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拯救江斐的，是坏了一半滋啦冒水的消防栓。


    江斐很无语，看到被一劈为二的饕餮，他大概猜到了顺利通关的自己为何还会这么狼狈。


    冲洗后，身上还有不可名状的黏腻感，后知后觉认出江斐的蝰蛇自天上飞下，游走间江斐很快恢复了清爽。


    属实是一条居家必备、杀人…咳咳…杀诡…的好蛇！


    苏砚舟肩膀处继续传来声音：“长舟，现在什么情况，怎么有水声？”


    也在诡秘空间战斗的作古，并没有时间观看东大的直播。


    他只想到了最差的情况。


    “难道又有水系诡秘空间融入？”


    饕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复活，如果这时候再来第五只，东大唯一的A阶灵媒者会非常危险。


    “没有。”苏砚舟赶紧安抚。


    至于饕餮，苏砚舟看着劈开后逐渐软化成一汪手脚肉池的诡秘，语气多少带了点不确定：“老头，我觉得它应该死的不能再死了。”


    复活，苏砚舟看不出哪怕一丁点的迹象。


    “不可能的，它近百年还有被斩杀后复活的资料。”作古不信。


    爱信不信，诡秘的事儿哪儿说得清，苏砚舟干脆的挂断了通讯。


    苏砚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苏砚舟问江斐：“你怎么会在那里？”


    蝰蛇盘在江斐的脖子上，脑袋缩进衣领里，江斐嫌它太凉，揪着它脖子扯下来团吧团吧后揣进了兜里。


    苏砚舟看得眼皮直跳。


    独角马也从天上飞了下来，地上肉泥太多，它的四蹄转了又转，最后也没有找到落脚地，鼻子哼哧两声喷出几点蓝火，姿态优雅的又飞上了天去。


    俊美的骷髅马身上飘扬着格调满满的蓝色焰火，独角马飞到摄像头前方，就像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般，十分造作的抬起了前蹄，朝天嘶吼了几声。


    苏砚舟：“……”


    它是在摆造型吧！


    是吧？是吧！


    契约了无渡，苏砚舟知道诡秘稳定时也有自己的小性格，但苏砚舟真没遇到过诡蛇诡马这两种“款式”的。


    为什么诡秘还要耍帅啊？


    眼前的一人二诡一个赛一个离谱，苏砚舟听到了江斐的回复。


    “哦，我被吞了，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说谢谢了。”


    就离谱！


    被饕餮吞了只有一个结局，不然祂满身的手脚怎么来的？


    这下轮到苏砚舟不信了。


    但和要拉江斐入灵媒者世界时的强势不同，这点疑惑上，苏砚舟没有刨根究底。


    灵媒者的能力就是自己性命最大的保障，江斐与诡秘的联系肉眼可见的加深，他不愿意说，苏砚舟便不会多问。


    江斐想起时间，火烧火燎道：“现在几点了？”


    苏砚舟回复，江斐一算，他在吾属浪了近乎一生，外面居然才过了三个半小时。


    距离灾厄领主隔空拉人，只剩半个小时。


    江斐的心思不好猜，苏砚舟想也知道问不出来，干脆低头看江斐的惊悚值，正好看到对方稳定下滑至25的数值猛的一跳，上涨到了30。


    涨了5点，苏砚舟下意识觉得，那很恐怖了。


    作为一个高阶的灵媒者“前辈”，苏砚舟再次提点：“你应该尝试契约。”


    这么一说，苏砚舟眼神瞬间被惊喜擦亮，对啊，现在东大最缺的就是顶尖灵媒者，别的赶不来，就不能自己制造吗？


    虽然刚刚契约的共鸣者能力有限，但这条诡蛇的战力真的没得说，江斐只要入了基因共鸣，怎么着也能挡一会儿！


    这叫什么，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砚舟上前一步，江斐紧跟着退后一步。


    动作协调得就像在防贼。


    苏砚舟：“……”


    不等苏砚舟开口，江斐摆手：“不用说，我知道。”


    蝰蛇的共鸣需要做好准备，提示不够清晰，江斐到现在没确定是做什么准备。


    “是还没找到共鸣的方法吗？”苏砚舟皱眉，“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不该啊。”


    苏砚舟从没见过诡蛇这样对人类“喜爱”的诡秘！


    在苏砚舟看来，江斐契约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大概是我和它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江斐回，“就接触几个小时。”


    “不是的。”苏砚舟语气肯定，“能否契约，从见面的第一刻就已经决定。”


