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挥不了虞清歌，又怕她情绪激动把事情搞砸。


    便让她俩在门口等候，我独自进去交涉。


    此时。


    张凤霞正躺在椅子上，一边嗑瓜子，一边拿着手机看直播。


    我的突然闯入，吓了她一大跳。


    “哎呀妈，你进来咋不敲门，吓死个人！”


    张凤霞收起手机，挤出一丝笑容，“你不去陪客人，跑过来找我干啥，是不是第一天上班不适应？”


    “没事，和姐说说，姐帮你解决。”


    我坐到对面，淡然道：“我来找你谈谈退押金的事。”


    “退押金？”张凤霞眉头一紧，“咋滴，你不想干了？”


    我不动声色点头。


    张凤霞理直气壮道：“我之前已经明确说过，干不满半年主动辞职，押金不退，你不会没听见吧？”


    “听见了。”


    “听见了你还来找我干嘛？不想干就直接走人，反正押金不可能退。”


    张凤霞摆摆手，“好了，不要打扰我看直播，你出去吧。”


    我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盯着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张凤霞被我瞪得有些发毛，态度再次缓和下来。


    “小老弟，你要是真觉得这活干不了，姐就破一次例，把押金给你退了。”


    “姐这人办事就俩字——靠谱！”


    说完，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现金，点了两千块钱放到我面前。


    我没接钱，而是把登记册扔到张凤霞面前。


    “我的押金退了，其他人的呢？”


    “不是，老弟，你这是啥意思？”


    张凤霞脸色陡然转冷，“姐是看你不容易，单独替你破例一次，你咋还上纲上线呢？”


    我也不跟她翻脸，心平气和说道：“张姐，不得不说，你挺会拿捏男人的。”


    “利用某些男人想吃软饭的心理，搞了这么一个场子，专门私吞押金。”


    “我简单统计了一下，这登记册上应聘的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


    “假如我挨个打电话，把真相告诉他们，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听到这里，张凤霞脸色大变。


    她很清楚那些受骗的男人一旦聚集起来，肯定没她好果子吃。


    但她也是个人精，吃到嘴里的肥肉，不可能轻易吐出来。


    于是强装镇定对我说：“老弟，咱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犯不着把姐往死里整。”


    “况且你跟那些人非亲非故，更没必要为了他们，跟姐闹得不可开交，你说是不是？”


    见我不说话，她继续劝说：“这样吧，你开个价，只要不过分，姐都能答应。”


    张凤霞以为我是来黑吃黑、敲竹竿的。


    但她这种人挺上道，不像那种油盐不进的愣头青。


    接下来的事就好谈了。


    “其实我来找你不为了钱，而是想跟你打听点事……”


    张凤霞想都没想，直接点头，“老弟敞亮人，尽管开口，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直奔主题：“跟我聊聊郭广生的黑料？”


    听到这里，张凤霞不由一愣，“你跟他有仇？”


    我不置可否。


    张凤霞很警惕，再度挤出一丝笑容。


    “老弟，其实我跟他不熟，也就以前有过交集，现在早就没联系了，哪有什么黑料呀！”


    她开始百般推脱，拒不开口。


    直到虞清歌出现在门口，张凤霞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显然，她认识虞清歌，也知道虞素荷与郭广生的陈年旧事。


    看到张凤霞手足无措的样子，虞清歌主动开口安抚。


    “张姐，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郭广生害死了我妈，也让你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你还要维护那个畜生吗？”


    “我……我……”


    张凤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虞清歌握住张凤霞的手，一脸认真说道：“张姐，我们建立统一战线，一起搞掉郭广生吧！”


    我在一旁补充道：“同为渣男受害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难道你想一辈子靠诈骗押金为生？”


    在我们的轮番游说下，张凤霞总算松口了。


    “实不相瞒，我早就想报复那个绝情的王八蛋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也怕你们是他派来试探我的，所以一开始没敢吐露心声。”


    “全世界没有比我更了解那畜生的，就连他老婆，甚至你母亲虞素荷，也没我了解得透彻。”


    “就这么说吧，他腚上几个痔疮，脚底的胎记在左边还是右边，我都一清二楚……”


    虞清歌追问：“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当时他把你怎么了？”


    张凤霞满腔愤懑说道：“自打你母亲虞素荷出事，那王八蛋就跟惊弓之鸟一样，连夜提裤子跑路。”


    “从此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甚至把我所有联系方式拉黑，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我踹了。”


    “我从二十岁就跟了他，整整十年光阴，全让这王八蛋白嫖了。”


    “我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就去他单位堵门口，要他赔偿青春损失费和分手费。”


    “你们猜怎么着？这王八蛋竟然雇了一群黑社会把我痛打一顿，住院半个多月，差点把小命搭进去。”


    “他还托人给我带话，再敢骚扰他一次，就让人把我做了，还要我老家的父母也一起跟着陪葬。”


    “我很了解他的为人，是真能干出这种事，而且还能兵不血刃，钻法律空子，到时候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自那以后，我就不敢再跟他接触。”


    “但我的财产都被他卷跑了，没别的门路营生，就只能窝在这鬼地方，骗点押金过活。”


    张凤霞拉着虞清歌的手，泪水在眼眶打转。


    “妹妹，我跟你一样，没有一天不盼着郭广生去死……”


    我没想到，原来张凤霞对郭广生恨之入骨，完全不亚于虞清歌。


    “你们要郭广生的黑料，我确实存着不少。”


    “不然那个王八蛋那么爱惜羽翼，早就对我下死手了，哪会留我到现在？”


    我兴奋了，急忙追问：“黑料在哪？”


    张凤霞指着墙角的保险柜说道：“备份就在柜子里存着，我可以交给你们处理。”


    “一旦这事捅出去，郭广生一定不会放过我，海城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你们给我拿点安家费，事后我远走高飞，彻底断绝后顾之忧……”


    要钱这事，我没办法决定，毕竟兜比脸干净。


    虞清歌不假思索问道：“你想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