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少女的声音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先去海边吧......杀人的事，可以晚点。“


    这个时候的未央城东海滩涂空无一人，只有海浪发出的刷刷声。


    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沙地上，满是贝壳划出的蜿蜒纹路。


    江云脱了鞋踩在湿润的沙滩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脚印。


    “这里比印象里的更好看......“


    通过的视角通过契约共享给林夏，这位十八岁少女眼中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格外鲜明，沙粒在晨光中泛着金色，远处海天交界处由深蓝渐渐变成橘红，就连腥咸的海风都带着清冽的甜味。


    “你生前没好好看过这些？“


    “训练时教官说，侦察兵的眼睛是武器......“林夏的残念轻轻拂过一片被潮水带上岸的荧光水母，“除了任务目标，不能随便浪费观察力。“


    江云弯腰捡起一枚嵌着紫贝壳的鹅卵石。


    通过左眼，他看见石头上残留着某个孩子玩耍时的记忆碎片，这大概是林夏能力的效果。


    “现在你可以随便看了。“


    他沿着海岸线慢慢走，放任契约另一端的灵魂贪婪地记录一切，掠过水面的海鸥群、礁石缝里探头的小螃蟹、甚至便利店店员打哈欠时呼出的白气。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林夏突然控制着他的左眼看向某个方向。


    废弃的东海灯塔下，几个人正在搬运密封箱。


    “那是......“


    江云，却在看清箱子上的标志后停住。


    那是海军研究所的徽章，但被打了猩红的叉，旁边手写着“7号样本“。


    “应该是海军研制的一些新型产品。”


    江云没把这个东西放在心上，不过身在冥河空间当中林夏确实有不一样的反应。


    从她的眼睛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而那里面都是大小不一的眼球。


    这顿时引起了江云的好奇心，当他的靠近灯塔基座时。


    “你......你是......“那人指着江云变异的左眼，突然惨叫起来，“你怎么会有这个眼睛！“


    林夏的残念在江云识海中沸腾，六棱瞳孔自动锁定目标。


    刹那间，这个Ω成员的全部记忆像被撕开的档案袋般展露无遗。


    三年前的雨夜，正是他亲手将在林夏脑后出手，至于原因她不到了，这种心中重要的人或事情她能看到也十分有局限性。


    尸体倒地时，密封箱的电子锁刚好被林夏的能力破解。江云掀开箱盖，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支试管，每支都装着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六棱晶体，全是林夏右眼的复制品。


    最骇人的是标签日期，原来他们也一直在眼睛他的眼睛，毕竟拥有这种那灵的眼睛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


    “所以当初招我入伍......“林夏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冷，“就是为了这个？“


    江云拿起一支试管对着阳光，晶体中浮现出某个海军高层的记忆碎片：“不止。“他捏碎试管，“你只是第一批''眼睛''，现在的侦察营全员都移植了劣化版晶体。“


    左眼突然传来剧痛，林夏的愤怒让契约联结剧烈震荡。


    江云眼前的沙滩突然浮现出无数记忆碎片，全都是Ω组织用克隆眼监控各大战区的画面。


    其中最清晰的片段里，海军大将正对着屏幕说：“等实验再进步一些，这些''眼睛''就是我们的监控网络......“


    刺痛骤然加剧，江云不得不单膝跪地。


    等他再抬头时，左眼的视野完全变了，沙滩上的每粒沙子都变成微型屏幕，显示着全球各地Ω组织的秘密据点。


    这是林夏能力的完全体，也是她生前从未敢全力施展的形态。


    全球侦查模式


    “停......下......“江云咬牙压制暴走的能力，“你的灵体承受不了......“


    “没关系......“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弱，“反正......马上就能......永远休息了......“


    远处的海平线上，太阳终于完全跃出水面。


    金光中，江云看到林夏的残念化作无数光点，正随着潮水退向深海。


    她最后传来的画面不是仇恨，而是军校宿舍窗外，那株她一直想看清品种的野花。


    在这最后关头，司徒然强行控制住了林夏让她不再使用这股力量，要不然继续下去她和江云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这自然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休息了一会，江云沿着海岸线缓缓前行，左眼仍在隐隐作痛，这种钻心的痛让他有旧记性，下次绝对不会在让林夏受到刺激。


    林夏的处于昏迷的休息后，他发现自己仍能感知到那特殊的侦查视角，仿佛少女将最后一丝力量永远烙印在了他的瞳孔深处。


    每走一步，沙滩上就会浮现出半透明的记忆碎片。


    这些是林夏生前未曾留意的风景：一只寄居蟹换壳的全过程、浪花中闪烁的浮游生物、甚至还有她牺牲那晚，被暴雨模糊的星光。


    原来...这就是她想看的世界...


    江云蹲下身，指尖轻触湿润的沙粒。


    深夜，江云靠在公寓的沙发上，左眼不断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他刚刚结束了对海军基地的侦查，此刻眼前的世界仍残留着穿透性的视觉，墙壁逐渐透明化，露出内部钢筋结构。


    地板下，水管中的水流如同银色脉络；就连窗外飞过的夜鸟，羽毛间隙的虱子都清晰可见。


    “副作用越来越严重了。“


    他抓起桌上的抑制剂，一针扎进颈部。


    药物顺着血管扩散，左眼的灼烧感稍稍缓解，但视野边缘开始浮现诡异的噪点，那是林夏瞳孔使用过多的原因，她的侦查瞳在拒绝被完全驯服。


    突然，左眼瞳孔自行收缩，视野被强制拉远！


    这个时候公寓门突然被踹开。


    公孙妙音拎着两杯奶茶站在那里，薄荷绿的发梢还沾着雨丝。


    “大白天玩自残？“她一脚踢飞冥河短刃，把冰奶茶按在江云红肿的左眼上，“我排了四十分钟队买的限定款，喝不完宰了你。“


    侦查瞳的暴走竟被奶茶杯的低温暂时压制。


    江云愣神间，公孙妙音已经拽着他走进商业街。


    公孙妙音玩心大气猛地将他推到抓娃娃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