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我出于下意识的反应，直接背对着沈妄将他挡在身前，防的就是沈妄回突然转头看到我，


    念安眨了眨眼睛，点了下头。


    “好，我记住了妈妈。”


    随后乖巧的牵着我的手，等着我带他离开。


    在远离车祸现场之前，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沈妄依旧站在那里，警服的衣角被风掀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他正低头和身边的同事说着什么，眉头微蹙，神情又恢复了之前处理公务时的严肃。


    阳光落在他侧脸的轮廓上，明明是熟悉的模样，却让我莫名觉得有些遥远。


    我连忙收回目光，攥紧念安的手快步往前走，直到转过街角，再也看不到那抹蓝色的警服身影，才敢稍微放慢脚步。


    “妈妈，你在看什么？”


    听到念安的声音，我猛地回过神来，对着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一些……”


    我顿了顿，笑了一下。


    “只是看到个老朋友而已，不重要，我们走吧。”


    我拉起念安的手，继续朝着远一些的街道走去。


    这里不方便打车，但前面却不一定。


    十分钟后，我们坐在前往医院的出租车上，我看着靠在我怀里的念安，不轻不重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回想着刚刚的一幕。


    其实就在念安站在路边叫宋毅然名字的那刻，我甚至想过，要是被沈妄发现了念安的存在，并问起我关于他的身世，我该怎么回答。


    但也只有那一瞬间我才想过坦白，在下一秒，就很快收起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沈妄的存在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一旦和他扯上关系，我不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他们不见面。


    我带着念安挂了号，静静的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等待着。


    儿科诊区的人不少，哭闹声、家长的哄劝声此起彼伏，念安靠在我肩头，小手攥着我的衣角，没像其他孩子那样哭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来往的人群。


    “妈妈，什么时候才到我们？”


    他开口，声音很小，声音里带着点沙哑，是还没好利索的感冒后遗症。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才柔声道：“快了，我们再等一会儿，医生叔叔看完前面的小朋友，就轮到念安了。”


    就在这时，诊区的广播念到了念安的名字。


    我立刻收起手机，牵起念安的手：“念安，到我们了，我们进去找医生叔叔。”


    念安乖巧地跟着我走进诊室，医生例行询问了症状，又给念安量了体温、听了心肺，最后开了些巩固的药，叮嘱我注意观察孩子的精神状态，除此之外，并没什么大问题。


    我松了口气，牵着念安走出诊室，正准备去药房取药，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梨。”


    这道声音来的突然，让我猛的僵在了原地。


    沈妄？


    刚刚还在车祸现场的人，此刻就站在我们的身后不远处。


    我刚刚还想要隐藏的秘密，现在就这么大喇喇的暴露在了沈妄的面前。


    我动了动唇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怎么……”


    我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必要。


    刚刚他在维护车祸现场的秩序，车祸现场必定有伤员，他作为警察，护送伤者来医院也合情合理。


    可这个原因在我脑海中转了一圈，却不能让我冷静下来。


    为什么就这么巧，偏偏是他送伤员来医院？


    难道天注定要让他发现念安的存在？


    即便我知道，沈妄已经看到了念安，可我还是欲盖弥彰的把人往我身后藏了藏，想要躲掉沈妄朝我们方向看过来的目光。


    我和沈妄之间的距离不过十米，时间明明正常流逝，可我却觉得度日如年，每一秒钟都格外的难熬。


    我看着沈妄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我身后探出个脑袋来，正好奇的看着他的念安身上。


    随后，沈妄动了，一步步迈步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是你儿子？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最终，沈妄在我的面前站定。


    他虽然在对我说话，可是却并没有看我，而是定定的看着念安。


    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对视，我只觉得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到像是下一秒就要冲出喉咙。


    我看着沈妄，深吸了口气。


    “有什么事吗？你现在应该在上班时间吧？这么擅离职守，好像不太合适吧？”


    我故意转移话题，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指尖却死死攥着念安的手，掌心全是冷汗。


    我不敢看沈妄的眼睛，更不敢去想他此刻的心情。


    沈妄的目光终于从念安身上移开，落在我脸上，眼神深邃得像潭水，看不出情绪。


    “护送伤者就医是公务的一部分，不算擅离职守。”


    他顿了顿，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语气带着不容回避的坚持。


    “我问你，他是你儿子？几岁了？”


    念安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轻轻的晃动了下。


    “妈妈？”


    孩子的声音打破了紧绷的氛围，我连忙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放得柔缓。


    “念念乖，妈妈和沈叔叔说点事，你先在旁边等一会儿好不好？”


    念安点了点头，乖乖地往后退了两步，却没走太远，依旧好奇地看着我们。


    或者说，是在看着沈妄。


    难道这就是血缘之间没有办法斩断的关联？


    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念安也对他的好奇心这么重。


    我站起身，迎上沈妄的目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闷又慌。


    “是，他是我儿子。沈警官，这是我的私事，和工作无关，你没必要追问。”


    “私事？”沈妄笑了笑，可那笑意却没达眼底，反而带着几分冷意。


    “苏梨，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我这个‘老朋友’却一无所知，你觉得这只是私事？”


    他刻意加重“老朋友”三个字，像根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却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我不打算让念安和他相认，说的再多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里。


    “就算我们之前确实是旧识，但现在过去的那些事情已经翻篇了，现在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没有生了孩子还告诉你的义务吧？”


    说罢，我转身便打算离开。


    毕竟说多错多，沈妄这个人又向来敏锐，万一被他发现了什么，那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