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达米安·韦恩一觉醒来，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罗宾。


    ——


    哥谭人都知道，这座城市从不缺少混乱与喧嚣。


    比如此刻，某条小巷。


    达米安·韦恩，现任罗宾，正无声蹲踞在防火梯上，冷漠地注视下方。


    他的任务本是追踪一伙走私犯。但在任务结束后，罗宾被巷子里的动静暂时吸引了注意力，所以他决定停下来看一看，也许有哪个倒霉蛋需要罗宾的帮助。


    目光下望，是一个摇晃着酒瓶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黑头发的年轻女孩。


    接下来是很哥谭的发展，索要钱财未果后男人骂了两句准备动手。


    嗯，达米安想，他大概需要下去干涉了。


    但女孩似乎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帮助。她挽起袖子，摆出标准拳击的姿势，天真得可笑。


    达米安不屑地撇撇嘴。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略微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倒霉蛋好像真的会拳击。她没有等待对方攻击她，而是果断地先出拳打上去。


    手臂笔直，出拳利落，侧腰闪避也干脆得像专业选手。


    几拳下去，倒霉蛋好像另有其人。


    更离谱的是她的运气。


    那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晃着酒瓶就砸过来，却在中途踩到自己鞋带，摔了下去。


    达米安：？


    女孩看着瞬间倒地的对手，显然也懵了一秒，但回过神后立刻转身溜掉，跑到街头才靠着墙大喘气，还有空表扬自己“吓死我了但还好我厉害”。


    达米安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很可疑。


    不是绝对实力，而是还算能入眼的拳击水平、毫无道理的自信心和逆天狗屎运的结合。


    但某种程度上非常有用。


    于是，一个荒谬绝伦但又极其符合达米安·韦恩逻辑的念头，在他天才的大脑里成型了。


    埃尔勒正美滋滋地轻点今日幸运值战利品——倒闭的糖果店外神秘出现的二十美元和一块没开封的巧克力，感叹哥谭“民风淳朴”时，一个身影轻盈敏捷地落在她面前。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


    是个小男孩。


    眼前的小朋友看上去不超过12岁，比她矮一个头，穿着红绿黑黄相间的罗宾制服挑剔地审视她。


    “你，”小孩开口，直接就是命令，“跟我走。”


    埃尔勒：？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嚣张吗？


    “你是谁？”埃尔勒警惕地问，“未成年coser？”


    前有小孩cos蝙蝠侠，现在直接cos罗宾了是吧。


    达米安：？


    听不懂，直接上话术。


    “我是罗宾。”达米安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


    哦，罗宾。埃尔勒平静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等等，罗宾？


    罗宾。


    罗宾！！！


    埃尔勒眨眨眼，这才仔细看对方的装扮。


    是真的罗宾！


    是活的、会动的、看上去拽拽的达米安罗宾，不是她电子游戏里那个一直拒绝教学的达米安小教练。


    “那，罗宾你好？”埃尔勒不知道对方来意，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呼。


    对方并不领情。


    “靠着几招固定拳数吸引敌人注意，你的作战水平实在低得可怜。”罗宾审视着她，毫不留情地批判，“但你的反应速度、拳击力量和……运气，勉强达到了可塑之材的最低标准。”


    埃尔勒：？


    “……谢谢？”


    到底是在夸她还是骂她？


    “因此，”罗宾宣布，仿佛是在授予她无上荣耀，“我决定，由你来担任我的罗宾。”


    埃尔勒：啊。


    埃尔勒：……


    埃尔勒：啊？？？


    她怀疑自己刚才被打到头出现了幻听。


    “你的罗宾？你自己不就是罗宾吗！！！”埃尔勒手里的巧克力几乎要被她捏断。


    “我当然是罗宾。”达米安神色如常，像是在回答一个没什么必要问出来的问题，“我需要一个副手。而你，被选中了。”


    末了，他停顿了一下，认为自己非常好心地补充了一句：“明白了吗？”


    埃尔勒觉得这孩子的逻辑简直比爱德华·尼格玛大师的谜语还难懂。


    而且走在路上天降offer这种好运能不能出现在其他地方啊？


    “嗯嗯，谢谢你的肯定，但我——”埃尔勒敷衍地回复，准备绕开小孩直接回家。


    小孩肯定没给大人报备就在外溜达，到时候家长蝙蝠侠来逮人了她又要解释一番。她可不想凑这个热闹。


    “站住。这不是请求，是命令。”达米安上前一步，气势逼人，“而且你的潜力不该被浪费在街头斗殴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跟随我，你将得到真正的训练，发挥你应有的价值。”


    不得不说，达米安的气势确实很到位，但问题是，埃尔勒对成为“罗宾的罗宾”不怎么感兴趣。


    “也许我的价值是拯救哥谭。”埃尔勒小声嘀咕，试图再次溜走。


    达米安失去了耐心。


    他猛地出手，速度快得埃尔勒根本没反应过来，一招就把她撂倒在地，动作干净利落。


    埃尔勒手里的巧克力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缴走，正可怜巴巴地待在罗宾手里等待主人的解救。


    而罪魁祸首正威胁般把那半块巧克力举在她面前。


    “选择一：自愿跟我走，接受训练。”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


    “选择二：被我打晕，拖回去训练。”


