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商言让林晚使用「恢复己方状态」接力棒，回程的路不是那么简单，需要所有人以最佳的状态来面对。


    很快，四人的身体机能恢复到刚进入规则的时候。


    莫执没再遗憾红队四人的拒绝。助人自助，如果自己都不愿拯救自己，那么谁都没办法救得了。


    他重新担起领队责任提醒小队成员："回程的重力可能会导致大家关节、脊椎受损，所以迈步时要注意使用核心力量，维持身体平衡。"


    傅珂这时却问："魏老师，往回走之后要干嘛？我们要回到哪里？"


    魏商言只是简单解释："到原点，跟我走。"


    他一路上有通过计算步伐来估计距离，这也是为什么前半程显得心不在焉的原因。他知道莫执和林晚不会质疑他，但新队员会，所以又稍微补充了他的估算过程。


    接下来，在魏商言的带领下，莫执、林晚、傅珂开始回头。刹那间，四人仿佛被人按住头顶，身体各处关节一阵剧痛，因重力的影响血液迅速往下，随即心脏开始高频跳动以维持全身供血。


    感受着双倍重力，众人犹如行走在沼泽中举步维艰。


    之后的道路，没有人再说话。随着步伐渐远，身体逐渐感觉疲劳。这种疲劳不同于正常重力下行走，他们的皮肤、骨骼、内脏均感到严重的下坠，肌肉开始痉挛，呼吸变得急促，可是吸进的氧气却远远不够身体使用。


    他们开始失去表情管理，眼泪、鼻涕、唾液不由自主的流下。越深入，他们的视野也越模糊，听力下降，甚至出现了强度耳鸣。


    行走间，几人似乎忘记自己的目的地，开始出现幻觉和胡言乱语。


    魏商言想要说话却由于声带被重力拉扯，只能嘶哑发声。大概是因为他的意识经历了多次规则的「洗礼」，在如今的状况下姑且还算清醒。


    因此，他强制让所有人手牵着手保证不掉队，自己走在最前仔细认路。


    又这样行进了将近四五个小时，魏商言也产生了深深的绝望感。


    他低估了双倍重力带来的影响。甚至遗忘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只感觉到引以为傲的大脑出现短暂的「下线」，只为了专注于呼吸和迈步。在这样的高压下，他的理性已经濒临破碎，满脑子只有「快死了」、「动不了」的原始恐慌。


    他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清醒的，但是没办法控制身体，好像他的意识分裂成两半，一半在身体里维持基础代谢，一半则飘上半空冷漠的看着身体行动。


    就在这时，后方的莫执大力呼吸，断断续续地发出如风箱抽动那样的声音："魏……别…弃…"


    魏商言，别放弃。


    莫执在说："魏商言，别放弃。"


    他的两半灵魂在这一刻同时回缩进大脑，之前卡顿的思路突然接通，回想起自己正在寻找原点，正肩负带大家出去的责任，此刻，他脑中的数学模型又一次开始转动，理智再次占据上风。


    同时间段，选择继续往前的红队惊恐的发现，当他们跑到某个位置时，无论怎么奔跑，光点的大小不再改变，他们被困了「相对静止」的距离上。


    这种无望感让罗正义等人更加疯狂的跑动，他们不断使用接力棒道具，试图突破这层屏障，伴随体力的急剧消耗，四人相互责骂、推延责任，指责对方不听蓝队劝告。


    他们彻底绝望。


    这一头，魏商言的思维被唤醒后反而变得无比清晰，他仔细观察回程的步伐和广告间距对比，心中飞快计算着各种公式，很快找到了原点。


    这一发现像是一剂强心针打在蓝队成员身上。在魏商言的指挥下，众人挪动腿部，围绕原点环成一圈。他对众人一字一句说到："听、我、指、挥、一、起、往、原、点、跳！"


    随后，他倒数："三、二、一！"


    ————————


    山省某家知名火锅店包厢。


    颜色鲜艳的火锅汤咕嘟咕嘟冒泡，散发出无比鲜味。新鲜牛肉被厨师精心切片、厚薄均匀，刚下入锅内没几秒就已烫熟，几双筷子各自伸进去捞起烫卷的肉，趁着热气夹进口腔，烫的人「斯哈斯哈」，肉类富含氨基酸的香味让这群饿得发昏的人不舍得放开嘴，只张嘴哈几口气后直接吞入腹中。


