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苦夏

作品:《成人不会陷入恋爱修罗场

    你的包里只有衣服和弓箭。


    将衣服挂进衣柜,弓箭的暗紫收纳袋轻轻靠在落地镜的身边,只有箭羽的杆体彼此碰撞的声音。


    棉被像是蓬松可口、刚出炉的面包,整个房间都透着馨香的家的气息。


    与此相反的是格格不入的你。


    被子被你整齐地叠放枕边,和头只相隔两个手掌。


    两手交叠放在腹部,静静躺在床上,黑色的发丝如纤细的花瓣顺势散开在洁白的枕头上,目光集中在干净的天顶。


    如果此时有人进来,大概会有类似‘遭遇不测’的幻想。


    衣装整洁没有一丝褶皱,略显宽松的硬质衣摆垂落在洁白的床单,黑与白,两界分明。


    你并非归属任何教派的虔诚信徒,这是使大脑平和的方式之一。


    放松全身正在运作的肌体,并完全放空视线在某个物件,就能起到些微的效果。


    意识到真的回到熟悉的地方。


    心依旧在颤动,只是似乎比农场时急促了些,像飘忽在云朵上,又被身边隐隐传来的馨香拉入现实。


    门口传来清浅的敲门声,富有节奏的响起,唤回你的思绪。


    孤爪爷爷的脚步是明显的一重一轻,而在敲门之前,你没有听到类似的声音,所以门外应该是——


    “孤爪君。”


    你轻巧起身,转动把手打开了门。


    “可以吃饭了,工业姐。”


    孤爪研磨是个礼貌的高中生。


    “好的,谢谢,”微笑。


    *


    孤爪家的饭菜是典型的日式料理,味道清淡,蔬菜沙拉的原料是你带来的,里面只着少量的食醋和细盐雕琢,还有盐烤竹荚鱼和味增汤。


    你盯着手里暗红的瓷碗,洒着细盐的醇厚鱼肉包裹米饭顺着筷子填入口中,味道其实和自己做时并无差别,只是现在并非独自一人,少年、老者.....在清晰地意识到这点后,嘴里的饭团似乎又衍生出别样的复杂滋味。


    上午还会为陌生人的靠近而绷紧肌肉,下午却能坐在桌边面对成倍的人自然进食。


    两者的区别大概是前者带着对你未知的....希冀?


    你暂时无法承载类似的情感。


    接过洗碗的工作,搭话起身后一墙之隔、被抢走工作而安静蜗居沙发的孤爪研磨。


    “孤爪君是高几?”


    “高二。”


    “有入社团吗?”青春的话题总是逃不开汗水与热血。


    “是的....入了排球部,”


    向来低电量的他语气瞬间虚弱下来。


    “排球啊,”久未接触球类运动,还是判断道,“是二传?”


    她的语气里只有稀疏的疑惑,对答案更像是陈述。


    孤爪研磨略感惊讶,在确定没有提及过任何话题的前提下,好奇心被缓缓勾起,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手上的水流清凉地从指尖冲刷而过,由于涉及以前的知识,所以能没有一点阻碍地科普,“不同位置的选手肢体发力的状态都会有所不同。”


    “首先从肌肉分布上可以看出孤爪君平时刻苦锻炼,”你语气在‘刻苦’二字上重点地夸赞,“但训练时的惯性发力方式并非攻手通常的单臂发力,因为两只手臂上的肌肉分布都很匀称,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差异;”


    “而二刀流攻手在任何运动中数量都很少,所以基本把范围圈定在经常需要两手垫球和传球的自由人与二传。”


    “至于后面两者的区别,就在于腰部和脚踝位置范围的发力带动的肌肉变动,加之孤爪君是注重要点的灵活类型,综上所述,”以前作研究报告使用的‘综上所诉’通用语就这样习惯性地脱口而出,至于灵活应变则是从上午的沟通中得出。


    从细节判断选手的习性、位置及优势几乎是过去的你刻进DNA的习惯。


    工业姐......是很会引领后辈的类型啊,孤爪研磨撑在地上的脚默默缩上沙发,脚趾无意识因为不显山露水的夸赞扣紧沙发柔软的布料。


    自己身边其实很少有这样的人,他仔细想了想。


    小黑是标准的俩面邪恶黑猫派,比赛时才会真心地夸奖,但日常是和爷爷一样的阴阳怪气拐弯抹角款;母亲是习惯在他有问题时才会督促,对他的决定大多持支持态度的类型;工业姐则是会从细枝末节迅速抓住别人的优势。


    作为场上的选手,最喜欢的词汇不是天赋也不是其他,正是‘刻苦’二字,而在积累下所有经验使角色升级并成功击败守关boss的那一刻,正是喜爱的最高点。


    工业姐她,应该之前就很受后辈喜爱尊敬。


    研磨意识到这点。


    不甘示弱般,“那我也来猜一下工业姐的职业,”他忽然说,“可以吗?”。


    你理所当然地答应。


    “首先,工业姐对体育类的知识了解阐述得非常专业,甚至能在未处于运动的状态下得出肢体数据,”简直就像游戏里的‘玩家’,甚至无需战斗就获知了boss的血条,这样的能力,在现实中就是bug吧,他在心里悄悄感叹。


    句式完全参照上面的格式啊,你不自觉轻笑,


    “不好意思,因为感觉变成了夸奖竞赛,孤爪君,请继续。”


    他顿了一下,接着刚才的话接着描述,


    “再者,您做事很细心,为人处事方面也都周全得体,对后辈则习惯性地悉心呵护引导。”


    你早就洗好碗筷,坐在餐桌旁的木椅上,手肘撑着椅背,手背则支撑着下巴听高中生分析你的职业状况。


    “身上还有种让人熟悉的畏惧感,”虽然很遗憾,但他暂时只看出这些,加之直觉地判断道,“是体育教育者吧。”


    你对其精彩的断定鼓掌,“正解,好棒。”


    *


    农场带来的水果又被勤劳的孤爪少年切成果盘送到房间门口,进到你的嘴里。房间里充斥兔子苹果酸甜成熟的清香,拿牙签插起。


    是因为东西分着吃会比较香?