    埃尔勒倒在地上两眼一黑。


    巧克力没了也就算了。现在人也要被逮走了。


    这哥谭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还带强制收徒的？？？


    蝙蝠洞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看着被自家小儿子像押送犯人一样带回来一个一脸生无可恋的年轻人，罕见地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他是不是到了应该告诉儿子“你不能突然把一个陌生女孩带回家”的年纪了？


    “罗宾，”他试图理解，“解释一下。”


    “父亲，我找到一个新的罗宾。”达米安理直气壮地宣布，把埃尔勒往前一推。


    蝙蝠侠：？


    埃尔勒被推到蝙蝠侠面前，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被迫的！”


    达米安冷哼一声：“她拥有不错的底子和罕见的运气，只是缺乏系统训练和崇高信念。从今天起，我会负责将她训练成合格的助手。”


    埃尔勒：这小孩怎么开始自说自话了！


    “我不需要助手。”布鲁斯感觉太阳穴在跳。


    “我需要。”达米安说。


    布鲁斯：？


    “作为您的血脉和继承人，我理应拥有自己的罗宾。这很合理。”达米安坚持。


    逻辑闭环，无懈可击。


    至少达米安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蝙蝠侠：？？？


    他知道达米安很有……爱心，但儿子试图去捕捉一只野生罗宾还是太超出他的想象了。


    更何况这只野生罗宾好像并不太想被捕。


    “至少让我训练她。”达米安更近一步，“而且，她是个外地来的黑/户，在哥谭根本生存不下去。”


    埃尔勒：……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她可以捡捡钱揍揍人啦。


    达米安站定，开始复述他看到的“悲惨拳击手”如何在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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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拼命生存，说得埃尔勒自己都有点心疼自己了。


    布鲁斯的目光柔和了下去。他看向埃尔勒的眼神变为看“无家可归的可怜年轻人”，声音也缓和不少。


    “暂时留下来吧。”他说，“直到你安顿好自己。”


    哇，一个充满诱惑的选择。


    埃尔勒还没回答，达米安已经上前一步替她答应了：“当然！”


    埃尔勒：？


    好吧，她就当韦恩集团慈善基金会抽中她进行资助了。


    于是埃尔勒“罗宾的罗宾”训练生活开始了。


    训练第一周结束。


    埃尔勒第无数次被达米安击倒后，无声尖叫。


    达米安·韦恩就是个魔鬼教练！


    比游戏里的蝙蝠侠教练还要魔鬼一百倍！！！


    他的训练严苛细致，从凌晨五点的体能（她被迫半死不活地围着庄园跑十五公里）到深夜的复盘（她总是听到一半就睡着），从格斗技巧（当然是刺客联盟式技巧和罗宾的常规体术）到武器使用（对不起但是埃尔勒大部分都学得很烂），再到如何正确使用抓钩枪（埃尔勒第一次练习时成功把自己挂在滴水兽上于是被达米安嘲笑了二十分钟），他几乎把埃尔勒当作全面战斗天才培养。


    埃尔勒欲哭无泪。


    达米安老师，我真的不是个天才啊啊啊啊！


    “脚步太重！你想告诉全哥谭你来了吗？”


    “发力不对！”


    “格挡！预判！你的运气不是用在这里的！”


    “TT！简直无可救药！”


    埃尔勒：没天理啦，教练pua学生啦。


    她一边要死不活地腹诽，一边老老实实地接受训练。


    毕竟达米安虽然魔鬼，倒确实很负责。


    而埃尔勒自己，也很喜欢找到正确发力点、领悟一个拳术该如何更高效地打出的成就感。


    这让她觉得，她好像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哥谭义警。


    哪怕是副手的副手，罗宾的罗宾。


    训练仍在继续。


    某日，达米安给她安排了一场模拟测试，而埃尔勒通过了。


    她坐在地上擦汗，喜滋滋地等待达米安的评价。


    这下总不能说她菜了吧？


    达米安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


    “很好。”他开口，语气平静，“你已经比哥谭90%的人厉害了。”


    埃尔勒对自己肃然起敬。


    她抬头看着小少年，等待接下来的安排。


    但达米安接着说：“你可以选择离开。”


    埃尔勒愣住。


    达米安开始一板一眼地说话，像在背诵准备了很多天的台词，尽管语气充满不情愿：“父亲教育过我要尊重他人。如果你不想当罗宾，我也不会强迫你。所以现在，训练结束，你想离开随时可以走。”


    他小声补充：“毕竟我又不是坏蛋。”


    埃尔勒噗嗤一声笑出来。


    达米安瞪她：“不许笑。”


    “好吧，不过……”埃尔勒站起来，语气轻松，“既然你这么需要一个罗宾——”


    达米安愣了一下，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你的罗宾好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达米安立刻趾高气扬：“早该如此！”


    他握紧的拳头松开，一跃而上坐在桌子上，盘起腿假装研究护膝，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埃尔勒只是笑着走到他面前，弯下腰。


    “那么，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罗宾了。”她真诚地向达米安老师伸出手。


    达米安抬起头。


    然后也伸出了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小小罗宾也拥有了自己的副手和学生。


    （番外2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