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作品:《妾薄命

    自沈萧搬来小院,倒是常住此处。只是偶尔也要出去个三五日,有时是七八日,甚至是大半个月,许连夏大抵也知晓,做镖师的哪有那么容易,若是近的还好,一趟远镖,少则半月多则半年的都有,他能在小院里住上个几日也属不错。


    是以,她便也不曾多问。


    只是常常在他彻夜归来之后留好热饭热菜。


    有时也为他添衣加水。


    偶尔他身上也会带些伤回来,许连夏为他治伤时不由得想,这医女配镖师倒是叫他占便宜了,连医药钱都省了。


    可有时伤重看见他身上血淋淋的伤口也会忍不住心疼,想关心几句,开口却是刻薄:“你这身上满是伤痕,日后成了亲还不得把新娘子吓跑。”


    沈萧抬眸,眉眼里尽是欢喜,“你心疼了?”明明是问句却笃定地很。


    许连夏嗤道:“疼死你活该。”手上抹药的动作狠狠用力。


    “疼。”沈萧嘶了一声,又可怜兮兮道,“只要连娘子不会吓跑便好。”


    许连夏白他一眼,“油嘴滑舌。”


    沈萧眨着眼,一副纯真的做派,“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他如今是越发不避讳了,暧昧不清的话语常常叫她都招架不住。


    可因着他之前轻易撇下自己的缘故,许连夏倒也一直不曾松口。


    毕竟她也不清楚沈萧这样的人与她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长远打算,她不想随随便便就糊里糊涂地答应,日后若是过得不好成了怨偶可是磋磨一生,那才是真不值得。


    到底如今并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不似从前的婚事那般认命,也想认认真真地选一个自己喜欢、也倾慕自己的心上人,如此平顺欢喜地度过这一生。


    萧慎倒也清楚她心中所想,连夏到底是成过一次婚的人了,顾忌多些也实属正常。不过他倒也不急,且不说眼下征西军械一案刚有眉目,朝廷派了人来他也需要应付,无暇顾及,更何况,他对连夏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无非是早或晚,反正,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所以不必心急,弄得太僵。


    *


    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说下就下。


    许连夏看着外头银装素裹的世界,坐在窗边看着纷纷扬扬如同碎鹅毛般的大雪,不免有些担忧,今日是她的生辰,沈萧答应过会回来陪她庆生,可此次出门却还未归来,而眼下这雪下得又大有封山的架势。


    她抿着唇,沉默着想,若是大雪封山他来不及回来也实属正常。屋里的沙漏已然流逝殆尽,夜已深了,酒菜已凉,长寿面都团成一块了,许连夏也失了胃口,收起撑着窗棂的木棍,便打算睡去。


    不想远处却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许连夏探出头来,只见夜雪之中,一匹烈马狂奔,上面驾马的男子深夜踏雪而来,肩上的大氅在风雪中飘摇,风尘仆仆却又精神抖擞。


    许连夏忙将手中的木棍一扔,起身狂奔着出了门,她才一出门,脚步太急,险些被门槛绊倒,可在即将跌倒的一瞬,却投入了一个带着风雪气息偏又温暖至极的怀抱。


    沈萧见她摔倒,飞身下马,这才将人接住。


    她从怀中抬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灿若繁星,也不顾忌自己受没受伤,只眨着杏眸兴奋道:“你回来啦!”语气是掩饰不住的雀跃。


    萧慎看着她的眼眸,空悬的心一瞬间就有了归处,有人惦念的感觉实在太好。


    他情不自禁地就想逗逗她,调笑道:“怎么,一回来就要向我行如此大礼?”


    许连夏原是好生感动的,听他这么一说立时将人甩开,气呼呼地回了房间。


    沈萧笑着跟在身后,见桌上摆着的菜肴,温声道:“等我许久了?”


    许连夏坐在一旁不语。


    他笑嘻嘻地取下大氅,放在一旁,将手在火炉边烤暖了才握着她的手,道:“这回的事情实在有些棘手才耽搁了。”


    近来南城之中只要同军械一事有关的,都叫他以彻查知府死亡的名义压来审讯过。


    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只是这剩下的人选却也变得棘手起来。


    七月将几人的口供对照之后,向他回禀:“刑师爷说,当年同马从良一块守过军械库的倒是还有两人,只是一人早不在南城,他也不知道是谁,另一人……”


    “谁?”萧慎转着手上的扳指,问道。


    “南城海防同知许明舟。”赵七月语气严肃道。


    “许明舟?这个名字倒是耳熟。”萧慎拧眉。


    “殿下自是耳熟。”赵七月将从前他给自己的白眼还给他,真是贵人多忘事,她道,“你忘了,当日你逃婚的前未婚妻就在南城,她叔父便名许明舟。”


