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那些为你皇室续命，付出生命的家庭。”


    “如此罪孽滔天，你如何当得一国之君？”


    陆游居高临下，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想起之前在药园所见的一幕幕，脚下混沌之力又是一吐。


    “啊！”


    伴着一声比死亡更痛苦凄厉惨叫，楚天明的丹田气海，被那股霸道绝伦的力量摧毁！


    一身金丹修为，在此时，烟消云散。


    陆游明白，楚天明是骄傲的。


    而于骄傲的人，毁了他一身修为和基业，比杀了他还更痛苦。


    陆游的身影，在楚天明眼中渐渐模糊。


    他的脑中，是其逆转乾坤的一幕。


    百年龙气，以及玄天宗等人联手都在这人手上吃了大亏。


    张了张嘴，他最终只是涌出一口鲜血。


    眼神黯淡下去，跪倒在陆游和楚清璃面前。


    心中所有信念与尊严，完全崩塌。


    而这一幕，恰好被匆匆赶来的十六公主楚灵儿，尽收眼底。


    她先是看到那个白衣胜雪，宛如神魔的身影，转头就看到了他脚下那个如死狗般，被废了修为的父皇。


    愣在当场。


    头脑发愣之际，她双眸泪水在打转。


    她不懂什么叫罪有应得，也不懂什么叫血海深仇。


    在她眼中，那个前一刻还在长街之上救了她，让自己芳心暗许的英雄。


    短短一个晚上，再见面时，却变成了一个将她父皇踩在脚下的魔鬼。


    所有的爱慕，所有的幻想，被现实击得粉碎。


    “住手！”


    “不准你再伤害父皇！”


    楚灵儿发出一声尖叫，泪水夺眶而出，竟是不顾一切朝着陆游冲了过去。


    她想阻止他，想质问他，想将这个魔鬼从她父皇面前推开。


    然而，就在她即将靠近的刹那，陆游缓缓抬起头。


    就在这一瞬，四目相对。


    楚灵儿感觉那不是一道眼神。


    而是一片包含万古孤寂与无尽杀伐的深渊。


    不包含任何感情，好似九天之上的仙祇，在俯瞰一只试图撼动天威的蝼蚁。


    前冲的身体，僵在原地。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楚灵儿的心脏，让她动弹不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是平静看了她一眼，陆游便收回了目光。


    于他而言，楚姓皇室有罪，但不知者无罪。


    楚灵儿虽是享受皇权，但比之楚天明等人犯下罪行，不值一提。


    收起脚，陆游不再看那已成废人的楚天明。


    走到那座冰封着楚清璃分身的玄冰前，心念一动，便将其直接收入了混沌鼎之内。


    而后，他走到早已等候多时的楚清璃身边，牵起她的手。


    “恨不恨我废了你爹？”


    陆游轻轻开口。


    晨光里，楚清璃看向那跪在原地的中年男子，眼神复杂。


    但随后，她摇了摇头，双眸清澈，笑道：“从此之后，清漓只有夫君了。”


    “好，我们回家。”


    陆游一笑，牵着她的人，转身离去。


    将这座废墟，和那满心仇恨，都留在身后。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楚灵儿才仿佛从噩梦中惊醒。


    浑身一软，她瘫倒在地。


    看向那个如烂泥般跪在地上的父皇，楚灵儿又想起了那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眼神。


    以及......那个与毁了自家一切的魔鬼，携手亲密离去的，自己的亲姐姐。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懂。


    就在她失魂落魄之际，楚天明挣扎着，用尽最后力气，捡起地上侍卫掉落的一柄长剑。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又看了一眼这破碎的废墟，脸上露出惨然笑容。


    “噗嗤！”


    血溅当场。


    楚天明，自刎于殿中废墟之上。


    温热鲜血，溅了楚灵儿满脸。


    她呆呆看着父皇倒下尸体，那双曾经清澈眸子里，猛地收缩起来。


    少女独有的天真，在这一刻，被焚烧殆尽。


    她想站起身，却发现双腿怎么都没了力气。


    她想哭，但喉咙好似被什么堵住一样。


    但，她眼神却变得异常平静。


    平静的可怕。


    不顾什么公主尊严，她硬是爬到了楚天明尸体上。


    将楚天明死不瞑目的双眸合上，她突然发出一串含泪苦笑。


    今日，是她父皇忌日。


    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没有对错，没有情理。


    唯有实力，才可称尊。


    ......


    皇宫阴影之中，几道戴着青面獠牙面具身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头儿，陆游居然赢了......玄天宗那帮废物也败了，我们......”


    “不急。”


    之前被陆游打跑的银面鬼脸开口，眼中却闪烁兴奋光芒，


    “好戏，才刚刚开始。”


    “陆游身受重伤，楚姓皇室实力十步存疑。”


    “传信给护法大人，我们的血祭大计，可以加快速度了！”


    话止，他摩梭着下巴，盯着楚灵儿，怪笑道：


    “桀桀桀......你说......楚姓皇室出个女帝，会是何等风景？”


    ......


    陆府。


    在离开皇宫后，陆游便是带着楚清璃第一时间返回陆家。


    恰好此时鸡鸣破晓，万物刚刚复苏，避免了人多眼杂。


    返回屋中，陆游随后布下重重禁制，将外界一切都隔绝开来。


    看向身旁的楚清璃，他柔声道：


    “准备好了吗？”


    闻言，楚清璃重重点了点头。


    “好。”


    陆游不再犹豫，心念一动，将楚清璃吸入混沌鼎之内。


    这是楚清璃第一次以神魂形态，进入这片神秘空间。


    双目震撼看着这片广袤无垠，充满混沌之气的世界。


    感受着这股大道气息，楚清璃失神道：


    “这里......是混沌鼎的内部。”


    “也是我们未来的家。”


    陆游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随后，他将混沌鼎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向她敞开。


    当然，将幽荧这个妖女给刻意回避。


    之前那修罗场已是够尴尬，如若让楚清璃知道自己还跟那妖女双修万年。


    岂不是要捅破天？


    如今外界风起云涌，玄天宗和楚姓老祖以及陆啸天还没处理干净。


    还是等一切都尘埃落地再告诉她罢。


    看向冰中那个沉睡的自己，楚清璃心中百感交集。


    “啧啧，陆哥，你这金屋藏娇还藏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