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债!她用指甲,从废墟中刨出灭门真相!

作品:《摄政王别急,太子妃要带崽嫁你了

    马车在夜色里颠簸。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又沉闷的声响。


    一下,一下,都像是砸在云芷的心口上。


    靠在冰凉的车身之上,每一次震动都刺着背上的伤口,渗出细细稠稠的痛。


    可再痛,也填不满胸口那个被生生剜去的空洞。


    澈儿的哭声,还在她脑子里冲撞。


    “娘亲要快点回来……”


    会的。


    娘亲一定会回来。


    云芷闭上眼,强制驱散了自己脑海里儿子泪眼汪汪的模样,心思完全专注在袖子中的玉牌上面。


    玉佩坚硬的棱角在磨蹭着她的皮肤,成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活着的唯一理由。


    车厢外,除了车夫,只有一前一后两名骑马的护卫。


    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新面孔。


    云芷能感觉到他。


    就是隔着厚厚的车帘,那种挥之不去的几乎凝固似的沉默,依然丝丝缕缕地透了进来。


    这个人,是萧墨寒的眼睛。


    也是他的刀。


    是监视?


    还是……保护?


    云芷想不透萧墨寒。


    那人,狠心地将自己亲生骨肉当作赌注,让她签署那份卖身契,去做这桩九死一生的事情。


    也能在她走后,下令以“世子”的规格,去护那个孩子的周全。


    “萧墨寒的心,是京城最深不见底的寒潭。”


    马车一路向东,驶出京城,周遭的喧嚣褪去,景物渐渐荒凉。


    玉佩标记的第二个地点,是京郊外的一处废弃织染坊。


    路面愈发崎岖。


    车身毫无征兆地猛烈一晃,朝着一侧急剧倾斜。


    云芷本就带伤,身体瞬间失衡,整个人朝着对面的车壁狠狠撞去。


    就在她以为要撞得头破血流时——


    一只手从车窗外突然伸了进来,五指张开,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死死地压在了剧烈摇动着的车身壁上。


    失控的车身,被这股外力强行定住。


    静止了。


    云芷的额头,距离那只手掌的掌心,不足半寸。


    甚至连那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都感受得到,烫人的温度,掌心的厚茧是兵器磨出来的。


    她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去。


    正是那个沉默的侍卫。


    他做完这一切,又缩回了手,然后还是像之前那样,端坐在马上,就像刚刚的那个特别快的动作从没发生过。


    云芷的血液,却一寸寸冷了下去。


    这个男人,对她在车厢内的动静了如指掌。


    连她一个微小的失衡,都能在瞬息之间做出最精准的反应。


    这不是普通的监视。


    萧墨寒,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一片荒废的建筑前。


    织染坊到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腐朽的霉味,夹杂着一种诡异、腐烂的花香和褪色的染料味,钻入鼻腔使人作呕。


    云芷下了马车。


    夜风刮过她的伤口,她单薄的身体禁不住轻颤了一下。


    他便又翻身下马,不远不近地跟着,像一根被钉在她背后影子。


    云芷取出玉佩。


    月光下,玉佩中的花纹与织染坊深处的某个方位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她循着那股感应,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入废墟。


    这里到处是倒塌的木架和破败的石槽,脚下是碎裂的瓦片和枯草。


    “咯吱——”


    每一步,都在这死寂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声响。


    云芷咬紧牙关,忍着伤口撕裂般的剧痛,在废墟中穿行。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这股气息,像跗骨之蛆一般跟着她,沉稳又执着。


    终于,玉佩的感应在一个被大火焚烧过的院落前,达到了顶峰。


    曾经这里应该是放置账本和布样用的,如今却只有被烧成灰烬的残骸。


    云芷蹲下身,在厚厚的灰烬中翻找。


    她不知道要找什么,只能依靠玉佩的指引。


    不一会儿,她的指甲就染得黑黢黢的了,新的伤口沁出鲜血珠,和着黑色的炭灰,就都变成了污秽的泥土。


    她浑然不觉。


    身后的侍卫像一尊石雕,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半分上前的意思。


    云芷也不指望他。


    她翻找了很久,耐心几乎耗尽。


    就在这时,她的指尖触到了一丝异样的、坚韧的质感。


    是几片尚未完全烧毁的纸张。


    它们被压在一根烧焦的横梁下,侥幸存留。


    云芷心口一阵剧痛,赶紧用力移开了横梁,手指头将这几片残破的书页夹起来。


    残页焦黄发黑,边缘卷曲,仿佛一碰即碎。


    她借着清冷的月光,屏住呼吸,仔细辨认。


    大多字迹都已模糊。


    忽然,在一片残页的角落,一个字清晰地撞入她的眼帘。


    云。


    是她的姓氏,是云家的“云”!


    刹那间,云芷的耳边嗡的一声,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这间被焚毁的织染坊,竟然和云家有关?


    她强迫自己颤抖的手指保持稳定,去看另一片残片。


    上面是一些模糊的数字,像是账目。


    “……丝……三百匹……银……五万……”


    “……贡品……云……”


    信息支离破碎,但那个“云”字,再一次出现!


    云芷的心跳失控般地擂动起来。


    她的父亲曾任户部侍郎,掌管天下财赋,云家也曾经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大丝绸布商。


    这被焚毁的账册,难道……


    难道和当年云家的灭门案有关?


    “私吞贡品,意图谋逆。”


    好大一顶帽子,压得云家满门,尸骨无存。


    只有她,因早早嫁入王府,才逃过一劫。


    可那明明是天大的冤案!


    父亲一生清廉,忠君体国,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多年来,她疯了一样想为云家翻案,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证据。


    现在,线索就在她手中!


    这本账册,极有可能就是揭开当年真相的钥匙!


    云芷用了全身力气,才把这几页比她的命还重要的残页收了起来,贴在她温热的皮肤上。


    她站起身,回头。


    那个侍卫依旧站在原地,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但云芷知道。


    他什么都看见了。


    ……


    回程的路,比来时更加漫长。


    云芷坐在车里,脑中只有被焚毁的账簿,还有那个烙印一般的“云”字。


    当年的灭门惨案,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萧墨寒让她来找这些,他又知道多少?


    在这场滔天阴谋中,他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无数谜团交织成一张大网,让她头痛欲裂。


    天色骤变。


    厚重的乌云不知何时吞没了星月。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幕,豆大的雨点随即砸落。


    瞬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狂风卷着暴雨,疯了般抽打着马车。


    “吁——”


    车夫在风雨中嘶吼,奋力勒住受惊的马,马车在泥泞中艰难停下。


    “夫人!雨太大了,看不清路,马惊了!”


    云芷掀开车帘,外面是白茫茫一片雨幕,电闪雷鸣。


    “附近可有避雨处?”她高声问。


    “前面不远像是有座破庙!”


    “过去!”


    马车在风雨中转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那座破庙挪去。


    走到跟前,才发现是座荒庙,庙门歪倒一半,风雨里晃晃荡荡的。


    侍卫率先下马,几步上前,推开破败的庙门。


    云芷也在车夫的搀扶下,冒雨冲了进去。


    刚踏入庙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烟火气,扑面而来。


    破庙里,有人。


    正中央的地上,生着一堆篝火。


    火光跳跃,映出几条蜷缩的人影。


    听到动静,人影动了。


    他们缓缓抬起头。


    是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蓬头垢面,散发着馊臭。


    云芷的脚步一顿。


    她身后的侍卫,已经无声无息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庙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那几个流民只是看着他们,不说话,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