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的那天早上，陆云舟早早就起床了，按照秦慕川教过他的，给江知颜做了一碗蔬菜营养粥。


    又煮了鸡蛋，烤了面包，是健康又营养的一餐。


    “昨天睡得好吗？”他问。


    江知颜无精打采的摇头，“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


    “官司输了，那帮人围着我要钱。”


    “哈…”他被逗笑，捏了下她的小脸蛋，“梦都是反的，放心吧，今天你不会输的。”


    “十点开庭，时间还很多，你慢慢吃。”


    说着，他起身去收拾厨房。


    江知颜看着他轻松的背影，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


    她没告诉他，其实这些日子，那些人一直在用各种途径骚扰她。


    送到公司的警告信、洒在门口血一般的液体、接通又不说话的电话，还有装着病毒的邮件…


    她为什么焦虑？不单单是为了这次开庭的胜与败，而是她知道，这些人，不管是胜还是败，都会纠缠不休，不会让她好过。


    九点半，陆云舟、江知颜在法院门口跟朱律师汇合。


    一边往里面走，朱律师一边跟她交代了些注意事项，江知颜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


    砰！


    正说着话，一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突然砸在她肩膀上，很疼，她不禁退了一步，惊恐的看向袭击的方向。


    果然，是他们。


    陆云舟第一个急了，捡起水平就要往回扔，被朱律师拦住。


    “马上就要开庭了，别跟他们动手。”


    “是他们先动手的！砸到她了！”


    “那你也别还手！这点我会拿到法庭上说的，你先忍忍。”


    忍？他能忍得了吗？


    那些人根本就是欺软怕硬、得寸进尺，见他们没反应，又开始语言攻击。


    “有律师了不起啊？有钱就能随便欺负人？我还不信，没天理了？”


    “装模作样的，女人当总裁，怎么当上的还不一定呢！”


    “还能怎么当？不过就是靠着那二两肉…”


    “你他妈…”陆云舟实在听不下去了，冲上去就要打，被江知颜死死拉住。


    “陆云舟！你给我回来！朱律师的话，你没听到吗？”


    “行…行！”陆云舟怒气满满的眼睛快要冒火，“等这事结束的，我非要撕了他们的嘴不可！”


    十点，准时开庭。


    一切流程都跟朱律师事先说的一样，就连对方律师对她提出的问题，都预测的十有八九，江知颜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算是游刃有余。


    她站在法庭之上，坦然、淡定的回答着各种问题，有理有据，没有一点疏漏。


    本来这事就是她有理，那些人说破大天也不过是想讹人。对这样的事，法官已经见惯了，当场便认定江知颜胜诉。


    对方不服，站起来吵闹，他们身后的家属、朋友也跟着胡闹，孩子在哭，男人在骂，妇女们哭天抢地，说活不下去。


    好一出闹剧。


    朱律师趁机拉过江知颜，要她赶紧走。


    “就让他们在这里闹吧，省得一会儿找我们麻烦，快走。”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他们的大部队早就准备好了，等他们一上车，立刻团团围住。


    一张张狰狞的脸隔着车窗，厉声辱骂、威胁，还大力拍窗户，甚至还有人直接踩上了车头。


    还好后来法警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路开出好远，江知颜才总算松了口气。


    “你得有心理准备。”朱律师说，“看这个架势，这些人虽然败诉了，但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查过了，那个工厂是他们镇上唯一一个算得上样的公司，这些人这辈子就靠着那点工资过活，有的人，全家都指望着。”


    “现在这钱断了，对他们来说，跟要他们全家的命没有两样。而且那里面有几个还是老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他一条烂命，没有后顾之忧，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他们敢！”陆云舟怒了，“他们要敢来，我绝不对放他活着走！”


    “陆董，这种事可不能置气，您的下辈子可比他们值钱多了，不值当。还是小心为上。”


    “我明白了，我以后会多加小心的。”江知颜点头。


    这时，她脑子里突然闪过昨天下午收到的邮件，上面用红色加粗的字体写着：“明天开庭，你要是敢赢，就是一个死。”


    “江小姐？”


    “什么？”


    朱律师眉间一皱，似乎看出了什么，问，“你没事吧？你脸色很难看。”


    “没事…”


    “还有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吗？我是你聘请的律师，你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他说的很诚恳，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触，她还是很信任他的。


    “就是…我…”


    朱律师侧了侧头，更认真的倾听。


    “我收到过他们给我发来的邮件…”


    “他们给你发邮件了？什么时候！”陆云舟急了，“知颜，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朱律师依旧冷静，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说…如果我今天胜诉的话，就让我死…”


    “什么…他妈的！这些人真是…”


    “除此之外呢？”朱律师循序渐进，继续问，“除此之外，他们是否还通过别的途径威胁过你？什么形式的都可以。”


    江知颜看了眼陆云舟，再他越发难看的脸色下一一开口。


    越说，陆云舟的脸越黑，眼睛越红，像是满月之下四处寻找猎物的嗜血魔鬼。


    “你还记得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江知颜说，“他们来我公司闹的那天，我之后去超市的时候，有个人接近我，威胁我了。”


    “你从公司直接去的超市？”


    “不是，是先回了家，然后再…”江知颜说着，自己也意识到了，浑身汗毛竖起。


    朱律师的眼神发沉，“所以，他们跟踪了你，并且很有可能知道了你的住处。”


    “江小姐，你现在处境很危险，我建议你搬家。”


    “可是…”


    “没有可是。江小姐，这事关你的人身安全，请你照我说的去做。”朱律师严肃，“掉头，我们还是得回一趟法院。”


    “干什么？”


    “根据你提供的新情况，给你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