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齐静春先生,晚辈何止是累?(求

作品:《剑来之苟成剑圣,仙子求我别浪了

    这一夜,郑玄睡得并不沉。


    ……


    天光未亮,窗外还是灰蒙蒙一片时,他便悄然睁开了眼。


    阮秀依旧睡得香甜,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他的胳膊上,对他紧紧地依靠着。郑玄双手极轻地将她的手挪开,为她掖好被角,然后无声无息地轻轻起身下床。


    他身上还残留着少女怀中特有的体香与混合着皂角清香的暖意,这感觉让他有些许的不适应,却也并未如预想中那般令他排斥。


    他推开房门,走到堂屋。


    阮邛竟已起身,正坐在桌边,就着一盏油灯,擦拭着几件寒光闪闪的打铁器具。


    “要走了?”阮邛头也不抬,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道。


    郑玄“嗯”了一声,走到桌边,正要开口提及四年前本命飞剑打造之事.


    阮邛眼神斜视,似是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放下手中的锉刀,抬眼看向他:


    “你那本命飞剑,材料是顶级的阴阳混沌石,但你这体质太过……反正很难办!那寻常的铸造之法,难以让它与你完美契合,如同隔靴搔痒。”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需要一枚‘种子’,一枚能与你这体质,与你自身气息同源共鸣的‘剑胚’,作为引子,方能点石成金,真正化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他伸出手,手指指向郑玄腰间挂着的那柄以陆芝所赠“南斗”剑鞘盛放的残剑:


    “之前老夫遍寻库藏,皆不合用。直到昨日见你,才恍然察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这柄‘霜火残剑’,历经杀伐,饮过你血,承过你怒,其内蕴藏的霜火戾气,与你那武胆似有隐隐相合之意,正是最佳的那枚‘种子’!”


    郑玄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鞘。


    这柄残剑伴随他已久,从家族覆灭之夜到数次险死还生,几乎成了他的一部分。


    阮邛不容置疑地道:“把它交给老子。有此剑胚为引,辅以阴阳混沌石,一日之内,老夫便可为你铸成真正的本命飞剑!”


    他不禁看向郑玄,“剑成需有名,你想好叫什么了吗?”


    郑玄沉默片刻,右手握住剑柄,“锃”的一声,将那柄布满细微裂痕、却依旧散发着淡淡霜火气息的残剑拔出半截。


    剑身映照着他沉静的眉眼,也映照着窗外渐亮的天光。


    “名字……”他手腕一抖,残剑精准归鞘,发出清脆的叩击声,“待我归来时,再定。”


    说罢,他将连着剑鞘的霜火残剑解下,郑重地放在阮邛面前的桌上。


    阮邛看了一眼残剑,又看了看郑玄,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挥了挥手。


    郑玄转身,推开院门,踏入黎明前最沉的寒意之中。


    按照脑海中剑娘的指引,他向着那座横跨溪流的廊桥走去。


    随着他运转体内那练气士六境巅峰的混沌灵力,一股精纯的力量自然而然地流向眉心剑印。


    嗡——!


    一声细微的轻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他自身。


    一道清冷的光华自他眉心剑印流淌而出,在他身旁缓缓凝聚。


    光芒散去,一道高挑曼妙、容颜绝丽的身影显现出来,绣鞋悬浮,白绸裙摆无风自动,正是剑娘。


    她深深吸了一口外界清冷的空气,虽是魂体,却能感受到真实。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郑玄,语气带着一丝慵懒:


    “总算不用一直窝在你那逼仄的识海里了。以你如今的根基,勉强能支撑本座在外短暂显化。”


    郑玄看着她凝实的魂体,恭敬道:


    “有劳前辈指引。”


    “别老是前辈前辈的,老娘听着就烦!”剑娘秀眉微蹙,打断了他,“本座风华正茂,被你叫得像是活了万八千年的老古董一般!”


    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似乎对这个称呼积怨已久。


    郑玄:“……”


    郑玄从善如流,立刻改口:“是,剑前辈!”


    剑娘:“……”


    剑娘哼了一声,哑口无言,当先飘然而行。郑玄紧随其后。


    一路上,剑娘偶尔会问及他这四年闭关的细节,郑玄也简要回答,气氛算不上热络,却也比以往在识海中的指令与服从多了几分“生气”。


    终于,那座熟悉的廊桥出现在眼前。


    桥下溪水并未完全封冻,在积雪的岸边汩汩流淌,带着森森寒意。


    然而,就在郑玄目光投向桥墩下那片阴影,寻找那柄老剑条时,一道温和的声音,悄然响起:


    “这一路走来,累了累?”


    郑玄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桥墩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青衫磊落,面容温润,眼神中带着看透世情的慈悲与疲惫,正是那齐静春的残魂。


    看着这位曾于自己心境考验中留下深刻烙印的“先生”,郑玄心中百感交集。


    家族覆灭,挚友消失,四年枯守,大道艰难……种种画面瞬间涌上心头。


    他嘴角牵起一丝苦涩,声音低沉:


    “呵呵……累。何止是累……”


    齐静春目光平和地看着他,似能看穿他所有的苦难与挣扎。


    他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欲取此剑,需过一关。此非刁难,而是定数。当年对那陈平安是如此,今日对你,亦然。”


    郑玄尚未回应,一旁的剑娘却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戏谑与幸灾乐祸。


    她飘到郑玄另一侧,双手抱胸,脚轻点虚空,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哦?齐先生要考教你?有意思。”她斜睨着郑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来了,那本座也凑个热闹。小子,想拿到本座的本体,光过他那一关可不够。本座……也要看看,你这四年,除了修为涨了点,心性啥的到底配不配执掌本座之躯!”


    郑玄看着一左一右,一位温润如玉却深不可测,一位绝代风华却脾气古怪,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脸上那丝苦涩渐渐化为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


    他早知道,沾染上剑娘这等存在的因果,绝不会轻松。


    这条路,他郑玄从来就没有轻松的选项。


    他抬眼,目光扫过齐静春,又落在剑娘脸上,最后望向桥墩下那锈迹斑斑的轮廓,声音平稳而坚定:


    “有何考验,尽管来吧。”


    “我既来此,便已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