    现在的生活和你离开农场的猜测大相径庭。


    奇怪的东京跑者、贴心的房主和少年,善意的气息环绕着你,仿佛被笼罩在馨甜柔软的蛋糕房中,呼吸温暖得发腻。


    如果此时还在农场的话,偶尔的空荡大概会被归结到‘无聊’。


    也因此,此刻能更加清楚地认识自己真正的心意。


    人真是复杂的存在。


    孤爪家的住宿氛围不错,但这不是你在此住下的理由。至少为了不让年轻人看到之后也许无法再伪装镇定的可怖模样前,赚取足够的租金和生活费另觅他处,是接下来的目的所在。


    东京就算是租房,价格也是高昂到瞠目结舌,你这点钱还不够在这里租满一个月。在找到一份足够支撑衣食住行的工作前,硬撑着皮囊继续住下去。


    日料店员、健身房教练、家庭教师、花店店员,指尖在招聘页面一点点下滑,首先排除了第三个选项,毕竟正常家庭都不会考虑有前科的存在。


    最终还是联系了花店。


    拨通手机上的联系电话,传来的声音来自成熟女性,与对方介绍自己有农场的花培和插花经验后,沟通好时间,苦人手久已的店主大手一挥表示‘明天上午九点就来面试’。


    这家的工资还挺高的,虽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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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原因,总而言之明天先去看看吧。


    暂时解决好主业,你打开采购页面。


    日本的外送费真的很贵,现在的你无力承担,但是借购物界面先行筛选想要的商品还是可以的。


    很快选好必要的生活品,几番犹豫之下还是选择购入一台性能不错的电脑,半小时后寄送到家,至此花费五十万日元。


    一小时后,检修人员安装好数据线等相关设施,左眼冲你飞快地眨眨,热情地留下私人号码,说是“打这个免费提供任何服务”。


    你不知所以地打了个寒颤,在直觉的促使下,把塞进手里的带着对方体温的纸张礼貌放回对方的工具包中,表示自己会拨打官网的维修热线。


    东京人,都这么热情.....吗?


    还是自己一个人太久,在情绪认知上出了问题。


    你登上写作网站,由于之前经常从这买书,所以尽管网页的框架略有变动,还是正常找到了作家  板块,并用身份证和新电话注册了账号。


    你没打算靠写作赚钱,只是打算借此达成以前的约定。


    ‘区,要不要来写我的故事!’少女兴致勃勃地说。


    你的迟疑在回忆里变声。


    ‘我不会。’


    ‘诶——老师可是不遗余力地撺掇你去参加比赛呢,不要谦虚啦,’对方撒娇道,‘更关键的是,我想在你的文字里灿烂地活着。’


    ‘现在不是正活着吗,’你为她想一出是一处的跳跃思绪感到无奈。


    “哎呀~你就当作是记录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给我好好干吧,工业小姐!”


    ‘要是出名了,可要记得给我分红。’


    她笑得坦然,猛灌据说是成年后的第一口啤酒。


    然而在聚会结束的隔天,她死了。


    住在单身公寓的她,


    家中的钥匙仅有俩把。


    你一把,她一把。


    如果不是偶然要去送东西,她大概会在公寓沉睡着腐烂。


    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冷静地叫救护车,坐在地上成对的软垫上,这是一起去箱根玩的时候购入的。


    来得及,附近的医院派车过来只要三分钟,一定来得及。


    好闷啊,她怎么不开空调,抠搜鬼。


    你又站起来,在熟悉的位置找到遥控板,摁到二十六度。


    芽子怕冷,这个温度你俩都能接受。


    门口传来医护人员的敲门声。


    我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心肺复苏,都没有反应,是直接用心脏起搏器吗。


    你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


    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严重的病吗?


    你抓住护士的前襟。


    手又被握住。


    抱歉——


    掀起的嫩黄色铺面余下一床冰凉。


    回忆终止。


    那时的自己只一味沉浸在痛苦中,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除了自己,谁能发现她清风拂过般的前兆与死亡。


    警察说她是自杀,吞咽下整瓶安眠药,沉沉地永远睡去。


    那天的话是可怖的前兆,自己则是被芽子精挑细选的现场发现者。


    原本的约定无从继续,你匆匆从学校跨级毕业,转入大学,又用两年时间跨级读完博士,再工作,再遇到臆想故事般的剧情,再离职,再跌跌撞撞地前往农场。


    彼此的约定,如同刀片,时不时划过心脉,再从身体崩涌出血液。


    花下多年的时间缝补,直到现在记忆里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不清的日子里,你终于试图重新复活逝者。


    用那不知所言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