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听风吟夏》 倪夏到流浪猫区域时那群貌似不怀好意的人群已不知所踪,安保大爷单手叉腰,胳肢窝里夹着手电筒,手里的蒲扇摇啊摇,嘴上骂咧着人心不古。
围着大爷的那群猫仿佛感知到大爷的情绪似的,一只只极力贴近大爷,卷翘起长尾亲昵地蹭着裤腿,仰头一声比一声叫得软糯。叫得人再大的脾气也自然而然收敛起来,剩下一副真心实意的微笑面容。
倏地,侧边裤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打破这一秒的温宁。
倪夏蹲久了的腿有点麻,她揉着小腿缓缓起身,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已是夜里的十点。
她接起电话的刹那,娇俏女声伴随着滋滋电流声溢出来,“今晚还过来吗?店里要打烊了。”
倪夏说来,扭头就在微信上打了一辆网约车,直奔庄敏开的猫咖。
说是猫咖,实际上是庄敏名下的一套别墅被她拿出来收容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其中六七层居住的是猫猫狗狗们,一楼则被她改装成了日咖夜酒的店铺模式,但夜里十点一过,六、七层区域不再开放。
庄敏作为猫咖的老板,一周三分之一的时间泡里边儿。除此之外,她沉迷于环球吸猫,每个月固定地抽出一段时间去往某个国家吸猫。用庄敏的话来讲就是要在有生之年,能吸遍全世界每个角落的小猫咪。
她这一举动起初令许多人费解,人年轻的时候怎么折腾自己都无所谓,但妄想着把这辈子的时间都花在这种普罗大众眼里无意义的事情上,太荒谬了。谈恋爱不好吗,结婚不好吗,养孩子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和一个没什么智商的畜生搭上一个人的所有。
庄敏说他们都不懂,和人相处得越久,就会越来越来喜欢猫狗。至于恋爱,想谈没问题啊,就是要能接受她的猫狗,如果连这种小事都接受不了那又怎么配和她谈?她一不缺钱,二不缺颜,人品因人而异,所以这些个□□多出二两的男人算什么东西?
至于结婚生娃?她更不需要,庄家又没有落魄,不必牺牲她的婚姻去维持一个家族的繁荣,她这辈子主打一个恣意挥霍。
一席话听得在场所有人脸色精彩纷呈,精心维持的假面隐隐裂开,只有倪夏波澜不惊地喝着小酒,吃着甜点,没受半点影响。庄敏就特别喜欢她这一点,在任何事情上面都是淡然处之,再惊为天人的发言到她这儿就成了不过如此。
实际上的情形确是倪夏其实没她想得那么美好,她单纯是没听,便是听了也是入耳不入心。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听听就好,每个人的是非曲直标准不同,没有唯一的答案,不必过多强调自己的想法,也别对他人的想法指指点点。
别人能不能拎得清那是别人的事情,自己拎得清最重要。
繁华城市的夜晚连马路都是奢侈的,高速路上的汽车如一叶叶扁舟,在闪烁的霓虹灯下缓慢游动,滴滴答答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掀不起一丝澜动。
堵车近半小时了,倪夏摇下车窗,一股猛烈的热浪霎时迎面扑来,叫人一呼一吸间滚烫得惊人。她立马合上,阖眸仰倒在座椅上给庄敏回了电话。
彼时庄敏抱着十几斤重的布偶猫在一楼左顾右盼,视线又时而从门口的白色保时捷滑过,白天她就想直接开车去接人,但猫咖里临时出了点毛病,等处理完的时候倪夏已经带着拖油瓶弟弟去了医院,估摸要耗费很长时间,她索性在猫咖里监工等人过来。
但周五的南深市哪哪儿都挤,哪哪儿都堵,整座城市像是一个巨大的轮盘,在如蚁的行人推动下缓慢转动。
清吧从一开始的零星几人逐渐变得密集,旋转门送走又迎来一批客人,倪夏就是这种时候进来的,踩着廉价的人字拖走得不慌不忙,笔直细长的腿因长年坐办公室在一众人里白得发光,因而小腿的几处擦伤显得尤其突兀。
庄敏蹙着眉匆匆迎上去,将人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好不容易来我这里一趟,把自己搞这么狼狈,总不能是你弟干的好事吧?”
倪夏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哪能,他还没这么大能耐。”
庄敏让酒保拿过来医药箱,她从一旁拖来凳子坐下,掏出酒精和纱布给她擦洗消毒,“他没有,他妈挺有的。这么大个活人,说扔就扔。”
“你也是,说接就接。”
“正好多出来一间房,他待完这学期就回学校住宿舍,今年上半年的住宿名额申请过期了。”
“他挺有自知之明,你说他妈以后还会回来吗?”
