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作品:《春天叫醒你

    话一说出口,祝怀鸢就有些后悔。


    她那句话带有歧义意味,但她内心并没有任何瞧不起他这份职业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份职业都值得被尊敬,存在即合理。


    无论是靠能力,抑或是靠长相,只要是靠自己来赚钱,就都了不起。


    怎么样也都比她这个一事无成的米虫要厉害。


    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瞧不起别人。


    是她怒气上头,口不择言了。


    祝怀鸢嘴唇嗫动,道歉挤到嘴边,触及到贺聿柏的眼神,又打住。


    通向酒吧正门外的这条走廊狭窄幽暗,陆续有人进进出出,酒吧内部的音乐也断断续续涌出。


    音量开到最大,鼓点一下又一下敲击着,配合着婉转吟唱,及其抓耳——


    Ooh, when no one know what love is


    当世人都不知爱为何物时


    And I know it ain’t you for sure


    而我很确信你是我的宿命


    You’d rather something toxic


    你偏爱致命之物


    So I poison myself again,again


    所以我才甘愿让自己一次又一次身浸剧毒


    贺聿柏就在这样曲调的背景音乐中定定瞧着祝怀鸢,没有被她耍气的烦躁,更没有被羞辱后的恼怒。


    他就那么平淡地看着她,然后吐出一句评价:“你太敏感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AI机器人,客观化分析着来自外界的人和事。


    相较之下,祝怀鸢应激后的羞恼、说错话后的愧疚,这一系列起起伏伏的情绪变化似乎是个笑话。


    还不如祝叙南。


    好歹祝叙南不会像他这样淡漠,祝叙南也会同她吵。


    祝怀鸢突然就失去讲话的动力,从小到大那种她习以为常的无力感再次缠绕上她。


    她点点头,抬抬胳膊,示意贺聿柏松开她。


    “你说得对,是我的问题。”


    贺聿柏不易察觉地蹙起眉,不懂是哪个环节又出现问题,女人的心思真是多变又难搞。


    他想搞清楚,祝怀鸢没给他机会,转身小跑着往前追上陆允川。


    寒冬腊月,酒吧里温暖如春,可外面还在刮着凛冽北风。


    祝怀鸢抖开挂在臂弯上的小香风外套给林筱宁盖上。


    贺聿柏见状,识趣的不再追问。


    祝怀鸢和林筱宁是开林筱宁的车过来,现下二人都喝了酒,陆允川帮她们叫好靠谱的代驾,护送她们上车,并叮嘱祝怀鸢到家发个消息报平安。


    祝怀鸢和陆允川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怎么发消息,或许人家只是客套一下,祝怀鸢随口应好。


    就要升上车窗,陆允川这时又补一句:“咱俩没好友,你跟——”


    他反手朝后一指,稍微一让位,露出站在后方的贺聿柏:“他,有微信吧?”


    说没有像是在欲盖弥彰什么一样,陆允川也不会信,倒显得她矫情。


    祝怀鸢很坦然地说有,陆允川就让她到家后给贺聿柏讲一声。


    祝怀鸢:“好。”


    车窗升上,冷空气被一片玻璃阻挡在外,陆允川后退一步,代驾轻踩油门,车尾灯一闪,黑色保时捷卡宴驶入主干道。


    贺聿柏和陆允川没着急进去,京北今夜凌晨气温低至零下,他们二人就穿着单薄的衬衫,完全不怕冷,站在路边目送祝怀鸢和林筱宁那辆车驶远。


    陆允川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拇指拨开烟盒,抖出一根递给贺聿柏:“抽根?”


    贺聿柏顿一秒钟,接过。


    抽烟和喝酒是判断一个人是否老实乖巧的大众标准,贺聿柏就是那种三好学生的外在形象,实际私下里烟酒都来。


    但他没有烟瘾。


    别人抽烟要么是犯烟瘾,要么是无聊来一根,要么是心情烦闷需要疏解。


    他统统不占。


    他抽烟就分想与不想。


    想抽就来一根,不想就不碰,才没那么多缘由。


    贺聿柏这人也挺奇葩,他对什么事都没太大欲望,太大瘾。


    他体验、经历过的事情太多太多,就导致他现在进入一种极致平静的状态,几乎没有什么人或事能勾起他的兴致与波动。


    当初他谈的那个女朋友,叫Aria,是中美混血,自小在国外长大,受国外那种开放自由的民风影响,人也很放得开。


    贺聿柏和她分手后,她去找陆允川倾诉,说起过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贺聿柏和她在一起恋爱那段时间,从来没有碰过她,别说亲吻,连牵手拥抱都少之又少。


    她脱光衣服站在他面前,他也只是淡淡瞥一眼,说让她把衣服穿好。


    Aria那么一个阳光自信的大美女,被他整得都有些怀疑自己。


    后来陆允川也问过贺聿柏,跟贺聿柏这个人相处时间挺容易的事情,有一就说一,有二就说二,不必拐弯抹角。


    他就直接那么问了,贺聿柏就甩他俩字,不想。


    就是没兴致。


    所以当贺聿柏在酒吧里抱走一个女人时,用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来讲就是,陆允川下巴都要惊掉。


    但在得知那个女人马上就要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谈婚论嫁后,陆允川的震惊就随之消失。


    一根烟快抽完,那辆黑色卡宴的尾灯也拐出酒吧外的这条长街。


    陆允川多一句嘴:“祝怀鸢那姑娘挺可爱的,你跟贺聿明较劲,最好就你们兄弟俩内部解决,别带别人。”


    贺聿柏是左撇子,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烟,一点猩红在冷夜中明明灭灭,烟雾被风吹得聚不成型。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想追她朋友?”


