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作品:《梦见被徒弟一剑穿心后》 我道:“权宜之计。”
段灼跪着,将头埋低了,他着一身玄色,约莫是妖,肤色近乎于苍白,高扬的马尾别在一旁,脖颈处一道依稀可见的红。
想来……是羞怯之色。
段灼闷声道:“弟子知错。”
我道:“我看你到如今也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
“弟子……”
我道:“过来。”
段灼跪着往前挪了两步,将低垂的头凑了过来,并未多言。
我想他心中一定觉得自己没错,他的出现保护了我这个师尊,可他究竟有没有想过,我是否需要他的保护。
我道:“抬头。”
此处人烟稀少,那仙君走后,便再无旁人的气息。
段灼抬头,我看着他苍白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他看向我的神色如暮霭沉沉。
我一巴掌将他的脸扇到一旁,他指尖微颤,带着麻木的疼痛让他想伸手抚摸脸颊,最终却又将手垂下,少年的神色中倾注了些倔强,这样的神色正落在我身上。
苍白脸颊上的红痕愈发明显。
我冷声道:“我原不想训诫你,只是此事你做得太过,此处是仙界,而非魔宫,你可知你作为妖魔,与一个仙君作对有何下场,若是他计较起来,你又该如何?”
段灼低下头,手亦握成拳,他的声音比方才还闷:“弟子……知错。”
如此,我作为师尊,需做的是叫他真真切切知晓自己究竟哪里错了,教他如何在天上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妖。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我只是……只是担心师尊。”
他又复抬头看着我,那漆黑又寂静的深潭中,好似有滚滚而下的泪,他总是能叫眼泪这般轻易就落下。
我道:“我是你师尊,你的担忧只会给我造成麻烦,而我最讨厌麻烦。”
“我只应允了你用我的法术来御剑飞行,而非攻击旁人。”
段灼好似还有别的话想与我说,可最终却只道:“弟子知错。”
我看着他脸颊处愈发显眼的红痕,原本想过今日宴会便不训他了,谁知他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其实我也得反思一下我自己,毕竟其他弟子我从来都不扇巴掌的。
且我这巴掌究竟有没有对段灼起到一个教化的作用?
想来是没有的,我从他的神色中只看到了伤心,并未看到认错。
是了,教化的方法有许多种,而我扇巴掌,只是为让自己心头舒坦,让段灼难过,是我对他的私人恩怨,而非行教化之事。
我扇他巴掌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且他也并不会还手,故而我便这么做了。
如此一想,其实我并非是个好仙,也不是个好师尊。
我碰不得男子,但却能够触碰段灼。
段灼的脸是冷的,是软的,一巴掌下去叫我心中都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舒爽之感,心中的气也去了一大半。
虽然我这一巴掌下去不为惩戒,不为教化,可段灼不知,那我在他眼中便是为了教化,而非为了其他。
打脸,未免伤自尊,会叫他目色漆黑,眼角微红,敢怒不敢言。
可自尊都是自己给的,而蝼蚁是没有自尊的。
我看着他跪于地上的模样,我想他如今应当是恨我的吧。
我无法理解他的行径,他亦无法理解我的厉声责备。
我道:“起来。”
但就算是段灼这般,在仙界如蝼蚁的生命,也想要争取自己的自尊,段灼抬起一双神倔强的眼看着我。
他跪得挺拔,唇也抿成了一条线,我看着他眼中逐渐浓郁的恨,如同他额间的朱砂,像一道经年累月的疮疤。
他闷声道:“师尊责罚我,却从未……夸过我。”
我看着他这少年的面容,说的话却如半大孩童。
纵然是儿时的我想得到爹娘的夸张,却也不会在他们生气时,张口去要,或是觉得委屈。
我问:“你做过什么能叫我夸你的事吗?”
段灼低头,像在思索,不知过了多久,他摇头吐出二字:“未曾。”
我道:“若你做了对的事,我自然会夸你,凡人都知‘无功不受禄’一言,你却不知?既毫无缘由,你凭何得到夸奖?”
其实我心中又在想,纵然是将我夸得天花乱坠,夸奖于我而言,却也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话,我并不能从这话中得到什么。
为何他这般想要夸奖?
我又设身处地想,这便是小孩心性?毕竟我少时,也曾经希望通过修炼得到爹娘的夸奖。
段灼起身,他像一座山似的,比许多仙君都高,我与他站在一处,却也不到他的肩。
妖族男子,肩宽体阔,但段灼亦有少年身段,体态纤长,不是我刻板印象中壮硕的妖族男子。
我寻思,段灼化形也并无几年,且碧水瑶台也并无好吃好喝待他,他究竟如何长这么高的?
段灼跟在我身后,沉默不言,像一棵老树,又着一身仙界人不常着的玄衣,周身缭绕着若有若无的魔气,亦有仙不敢靠近,不过好处是能够避免大部分想与我交谈的仙。
但是却也有一部分避免不了的。
昆仑山地基稳,是西王母所居之处,与我的碧水瑶台不同。
我的修为再如何强过同辈之人,却也比不上西王母这般上古女神。
但我约莫还是能感受到方才地面微不可闻地轻轻颤抖了一下,随着这样轻微的颤动,从不远处的仙云上下来了一个人。
说是一个人,实则是一座山。
这是芜奚仙君来了。
不仅是我,就是别的仙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
不过芜奚却不在意这些,他神色得意,似乎觉得旁人的目光是尊敬他,甚至是羡慕他,他眼中看不到自己如此丑恶的一面。
芜奚的目光扫过众仙,他的神色与身上的肉一般叫人觉得看了油腻。
最终,这样油腻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我:“……”
我心道,方才就应该与段灼一直待在那处,这样就碰不到芜奚了。
他缓缓挪动,到我面前已是气喘吁吁,却还是费劲开口道:“封镜女仙,许久……不见。”
我也忍着心中的难受与恶心,同行礼道:“芜奚仙君安好。”
看吧,就算是我都需要在旁人面前装一装,段灼却敢对仙大打出手,还真是不知者自负。
芜奚仙君对我露出一个笑,脸上的肉都挤到一处,像一只皮肉搓成一团的肥猪,叫我就算是逼迫自己,亦没法对这个笑有些别的反应。
他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段灼,问道:“这位是……”
“妖?”