    莫执被锅底辣得满嘴通红，但他坚持要吃红汤，理由是「来都来了」。


    林晚无奈发笑，又扫码下单了几杯冰饮。


    魏商言则姿态端正，好像在对待宝贵的实验数据那样，细细咀嚼感受着食物气息。


    傅珂招呼着又给锅里倒了一份虾滑。


    这几人正是「绝望竞速」里临时组队的蓝方队伍。


    傅珂放下盘子后直接坐到魏商言旁边，眼神竟是露出隐隐崇拜："魏老师，你给我说说呗，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往前一跳那个空间就消散了？"


    魏商言笑笑，只说了一句话："上帝创世时，也必须遵守自己定下的第一法则。"


    傅珂不解，但不管她怎么询问，异委会的三人基于保密协议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为什么他们能通过跳跃让规则崩坏？答案对于魏商言这样的数学物理学交叉学科专家来说非常简单。


    无限长的「阿基里斯跑道」，其根本在于要凭空创造出无限空间。为了做到这一点，规则必须规定一个绝对的、不可改变的原点作为参考系坐标。


    这个原点就是空间基准点。这个点不是随便生成的，而是被定义的，从此以后的每一步，都是以这个点来延伸。


    当所有人退回基准点，并向圆心跳跃，就相当于试图在黑洞的奇点内部继续创造延伸空间。


    而对规则来说，收到的指令就是在基准原点内部产生空间位移，但基准原点和黑洞的奇点一样，都是没有物理意义的！任何试图在其内部产生的物理过程都会导致计算崩溃。


    魏商言没有暴力破坏规则，他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连「上帝」都没办法回答的问题："在您存在之前，您在哪里？"


    轻松又短暂的聚餐过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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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临时蓝方小队解散。傅珂背上她的户外装备踏上了她的征途，异委会三人则回到研究中心，和龙岚一起进行行动复盘。


    此刻，龙岚还在进行总结发言。


    "根据山省分部人员调查，「绝望竞速」附着于一块不起眼的石雕板上。去年地下通道改造时，这块石雕板被安装在了文创墙上。


    建设施工方表示没有进过石雕货品，而当时的施工工人由于流动性大，需要时间排查，目前这条线索仍然和新纪元一贯手法相似的，所以我们初步肯定，「绝望竞速」是由新纪元在一年前就已经放置。"


    林晚听及此处愤怒的拍响桌面："又是他们！龙主任，我提议利用搜索程序全面排查未知规则附着物，最好把它们全部连根拔除！"


    莫执摇摇头："研究部没这个权利。"


    魏商言略一思索，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不一定。龙主任，可能需要您出面。"


    龙岚挑眉："说说。"


    "我们可以分析新纪元潜在行为模式，预测他们的行动目标，以此说明开展主动狩猎规则行动的必要性和可行性，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提供更严谨的数学逻辑推演模型和风险收益评估报告。


    当然，这需要您认同，并且以中心的名义形成提案，同时提交给程部长，以及……周震会长。"此刻的魏商言充分展示出他的职场天份，将一场军事行动建议包装成了科学战略性研究建议。


    对程远山来说，龙岚的报告会有一定的价值。如果计划成功，功劳有他的一份，与此同时还可以利用「狩猎规则」来掣肘他的竞争对手。


    即便程远山不同意，他也无法直接否定这份研究提案，因为龙岚是经由正规程序提出议题，必须由高层审议。


    而对于异委会当前总负责人周震会长来说，这是一份预防非法地下极端组织利用规则破坏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风险提案，足以引起他的高度重视。


    况且，周会长即将退休，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了可疑的非法极端组织，不由得他不选择。


    在这里面，魏商言甚至小小的利用了龙岚。「狩猎规则行动」绝不可能交给程远山负责，极大概率会交由一直以来的武装及情报最高负责人——探索部部长雷擎。


    如果探索部想要获取更多的「狩猎」技术，雷擎必然会来找他合作。那么程远山对他的控制也会根据情况而调整。


    龙岚并不清楚魏商言心里的考虑，她思索一番后认为此法可行，便答应了下来。


    然而魏商言不知道的是，他在「绝望竞速」中的表现被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摆上了新纪元高层的案头。


    ……


    新纪元高层办公室。


    "导师，这位魏教授确实是个人才，可他太危险了，我认为他不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被称作「导师」的男人背对着手下坐在落地窗前，他身体自然的靠在椅背，手中随意的翻看《魏商言观察报告》，只听他发出轻笑："持续观察。我会亲自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