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章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作品:《资本家傻小姐随军后,震惊家属院》 “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三角眼男人瞪着两个哭得满脸泪痕的女孩,语气强硬,“女孩子家到了年纪,本来就是要嫁人的!”
公安仔细检查了几人身上的证件,又得到刘大丫的亲口确认,证实她和刘三丫与刘大宝确实是父女关系。
事情比较复杂,两位公安最终决定将双方当事人带回公安所调查,温知念三人也一同前往。
经过一番调查,基本理清了这几个人的关系。
这几人都来自隔壁鹤城一个叫野秃子岭村的村子。
年纪最长的是村长,也是刘大宝的本家堂叔,名叫刘强根;赶车的是刘强根的二儿子刘二钱;拿棍子的是刘大宝的四弟刘四柱;三角眼则是刘大丫口中那个要让她去换亲的小叔,刘六旺。
刘大丫是两个月前从家里逃出来的。
原因是家里要让她嫁给邻村一个三十岁的鳏夫,为她年近三十还未成家的小叔刘六旺换亲。
她不愿意,就带着妹妹刘三丫偷偷逃了出来,她也认不得路,只好带着妹妹沿着大路走,一路靠乞讨和偷地里的瓜果充饥,竟然就这样走到了安市。
事情既然已经调查清楚,公安就给几人松了绑。
刘六旺油腔滑调地搓着手,凑上前,“公安同志,你们看,这事儿都弄明白了,我们是不是……能带这两丫头回去了?”
他讪笑着补了一句,“家里头还等着办喜事呢!”
“不!我不回去!我不要嫁给王驼背,呜呜……”刘大丫满脸抗拒,连连后退。
“那可由不得你,早就说定了的事。”刘六旺说着,伸手就要拽她。
“坏人,不许欺负我姐姐。”刘三丫顶着一张红肿的小脸,像只护鸡崽子的母鸡一样护在她大姐身边。
“嘿,小丫头片子——”刘六旺扬手就要打她。
温知念一手一个,把两姐妹拉到自己身后,怒目圆瞪,“当着公安同志的面,你再动手试试。”
“再说婚姻自由,凭什么由不得刘大丫自己?”
她指着刘家村几人怒声道:“她才多大?你们就逼她嫁人,你们还是人吗?”
刘六旺没收回手,反而嬉皮笑脸地朝温知念胸口探来。
温知念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包狠狠砸过去,痛得他“哎哟”一声缩回手,脸上猥琐的笑顿时扭曲起来,张嘴就要骂人。
齐承霄和陈辉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挡在温知念身前。
刘强根连忙拉开刘六旺,瞪了他一眼,转身对众人解释道:“大丫也不小了,已经满十四,眼看就十五了,她妈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怀上她了。”
刘大宝也跟着点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那……那地儿的女、女娃子……嫁,嫁人都、都早!”
开始大家还以为这家伙是紧张才口吃,后来才知道他天生就是个结巴。
来公安所的路上,众人还注意到他一条腿行动不便,只能拖着走,他两只手也是残废的,左手只有三截手指,右手只剩半个手掌。
说是在山上埋土雷管炸野猪时,被炸掉的。
刘四柱在一旁嘿嘿笑着插嘴,“而且大丫已经来过那啥脏东西了,能生出娃了。”
温知念听着他们如此轻描淡写地决定一个女孩的一生,只觉一股寒意窜上脊背。
“她还是个孩子啊!你们是畜生吗?”
她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刘家众人,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你们难道不知道?法定女性结婚年龄不得早于十八周岁,大丫才十四岁,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刘二钱狠狠瞪了她一眼,粗声粗气地说:“咱们村的规矩,女人没资格插话!”
“我管你们村是什么规矩,既然是华国人,就要守华国的法。”齐承霄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冷冷地掠过刘家每一个人。
“怎么,难道你们想违法犯罪,想吃牢饭,吃枪子儿——”
陈辉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看来鹤城那边的普法工作还做得远远不够,我恰好认识那边的王局长。”
他语气轻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正好拿这几个典型开刀。”
一旁的公安同志闻言眼睛一亮,击掌应和,“这叫‘杀鸡儆猴’!王局长肯定乐意接这个案子,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政绩!”
刘家众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刘强根嘴唇哆嗦着,挣扎道:“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
“什么你家的事?”
温知念厉声打断他,“你们是华国公民,刘大丫、刘三丫也是!”
“国家赋予每个人的权利,谁都没有资格剥夺——强迫未成年人结婚、违背妇女意志,就是犯法,就必须接受法律严惩!”
她脊背挺得笔直,目光灼灼,字字铿锵。
整个屋里鸦雀无声,刘家再没有一个人,敢因她的性别而轻视半分。
在公安同志的主持下,刘家几个男人最终签下了保证书,承诺绝不违背刘大丫的意愿、强迫她嫁人。
刘家众人里,只有刘强根、他儿子刘二钱,以及生着一对三角眼的刘六旺读过几年书,勉强识得几个字。
其余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只能哆哆嗦嗦地按下手印。
陈辉当着他们的面,直接给鹤城公安局打去电话。
临离开前,他冷眼扫过刘家众人,掷下一句,“往后我会常打电话到你们那边的公安所,叫人随时来巡查。要是发现你们敢把刘大丫强行嫁出去——”
他声音一沉,“你们就等着吃牢饭、挨枪子儿吧。”
温知念将刘大丫拉到一边,把军区的电话号码给了她,“大丫,有事就打这个电话。”
刘大丫咬着嘴唇沉默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对温知念说:“姐姐,我不叫大丫。”
“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是燕燕。我妹妹叫小羽……出自《诗经》里的‘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温知念一时没反应过来,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妈妈取的名字真好听!”
直到车子驶离安市,颠簸在返回军区的路上时,她猛地回过神,心头骤然一紧——
刘大宝一个大字不识、懦弱无能、身有残疾还口吃的男人,怎么可能娶到一个读过《诗经》、会给孩子起这样名字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