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脚刚走，那群流浪汉看赵欣的眼神立马变了。


    绝大多数蠢蠢欲动，有的甚至已经起身朝赵欣走来。


    “别……别丢下我！”


    赵欣害怕了，抓着我的衣服纠缠不休，被我一脚踢开。


    我坐进车里，那群流浪汉立马围住了赵欣，一个个嬉皮笑脸，目露邪光。


    “你们不要过来啊！”


    赵欣拿着手机，色厉内荏大喊：“我爸是高远集团二老板，手下有三大悍匪——狗眼东，铁嘴，老猪。”


    “只要我一个电话，他们就会带人过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此话一出，流浪汉们哄然大笑。


    对于普通人来说，随便拿出来一个黑道大佬，都能令人闻风丧胆。


    但流浪汉都是一帮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除了烂命一条，没有任何软肋。


    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还怕二老板和三大悍匪？


    一个年轻的流浪汉戏谑讥讽：“哎哟哟，原来是二老板的千金。”


    “高远集团一声吼，海城也要抖三抖。”


    “三大悍匪威震江湖，我们好怕怕呀。”


    “可是，他们在哪呢？”


    话音一落，更多的流浪汉哄笑起来。


    赵欣感受到了屈辱，咬牙切齿道：“你们等着，我这就打电话！”


    说完，她就要拨号。


    不料。


    年轻流浪汉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笑眯眯调侃：“手机不错呀，送我吧，反正你那么有钱，万儿八千的毛毛雨啦……”


    “你他妈把手机还给我！”


    赵欣这暴脾气，瞬间炸毛，伸手就要去抢夺。


    啪——


    年轻流浪汉一巴掌扇过去，脸色陡然转冷。


    “臭婊子，给你脸了是不是？”


    “在我们眼里，你就是一个能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人而已，和那些站街女没什么区别。”


    “今晚我们这些难兄难弟，就要拿你开开荤。”


    “弟兄们，还等什么？”


    经过他这么一怂恿，几个胆大的流浪汉，开始试着对赵欣动手动脚。


    其他人纷纷效仿，也想揩一点油下来。


    脏兮兮的手指触碰到衣服和裙子，立刻留下一道道污渍。


    “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滚开！”


    “救命——”


    赵欣一边挣扎，一边试图逃出包围圈。


    奈何她的速度和力量，完全不是流浪汉的对手。


    很快就被追上，扯着头发抓回来，继续撕扯衣服。


    此时此刻，赵欣尝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年轻流浪汉再度调侃：“哎哟哟，原来千金大小姐也会哭啊？”


    “放心，我们会好好对你的，怜香惜玉嘛……”


    眼看赵欣的衣服被撕扯下来，露出大片肌肤。


    人群后方突然响起一声厉喝：“都住手！”


    流浪汉们停止动作，向两边退却，让开了一条通路。


    沈老厨攥着一把沾血的菜刀，气势汹汹来到赵欣面前，转头冲着众人呵斥。


    “法治社会，不允许你们乱来，难道你们想被警察抓进去蹲牢房？”


    年轻流浪汉无所谓道：“进去就进去呗，反正哥几个都一无所有了，进去还能蹭国家饭。”


    “糊涂！”


    沈老厨沉声反驳：“你以为苦窑的国家饭跟当官的一样？那里面的饭菜狗都不吃。”


    “你们在我这里尚且能吃肉喝汤，进了里面一年到头见不到半点荤腥，还得出大力，干最苦最累的活，你愿意去？”


    年轻流浪汉不说话了。


    沈老厨转头问其他人：“你们呢？谁愿意放弃自由，进去吃国家饭？”


    众人一个个低头不语。


    沈老厨趁机说道：“大锅饭好了，今晚是牛杂汤，都给我进店去吃，别他妈再干混蛋事。”


    年轻流浪汉瞥了一眼赵欣，依依不舍离开。


    其他人也是悻悻而归。


    沈老厨给惊魂未定的赵欣披好衣服，居高临下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赵欣这才缓过神来，自己得救了。


    这是她头一回产生感激之情，对沈老厨感恩戴德：“我没事，谢谢大叔。”


    沈老厨面无表情说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你觉得对不对？”


    “对。”赵欣毫不犹豫点头。


    沈老厨追问：“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你觉得对不对？”


    赵欣点头，“也对。”


    沈老厨又问：“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觉得对不对？”


    赵欣一脸狐疑，搞不懂沈老厨到底想说什么，但还是轻轻点头，“对。”


    “既然你都认同，为什么还要一直作恶呢？你不怕遭到报应吗？”


    沈老厨这番话，彻底把赵欣搞迷糊了。


    “大叔，您到底什么意思？”


    “沈箐是我女儿。”


    沈老厨话一出口，赵欣脸色大变。


    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却发现身后是冷冰冰的墙壁，再无退路。


    沈老厨手里的菜刀闪着寒芒，声音愈发低沉，声线颤抖。


    “小箐这丫头打小就懂事，知道我一个人拉扯她不容易，小学一年级就主动要求住校，从来不让我操心。”


    “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但凡认识她的，没有一个不夸她的，说这孩子长得漂亮又懂事，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可惜造化弄人，13岁的时候，一场意外让她失去了眼角膜，变成了盲人。”


    “这丫头太坚强了，非但不哭不闹，还反过来安慰我，懂事得令人心疼。”


    “我本以为这个世界能善待她，就像她善待所有人那样。”


    “结果遇到了你，让她的世界观彻底发生改变，让她见识到了人性的丑恶。”


    “即便她从未招惹过你，即便你们无冤无仇，你也要嘲笑她，侮辱她，虐待她。”


    “她变得自闭，胆小，怯懦，不敢出门，不敢上学，甚至不敢跟我这个老父亲敞开心扉，怕我担心。”


    “我就这么一个闺女，遭受了这样的不公，如果我选择忍气吞声，还配为人父吗？”


    说到这里，沈老厨晃了晃手中的菜刀，咧嘴冷笑，“是，我承认我只是一个底层厨子，斗不过你们高高在上的权贵。”


    “但不要忘了，大家都是人，没有三头六臂，没有金刚不坏之身。”


    “就算你们再有钱有势，不也只有一条命吗？”


    眼看沈老厨动了杀心，赵欣吓得脸色煞白，战战兢兢求饶。


    “叔，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愿意公开给沈箐赔礼道歉，多少钱我都愿意赔偿。”


    “我才十八，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我想活着，求您放我一马……”


    一听这话，沈老厨笑得更瘆人了。


    “你十八，小箐也十八，你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她就不配拥有吗？”


    赵欣双手合十，哭着求饶。


    “叔，我错了，我真知错了，余生我愿意忏悔，与沈箐做最好的朋友，再也不做坏事了。”


    “忏悔去找上帝，我只负责送你过去。”


    说完，沈老厨手中的菜刀高高举起，朝着赵欣的脑袋狠狠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