    “竟是他。”萧慎也有些惊讶。


    时间过于久远,好些事儿他也不记得了,尤其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若是说起他前未婚妻的父亲许明渊,他或许还有些记忆,在战场上是个杀敌的好手,有谋略又不纯靠一身蛮力,从前也立过不少功劳,和他的妻子也是一对有名的战场夫妻,只是从前他们并不属一处兵力,倒也甚少碰面。


    可这许明舟,他实在是记忆不深,他政绩并不算出众,似乎任何事情,都只能算是堪堪完成,不出彩却也不拖后腿。这几年治理南城海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萧慎抿着唇,看着赵七月递过来的口供和密报,听她道:“命人查过了,他昌明八年就在南城府库做仓官儿,为人处世沉稳,甚少出岔子,做得倒也不错。一直到他兄长许明渊接连立功,他便也逐渐水涨船高,后来掌管过军械库一段时间,直到昌明十七年,征西一役,他兄嫂战死,他作为遗属,朝廷将他升任为南城海防同知,算是补偿,他便一直任职到现在。”


    赵七月敲了敲桌上的密报,“按理,今年他任期已满,当有升任的机会,可他却一直不愿调离南城。听旁人说,从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问及他缘由,他说是故土难离,不愿奔波。”


    她跳坐在桌上,拿起桌上的狼毫笔转悠起来,“如此看来,他身上的嫌疑可比另一个人大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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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偷换军械,征西之战死伤的可还有他兄嫂。”赵七月转头看着沉思的萧慎,问道,“你觉得他会是杀兄弑嫂之人吗?”


    萧慎抿唇,“马从良死时,听说他告了假正在家中休养身体,倒是没有理由缉拿他。”


    赵七月挑眉,双手一摊,“这就烦劳您老人家想办法了。”她打了个哈欠,“听说查你的人年后也快到了,若是不快些想法子,怕是又要惹上许多麻烦。”


    萧慎支着额头没有出声,漆黑的瞳孔在阴影下锐利如刀。


    小院里,萧慎原本烦躁的心瞧见许连夏便安顺了起来,尤其是瞧见她生气时活灵活现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温热了起来,他温柔地哄着许连夏,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关心道:“方才摔疼了吗?”


    许连夏还是不言语,萧慎扯了扯嘴角,而后起身出了房间。


    见人走了,许连夏有些失落,这就不哄了?今日可是她生辰,她不由得嘟着嘴心情越发低落。


    可眼前忽然一亮,出现一簇新鲜漂亮的粉白莲花。


    许连夏一愣,惊讶道:“这个季节怎么会有……”


    萧慎扬头,一副骄傲就等她夸赞的臭屁模样:“从前问你最喜欢什么花,你不是说最爱莲花吗?如今冬月了,我见你用心照看的莲花也还是败了,便托人从昆州一带特意寻来,昨日刚到,堵在了渡口,我亲自去拿的。”


    说罢,他还伸出手道:“你都不知道,我一路上又要骑马,又要小心这花放在箱笼中不能压坏震坏了,手都冻僵了。”


    许连夏看着他的手,上面确实是红肿不堪,伸手握住又冰冷刺骨,顿时心下一软,鼻尖一酸。


    她垂首,声音轻柔道:“不是我偏爱莲花,是母亲在时尤爱此花。一看见它,就好像看见母亲一样。”


    她眼眶通红,方才摔倒也不曾见泪,此刻却泪花晶莹,萧慎不免心疼地为她擦泪,“你今日可是寿星公,我送你莲花是盼你欢喜不是想你流泪的。”


    许连夏捧着莲花,扁着嘴不说话。


    “别哭了,往后我为你种许多莲花。”萧慎将人揽进怀里,低声道,“不管是我还是你娘,都希望你欢喜。”


    雪夜,小院里被风雪覆盖。


    沈萧重新给许连夏做了一碗长寿面,看着她吃完后,便陪着她坐在窗边赏雪,窗外大雪洋洋洒洒地飘荡。沈萧眉眼轻阖,一不小心靠在许连夏肩头睡去,迷迷糊糊地还忍不住交代,“夏夏,明日我还得出去一趟。”


    许连夏侧目他沉睡的容颜和眼底的乌青,不由得心软了几分,应道:“知道了,累了就睡吧。”


    沈萧这才彻底睡去,睡梦中,他倒似是一个完全不设防的婴孩一般,许连夏忍不住抬手抚摸了摸他精致的容颜,描摹着他的眉眼。


    沈萧感受到温暖的源泉,也忍不住在她的手上蹭了蹭。夜晚,幽深绵长,窗外寒风飘雪,屋内烧着的炭炉噼里啪啦地响,温暖如春。


    她握着沈萧的手,看着窗外的大雪,想着如此这般的日子,竟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