    诡秘不是人，祂们更看重的是基因不是相处。


    “一见钟情”才是与诡秘的相处之道。


    “你试过血液没有？”


    “这是大部分诡秘都能接受的契约办法。”


    “血液中有大量基因碎片，能直接传达契约。”苏砚舟连忙说了一长串。


    江斐还真没想到是这么简单，有些好奇：“基因传达？”


    “基因会告知一切。”苏砚舟简单道，“所有的约定不需要明说，诡秘接受你基因中的要求，接受你的基因碎片，便能契约成功。”


    看江斐还有些不理解，苏砚舟耸耸肩，无奈道：“基因复杂多样，有些太深奥的，我也说不清楚。”


    这个话题确实复杂，江斐只浅浅想了几秒，就感觉能写十几篇SCI了。


    话题跳过，江斐问出他一直好奇的问题：“那什么是契约？”


    本来这些江斐契约后就能知道，但现在只能靠苏砚舟口述。


    苏砚舟回：“基因锁。”


    语气多少带了点轻松，苏砚舟回道：“一旦契约，人体基因会与诡秘嵌合，如同锁链一般对诡秘形成制约。”


    “双螺旋结构具有稳定性。”这是生物课本里的基础常识，基因凝结的染色体，能够与诡秘形成契约效果。


    “所谓的基因位号，其实就是对应的染色体序号。”


    好好好，听了个大概的江斐忍不住鼓掌。


    苏砚舟眼神疑惑，江斐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玄学的根源是科学。”


    “果然。”江斐强调，“还是要相信科学。”


    苏砚舟：“……”


    短短的时间内连续遭受科学的伤害，苏砚舟这个游走在唯物的数学系与唯心的灵媒者，短时间内再不想听到这词。


    虽然契约危险，但两害相较取其轻，现在明显是契约诡秘更安全一些。


    凉凉的蛇身爬出江斐的衣兜，沿着江斐的背后滑着，身子垂得长长的，比划着江斐的身长。


    这是蛇类吞噬猎物前用身体丈量猎物的习惯。


    [好…好想…吃一口…]


    如果是个傻子，江斐猜测蝰蛇已经流憨口水了。


    苏砚舟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这条蛇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苏砚舟刚想提醒江斐，江斐已将蝰蛇自身后揪住，像揉捏捏乐般挤出蝰蛇的心脏。


    苏砚舟：？？


    江斐用指尖戳了戳蝰蛇的心脏，蝰蛇在他的手中乱颤，最终如同过了电般瘫软下来。


    [爽…]


    小破蛇，又一次被刺激晕了。


    苏砚舟：“……”


    一路下来，苏砚舟只觉得自己快不认识诡秘这类物种了。


    ＊


    饕餮终于还是死了。


    东大的手脚肉林着实给了外界围观人群巨大的精神冲击和精神污染。


    喧闹的网络世界因此沉寂了一瞬，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便是热切的讨论与对苏砚舟最极致的崇拜。


    虽说苏砚舟斩杀的饕餮因为车轮战已经受伤疲惫，但退一万步说，那也是全世界诡变后被斩杀的第一只A阶诡秘。


    前期的“不作为”是等待机会，所有的一切刚刚好，网络发酵后的结论就是：苏砚舟不愧是能考进东大的A阶灵媒者。


    智慧！


    网上的一切，战斗中的灵媒者们根本没法关注，中州以及其他各洲之所以直播，也是要所有人明白如今的形势，明白是谁在为他们拼命。


    苏砚舟要去器材室。


    想到器材室的诡灾，苏砚舟对江斐说：“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苏砚舟简单介绍了下灾厄领主的存在，以及祂全面融入后会面临的麻烦。


    “还好饕餮死了。”苏砚舟庆幸。


    原本用于困住饕餮的两百人大阵收拾好后也会转移到器材室，这样算的话，有上千人背负灵能武器控制灾厄领主，事情总不会恶化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至于放开阵法对诡蛇和诡马的控制，这是苏砚舟根据实际下出的指令。


    在诡秘空间里，A阶灵媒者有最高指挥权，协同作战的统领以及外部观看直播的高层，都无权干涉他的决定。


    当然，这也是苏砚舟做的最冒险的一次决定。


    形势已然严峻，有限的力量要用在刀刃上，观察到现在，苏砚舟也算发现了，诡蛇和诡马重心似乎是在江斐身上，从头到尾就没有与东大的人类有任何冲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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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因为这两只诡秘可能存在的风险，就分散制约灾厄领主的力量。