    “谁——”陆允川条件反射的要反驳,转念一想,就贺聿柏这种火眼金睛的老油条,什么都瞒不住他,也没什么可瞒的必要。


    承认:“不行吗?”


    贺聿柏将烟捻灭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没理睬陆允川,越过他折回酒吧。


    陆允川追在后面叨叨:“你想怎么折腾随你,反正你不能坏我好事。”


    *


    林筱宁现在还在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她是说两位老人年纪大了,身边离不开人,她爸妈成日天南海北的出差做生意,那就只好她这个小辈在跟前尽孝,她也喜欢和爷爷奶奶待着。


    上班前下班后都能吃上爷爷亲手做的热乎饭,还有奶奶能陪着聊八卦,就算偶尔会受管束,也是一种幸福。


    祝怀鸢挺羡慕这种生活的,她隔三差五也会跑去林筱宁家住一两晚体验一下。


    回回血,充充电。


    而后再去迎接她的几把人生。


    但这次林筱宁喝太多,回家去住爷爷奶奶绝对会担心地睡不着觉,奶奶那边出院没几天,还在修养,不能再着急上火。


    祝怀鸢就带林筱宁回的她公寓。


    她的卧室不洗澡不能进,她也整不动林筱宁,就把林筱宁丢在客厅沙发上,外套鞋子都脱掉,给林筱宁盖上一条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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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这些,就让林筱宁自生自灭去了。


    祝怀鸢今天扎了个丸子头,拆开紧绷一整晚的头发,头皮发麻一瞬,酸爽感爆棚。


    她一边揉着头皮一边往卧室里走,反脚踢上门,衣服脱在地上,赤脚去浴室洗澡。


    她没喝多少酒,但洗完个澡,被热腾腾的水汽一闷,酒精犯劲儿,有点晕乎。


    凭借着自认为的超强意志力吹干头发,把主卧门半拉开,以防林筱宁有个什么事她听不见。


    把自己摔床上,抱着被子咕蛹两下,沉沉睡去。


    ……


    睡前窗帘忘记拉,翌日上午,温煦的阳光穿透过玻璃窗洒射进屋内。


    祝怀鸢眼皮微动,挣扎着醒过来。


    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她两只手在床上乱摸一通,最后在床脚找到自己的手机,以一种弯折着上半身极其怪异的姿势赖在床上刷起手机。


    刚拿到手机时她看时间是十点零三分,计划着玩七分钟手机凑个整就去洗漱,玩着玩着再一看时间,是十点十二分。


    祝怀鸢的人生信条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一会儿。


    既然已经超时,那就再定下一个时间节点,再凑个整。


    于是就这么“超时——凑整”来回折腾,磨蹭到十一点钟,这个床她才爬起来。


    戴上个发箍挡住头发,她照着镜子开始刷牙、洗脸。


    五分钟后涂着护肤品向外走。


    凌晨被扔在沙发上的林筱宁此刻已经不在那里,毯子整齐叠好放在抱枕上,祝怀鸢诶一声,一个扭头,惊叫出一声妈呀。


    林筱宁坐在餐厅的餐桌边在吃饭,祝怀鸢的平板戳在一旁,上面播放着电视剧。


    经典永流传的一部宫斗剧。


    祝怀鸢的一惊一乍盖过电视剧的精彩片段,林筱宁把进度条往回拉,虽然这部剧她刷过数遍,但常看常新。


    再骂祝怀鸢:“你见鬼了,大清早叫唤什么。”


    “谁让你不出声的。”祝怀鸢走过去,毛茸茸的拖鞋踢一脚林筱宁的小腿,在对面落座,把平板掰正,让她也能看到。


    这个时间正经该吃午餐,但她俩才起,又是第一顿饭,算是早餐。


    祝怀鸢公寓附近一百米有个生煎包店,味道一绝,林筱宁每次来住都要吃,不提供外卖服务,林筱宁出去买的。


    回来又订了些外卖,皮蛋粥、豆浆、小油条、松饼、饭团等等乱七八糟的量少花样多,零零散散摆满整张餐桌。


    一顿早饭,她们吃到一点钟,还看完了两集电视剧。


    “对了。”林筱宁全神贯注在看剧,状似心不在焉地提起:“昨晚你怎么把我弄回来的?”


    “陆允川帮忙的,你死沉死沉的,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弄得动你。”


    祝怀鸢喝着皮蛋粥溜缝儿,她专门挑着皮蛋吃。


    林筱宁哦一声。


    至于口袋里多出来的那张陆允川的名片,她没提。


    这茬就这么揭过。


    *


    贺聿柏还要在京北逗留几天,聚会到凌晨四点多才散,他在京北有得是住处,但一想到第二天还要去公司,局散后就径直回公司,睡在休息室。


    生物钟在八点钟准时叫醒他,冲个凉水澡换好衣服出去,助理正端着一杯冲好的咖啡进来。


    “贺总。”助理打个招呼,另只手抱着的一摞待审批的文件也放到办公桌上。


    准备退出去时,贺聿柏出声叫住她:“等等。”


    助理应声止步:“怎么了贺总。”


    贺聿柏端起咖啡抿一口,措好词:“你爱去酒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