许是从未看过我身边有别的男子,芜奚的目光落在段灼身上未曾移走。
这时我已经在担心段灼此时又做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比如用我传输给他的,不多的法术恶狠狠似地打在芜奚仙君身上。
我回头看段灼,他对上我的视线。
芜奚看他,他亦又看着芜奚,神色寂寂,微微颔首,模样有些冷漠,像一柄沉默寡言的剑。
我道:“这是我的弟子段灼,他是魔尊之子。”
芜奚仙君问:“既然是妖,为何来此?”
我听出了他话中的一些含义,好似他觉得我不该将段灼带来,甚至有些训诫之意。
可他既非我的父母,更非我的师尊,如此训诫实在是让我觉得被冒犯了。
我道:“他为何来这里?那芜奚仙君为何来这里?”
芜奚仙君一愣,他并未想过我会多问他这一句,脸上的肥肉横了起来,双手一拱,佯装有有礼道:“自然是西王母娘娘请我来的。”
我心中却冷笑,想来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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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母也并非请他,而是请了他的夫人,只是不知何缘由,来的是他。
我道:“那仙君觉得,我为何来这里?”
芜奚估计还是不解我为何问一些明知故问的东西。
他道:“封镜女仙来,自然也是西王母娘娘宴请的。”
我道:“你我二人如何来此的,段灼便是如何来此的。”
不只是芜奚,周边别的仙也闻言震惊,毕竟他们都能察觉到段灼是个妖。
芜奚虽惊讶,却还是点头:“原来如此。”
那肥肉横生的脸努力凑近,脖子伸长,仔细看着段灼,问道:“不过,我为何觉得我曾见过这小妖?”
“小妖”二字他尚且可以心中想,却不能说出来,毕竟段灼是魔尊之子,论一个“小”字,芜奚的地位甚至还不如段灼。
大家彼此自然心照不宣,却谁也没将这得罪人的话说出来。
我腹诽道,他这副模样像你少年之时,你若是从前日日都照镜子,自然会觉得眼熟。
我道:“段灼从未去过其他仙宫,想来芜奚仙君是认错了。”
饶是如此,我也并不希望芜奚看出来,毕竟在我看来,他是个多嘴多舌的仙。
且指不定认出来后,会觉得我对他还有意思。
这些年,我受够了芜奚的骚扰。
段灼立在我身后,并未说话,我却能感受到他的森冷目光落在芜奚身上,这样的目光饶是我也从未在段灼身上看到过。
我背在身后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段灼略微带着些凉意,且在轻轻颤抖的指尖。
我突然的触碰,似乎叫段灼微微一怔,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也与方才看芜奚的不同,可我却读不懂他的含义。
我以为段灼会避开我的手,谁知他竟反倒像不怕死似的紧紧勾住我的指尖。
我早就知晓,段灼最擅长的就是认错,但从来都不会改正。
众目睽睽之下,虽然没人能看到我与我这妖族弟子指尖勾连的暧昧亲昵模样,却还是让我觉得他此举无比放肆。
方才还眼巴巴想要我夸他,如今的行径,就是我事后扇他巴掌,骂他,都是应该的。
约莫是感觉到我并未挣扎,段灼的视线又落到了芜奚身上,亦如方才那般森然。
让我不禁觉得,他与芜奚前世是不是有大仇大恨。
芜奚还在兀自说着:“我还是觉得,封镜女仙你这弟子,我曾见过。”
他好似看不懂段灼的眼神,亦或是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
不过我能理解,毕竟在芜奚心中,天上的仙分为两类,一类是嫉妒他的,一类是羡慕他的。
他太过于自大,所以才读不出段灼神色中的含义。
“……”
纵然段灼的容貌很像芜奚仙君少年时,但显然如今芜奚仙君这副模样更能给仙带来深刻印象,估计别的仙早已忘却了曾经他也有过少年样貌,只记得今日他这副肥头大耳的猥琐模样,叫人见之厌恶。
芜奚此话一出,我感觉身后的目光像是要将我的眼前这肉山剁碎来喂狗。
段灼似恨极了芜奚,森冷的目光要将我的身体穿透。
我的指尖与段灼的指尖紧紧相连,我感受着他的指骨因这无比强烈的情绪轻微颤抖。
而我也有些好奇这其中的缘由,难道他与芜奚曾经认识?
可芜奚的表现却不像,像是只对段灼这容貌眼熟。
段灼在我身后轻声说了两个字,我尚且还未听清,这二字便随着风飘散了。
那风声灌入我的耳中,我回头窥得段灼眼中的恨,但是他在看到我回头的瞬间,目光却柔软起来,神色也不如我感受到的那般凌冽。
我一愣,我好似明白方才段灼说的,随着猎猎风声飘散的那二字究竟是什么了。
他说的应当是。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