    那是可以灭城的诡灾之首！


    除了人员，操场这里的物资也在转移，原本支楞在路灯上的球形摄像头突然长出了翅膀，飞起来围着独角马转了一圈后，转头朝着器材室飞去。


    这也是个灵能产品。


    圆滚滚的身体加上可爱的小翅膀意外讨喜，江斐感觉衣兜里动了动，醒过来的蝰蛇随之飞起，小狗一般的朝摄像头撵去。


    蝰蛇张口，嗷呜一口的叼住摄像头，转身飞回江斐的身边，身后的骨状蛇尾甩个不停。


    “真可爱啊。”苏砚舟有感而发。


    还未恢复的诡脸里无渡飞出，十分不给面子的给了苏砚舟一个。


    说谁可爱呢！


    苏砚舟被打，捂脸捂嘴再不敢惹无渡。


    江斐：“……”


    江斐扯出摄像头，挥手扔了出去，摄像头落荒而逃。


    蝰蛇还想追，被江斐揪住尾巴扯了回来。


    “里面全是人。”江斐说。


    啪叽…


    蛇蛇缩回江斐的衣兜，开始装死。


    苏砚舟：“……”


    ＊


    回了器材室外，灾厄领主侵占的地盘比江斐上次来时多多了。


    距离灾厄领主拉人的时间，也只剩最后的十五分钟。


    江斐看着器材室在他到来后明显高涨起来的紫黑色雾气，无语的将兜里的蝰蛇扔了进去。


    还别说，江斐刚一动作，周边所有人麻木去雾的动作瞬间亢奋起来。


    就是啊，他们怎么没想到还可以利用其他诡秘！


    好吧，这本来就是正常人不会有的想法。


    “先别集火！”同样兴奋的统领一挥手，让手下暂停了“灭火器杀毒”！


    蝰蛇的战斗能力没得说，眼看要被灾厄领主的雾气包围，身体便在空中迎风膨胀起来。


    蝰蛇砸上了器材室的墙壁，不堪重负的墙壁垮塌，室内的紫黑色雾气因为蝰蛇的“泰山压顶”大片大片的消散。


    灾厄领主其实什么伤害都吃，本身打杀起来并不难，难的是雾气状的身体不好掌控，容易随风扩散及逃逸。


    压塌器材室的蝰蛇异常的激动，巨大的身体在器材室里疯狂翻滚，骨尾如同鞭子，不断将身边的紫黑色雾气抽出裂空的效果。


    现场还竖了块很大的电子牌，上面实时查探着灾厄领主的诡秘值，刚涨到9000的数字肉眼可见的掉落，很快垮到了8500。


    效果绝绝子。


    只可惜，现实并不会按照所有人的预期发展。


    无人掌控的诡秘更不会按人的想法行动。


    异常激动的诡蛇在紫黑色雾气里高抬起头颅，额头放大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祂会来上一场“盛大”的攻击时，诡蛇猛的低下了头颅，蛇嘴半张，发出了诡秘和人类都可以共情的声音。


    [呕……]


    祂被臭得快吐了。


    蛇头上比大学生还要清澈的眼神肉眼可见的破碎，蛇身掉头，急头白脸的就从破碎的器材室里滚了出来。


    一边走，蝰蛇一边缩小，直到一人高左右。


    蝰蛇游走到江斐的面前，蛇眼很人性化的看了看江斐冷酷的面容及冰冷的双手，尾巴就地一摆，蛇身换了个方向，蝰蛇另寻了个角落窝着去了。


    虽然蝰蛇很讨厌其他觊觎自己猎物的诡秘，但同样的，蝰蛇的意思十分明显，这架，祂打不了！


    呕……好臭……这是蛇蛇不能承受之重。


    所有人：“……”


    江斐：“……”


    江斐捂额，低声对自己道：[我要灾厄领主的全部信息。]


    【灾厄领主信息更新中……】


    【任务提示4：祂按理不该出现在这里。】


    【任务目标：击杀OR共鸣】


    但它现在在！


    江斐猛的转头，看向身后静静漂浮的独角马，这两只，提示里都有说不该出现在这里。


    “苏砚舟。”江斐突然喊道，苏砚舟回头，江斐问，“还有吗？”


    还有诡秘空间在靠近东大吗？


    话语未竟，但苏砚舟懂了。


    苏砚舟不知道江斐是如何得知的这个信息，为了让东大的人别太绝望，这是连统领都并不知晓的信息。


    苏砚舟的眼神告知了江斐答案。


    这里的危机，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