看着地图,目光落在了一条行军路线上。


    “归德府。”他喃喃自语。


    他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孙侯和刘飞等人,听到这三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上一次,他们只是匆匆路过,光顾着杀流寇,赶回京师,都忘了那府里可还藏着不少宝贝!


    跟着将军,果然有肉吃!


    孙侯凑了上来,压低声音。


    “将军,咱们这是又要发财了?”


    沈泽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望向帅帐的方向。


    帐内,孙传庭的身影被烛光映在帐篷上。


    他枯坐良久,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秋雨连绵不绝,起初是淅淅沥沥,而后便化作瓢泼之势,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幕之中。


    官道早已不成模样,彻底化作了一条黄色的泥河。


    士卒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每一步都从黏稠的泥浆里拔出腿来。


    “停!”


    军令自中军传来,气喘吁吁的传令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已经是上午的第五次停顿了。


    雨水模糊了视线,十步之外便人马不分。


    这样的天气行军,与睁眼瞎无异,一不留神,整支队伍都可能陷入未知的险地。


    安平营的阵列中,孙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凑到沈泽身边。


    “将军,再这么走走停停,天黑前怕是连个能扎营的干地都找不到!”


    “弟兄们的体力,快到极限了!”


    沈泽勒住马缰,目光穿透雨幕。


    “稍安勿躁。”


    “传令下去,安平营原地休整,抓紧时间啃几口干粮,喂马!让弟兄们把蓑衣裹紧了,别让雨水把体温带走!”


    就在这时,后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破开雨幕而来。


    一队约莫百人的骑兵,衣甲鲜亮。


    他们策马冲到中军附近,为首一名武将甚至没有下马,居高临下地对着孙传庭的帅驾,扬起手中的令箭,声色俱厉。


    “丁部堂有令!潼关军玩忽懈怠,行军迟缓!着尔等今日之内,必须向前推进五十里!若有延误,按军法从事!”


    “五十里?!”


    在这片烂泥地里,别说五十里,能走上二十里都算老天开眼!


    这哪里是军令,这分明是催命符!


    帅驾的帘子被一只苍老的手猛地掀开,孙传庭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雨水瞬间打湿了他花白的头发,顺着他脸上的沟壑流淌下来,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死死地盯着那名传令武将。


    欺人太甚!


    釜底抽薪,断你兵源。


    驱为先锋,借刀杀人。


    如今,还要在这绝境之中,再狠狠地推上一把!


    这是不把他们潼关军数万将士的性命,彻底葬送在这片泥泞之中,誓不罢休!


    孙传庭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好一个丁启瑞!好一个朝廷!”


    他猛地转头,环视着自己麾下那一张张绝望的脸。


    “扎营!吃饭!”


    传令武将脸色一变,厉声喝问。


    “孙传庭!你敢抗命?!”


    孙传庭缓缓地将目光移回到他脸上。


    “滚。”


    一个字,再无多言。


    那队骑兵在孙传庭那要吃人的目光下,终究是没敢再放肆,悻悻然地拨转马头,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潼关军,第一次,公然抗命。


    夜。


    雨势渐歇,化作了恼人的牛毛细雨。


    安平营的营地内,沈泽站在一处高坡上,冷冷地注视着这片宿营地。


    “邹虎。”


    “末将在!”门板一样壮硕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带三百骑出去,马蹄裹布,人衔枚。往前摸二十里,看看前面到底是人是鬼。记住,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不要恋战。”


    “得令!”


    邹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孙侯!”


    “将军!”


    “多点火把,把营地前后都给老子照亮了!让巡逻队警醒点,今晚怕是不会太平!”


    命令被迅速地执行下去。


    一时间,安平营的营地亮如白昼。


    沈泽的目光依旧锁定着前方漆黑的旷野,他的直觉在疯狂地示警。


    突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远处火把光芒的边缘,三个模糊的黑影正拼命地策马向着营地方向冲来。


    他们的动作慌乱不堪,坐下的战马也早已是强弩之末,跑得踉踉跄跄。


    那模样,不似探马回报,倒像是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