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随贫尼来吧
作品:《我,古三通侄子,才是天下第一》 麒麟子闻言,陷入沉思,枯坐片刻后,他微微扭头,对侍立在身旁的一名亲传弟子吩咐道。
“去,到为师卧室,将那张五行麒麟阵的阵图取来……”
然而,他话音未落,古渊却轻轻抬手打断,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前辈,您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
古渊的目光扫过厅内那几名气息沉稳的弟子,最后重新落回麒麟子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我的意思是,阵图,我要!但人,我也要。”
古渊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清晰而富有诱惑力。
“在下此次前来,是诚心诚意想请前辈出山,入我西厂,担任供奉客卿。”
“前辈无需处理俗务,只需偶尔指点阵法,镇守场面即可。”
“至于酬劳…金银财宝,百年人参…但凡世间有的,前辈皆可向我开口,西厂库藏,必当尽力满足。”
朝廷鹰犬?
麒麟子眉头瞬间紧锁,脸上闪过一丝清晰的厌恶和抗拒。
他纵横江湖半生,虽因旧事不问江湖事。
但自有其傲骨,岂愿投身朝廷机构,为人驱使?
念此,麒麟子果断摇头。
“古督主的好意,老夫心领了。”
“但老夫如今已是残废之身,武功十不存一,早已无心过问朝廷之事,督主这一趟,怕是白来了。”
见麒麟子拒绝得如此干脆,古渊脸上并无半点恼怒之色,反而乐呵呵地,仿佛早有所料。
只见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轻抿香茗,淡淡道。
“前辈先别急着拒绝…说起来,晚辈忽然想起一桩旧闻,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想向前辈请教。”
说着,古渊抬起头,目光看似平静,却锐利如刀,直刺麒麟子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前辈…您可知当年,归海百炼,究竟是怎么死得么?”
“轰——!”
此话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安静的厅堂中炸响!
麒麟子,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猛地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恐惧和难以置信!
周身内力因心绪剧烈波动而失控,轰然爆发出来,形成一股强烈的气浪,吹得茶杯嗡嗡作响,他的衣袍也无风自动!
“师父!”
旁边那几名弟子何曾见过师父如此失态,感受到那骤然爆发的恐怖气势和其中蕴含的惊怒,他们下意识地“锵啷”一声,齐齐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古渊。
一时间,厅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杀气弥漫!
然而,古渊依旧安坐如山,甚至连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容都未曾改变分毫。
他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依旧轻松。
“前辈,何必如此激动?放轻松些,我可不是找事的!”
“我是为了救您,也是为了救…归海一刀。”
“归海一刀…”
听到这个名字,麒麟子浑身剧震,眼中的惊怒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痛苦和复杂所取代。
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周身澎湃的内息瞬间消散,整个人都佝偻了几分。
他沉默了良久,声音沙哑而疲惫。
“都把剑收起来…尔等…全都退下,没有为师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正厅半步!”
“是!”
见自家师父吩咐,周围弟子虽有些担忧,但还是快速退去。
很快,偌大厅堂之内,只剩古渊和麒麟子两人。
“你知道些什么?”
“归海百炼,死在一个不懂武功的女人手里!”
“杀他的是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还是归海百炼送的。”
听到这,麒麟子沉默了,心里复杂至极。
“谁告诉你的?”
“了空?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剑惊风?更不可能了!他是天下第一剑,剑为君子之器…他若是知晓你逼问,必定会自裁!”
“这个,前辈就无须担忧了!”
“只要前辈答应入我西厂,我便替前辈保守秘密。”
“没可能!”
“老夫,大不了一死!”
“前辈…您死了,那您弟子如何?他们和您犹如父子,您死得痛快,那您弟子便难过了,日后说不准无休止的找您复仇。”
“我…”
麒麟子沉默了,一时间不语。
“这样吧,前辈无须加入,但前辈可将令麾下五名徒弟成为我西厂客卿。”
“如何…”
麒麟子,依旧犹豫,片刻后这才出声。
“你如何…才能令归海一刀,放弃寻杀父仇人!”
“他已练了雄霸天下,报杀父之仇,是其心魔。”
“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
“所以,以我只见,废了其修为,陪他母亲常伴青灯古佛最好。”
“不可,那样太残忍了。”
麒麟子再次摇头。
残忍?
古渊冷笑一声。
在天下第一中,归海一刀入魔可是杀了不少人。
即便他不是故意的。
但人总归是他杀的!
呵呵,那被他杀得人就不无辜?
被杀那些人的就不想报仇,你一句洗心革面,已镇心魔,就想了却?
那对别人来说公平么?
在他看来,与其大费周章让他回头是岸,不如一刀宰了了事,彻底将风险了结。
“他迟早会炼至大成,彻底变成杀人魔头。”
“若他真成魔头,你待如何?”
麒麟子再次沉默了。
若真是如此,那他肯定会动手,大不了杀了他之后,自己以死谢罪便是。
“这件事…需要她!同意!”
“她若是同意…老夫便让麒麟门的弟子投入你西厂门下。”
“她若不同意!你仍须想个其它法子才是。”
“可以…那不如前辈和我一同前去水月庵!”
闻言,古渊咧嘴一笑。
虽然他很想宰了归海一刀。
但,他知道,现在若真宰了他,那和自己过不去的人就更多了。
……
水月庵,掩映在一片翠竹之中,清幽寂静,唯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和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
庵堂内,檀香袅袅,气息宁和。
一袭灰色缁衣的路华浓,正跪坐在蒲团之上,背影单薄而寂寥。
她手中轻敲木鱼,发出规律而空灵的“笃笃”声。
只见双眸微闭,嘴唇无声翕动,默念着早已烂熟于心的佛经。
忽然!
一阵并不刻意掩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庵堂外的寂静,也打断了那空灵的木鱼声。
脚步声在庵堂门外。
“嫂子……”
听到这个称呼,路华浓的身子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
这个称呼,已经有多少年未曾听人唤起了?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犍槌,慢慢地转过身。
站在庵堂门口的两人,其一正是多年未见的麒麟子。
剩下一位,则是身着青衫,面容俊秀,气质却深不可测的年轻人。
麒麟子迎着路华浓的目光,喉咙似乎有些发紧,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郑重:
“我们…是为了一刀,还有…大哥的事来的。”
“一刀…”
听到儿子的名字,路华浓那古井无波的眼眸终于泛起了一丝清晰的涟漪。
她沉默了良久,仿佛在权衡,在挣扎,最终,那丝涟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片刻后,她缓缓站起身,双手合十,对着两人微微颔首,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多了一份沉重。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随贫尼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