倪夏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即要了一杯长岛冰茶,凉酒划入喉管的瞬间激起无数回忆的水花。她其实不怎么爱喝酒,但酒量深得她爹倪盛平的真传,打小喝酒不上脸,一斤白酒下肚跟喝水一样毫无反应。倪盛平更能喝,也爱喝,工作应酬也少不了喝。她妈秦晓婷不爱,倪盛平年轻时就是个风流多情种,平日里就算不喝酒也招蜂引蝶,身边围绕着莺莺燕燕比七大姑八大婆都多,喝酒之后真情流露更是没个正经德行,招惹的女人层出不穷。
秦晓婷管不住,事态的发展也控制不住。倪湛他妈大着肚子上门求名分的那天她放学回家,残阳如血挂在西边,那样鲜艳的红,照得她妈脸上却是惨白惨白的,像是抽空放干血液,连带着整个世界失去颜色。
没多久秦晓婷就携带着一纸离婚书,静静地看倪盛平毫无感情波动地签署协议,又毫无波动地甩她脸上;也没多久,倪盛平就迎娶胡明月登堂入室,获得新一任妻子孩子。而她夹在中间地带,无人在意,无人怜爱,或许秦晓婷有在意过,她说她出远门一段时间,有机会的话,会回来的。
直到十四年过去,秦晓婷也没回来。后来倪盛平无意中提起,她才知晓秦晓婷有了新的人生,新的家庭,也有了新的小孩。
那一刻她说不上来什么滋味,针扎般细细密密的茫然夹杂着疼痛在胸腔一圈又一圈漾开,漾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再后来,倪盛平死了,成了孤儿寡母的胡明月日子过得艰难,重新操起以色侍人的老本行,遇到了个她感觉可以真心交付的中年男人,于是抛下一切,义无反顾再次扎入爱情海里。
胡明月还会回来吗?没人知道。她只是觉得很多时候,看到倪湛像是看到过去的自己。
和庄敏聊了好一会儿,清吧里的人越来越多,库存的几款酒缺货但客人要得急。倪夏提议自己去楼上看猫,让她先忙店里的事情。
庄敏人长着御姐脸,但身高用现在的话来讲是南方小土豆,身材比例虽然好但坐高脚凳上脚勾不着地。她单手撑椅背上,借力跳下来的同时轻轻敲打了一下倪夏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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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给你送几瓶我收藏的顶级好酒上去。”
倪夏淡笑着应下。
倪夏的皮相三分继承她爹,七分来自她妈。不似倪盛平的多情眼,她杏眼眼尾偏长,不做表情时是疏远的淡漠的,自内而外萦绕着一股冷郁,却在笑起来时候因眼尾上扬,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而自生一股风情,深深将人拽进去。
庄敏见惯了她不常笑的样子,骤然见她倏地展颜带来的反差,一时反应不及,总有一种倪夏被妖精鬼怪夺舍的错觉,割裂但新奇。
以前旁人总说倪夏太傲,太目中无人,多半就是来自那张时常挂起事不关己的脸。
在这张脸上,她吃过不少亏。
七楼走廊的小夜灯开着,暖光点燃一小方空间,厚重玻璃内的场景得以窥见部分。一半以上懒洋洋蜷在猫窝里,个别爱晚上跑酷的猫见到有人过来警惕地蹲在原地隐藏,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玻璃眼珠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追寻。
倪夏盘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撸猫半小时后就去了别墅天台,凌晨的风总算有了一丝丝凉意,抚过发丝带来一抹舒意。
她就着天台边沿坐下,双手交叠握着手机置于膝盖上,两条细腿挂在墙外侧悠悠晃着。
夜空很亮,城市的穹顶看不到星星,灰蒙蒙得像一片化不开的雾气。
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光照亮她的脸,她手指触摸两下解锁,映入眼帘的是倪湛发来的微信消息,问她今晚回不回来。
倪夏顿住,指腹在虚拟键盘点击,不回两字在对话框里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搅弄得人心烦意乱。
她直接把手机甩一边儿,懒得回消息。
天台的入口门处挂着铃铛,人进人出时叮里哐当清脆响。
倪夏听到动静下意识以为是侍应生过来送酒,她用骨节敲了敲手边的瓷砖:“帮我放这里,谢谢。”
侍应生没说话,倪夏也没觉得奇怪,当他是顺从同意。
直至耳畔响起“啵儿”的一阵轻响,侍应生用启瓶器开了酒,风里霎时浮起威士忌的酒香。
侍应生递过去酒,低沉着嗓音问她:“你喜欢喝酒?”
这声音,有点耳熟。
倪夏双臂撑着台面,没接他的东西,她眼角余光轻瞥过去瞧他,迎上一瞳仁澄澈的双眸,双眸之下是挺立的鼻梁,轻抿的薄唇唇珠水润,泛着淡绯色。
这眼睛,也眼熟。
她默不作声,肆意打量着。
那是一张很优越的脸,五官相当立体,脸部轮廓因半明半昧光影的剪裁而十分出尘,整个人在昏夜里显得十分凌厉。即便穿着简单的半袖,那种刻意内敛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的锋芒,很难让人忽略。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和生活有关,和阅历有关,也和圈子有关。
沈桯被她盯得久了,波澜不惊的眼里掀起点点涟漪。
恍徜之间,他似乎听见风里送来一声轻笑,那笑像隔着一层薄纱,听不真切。
而后,他听见倪夏说:“不喜欢。”
纤纤细手却是接过酒,软腻的指腹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手臂,撩起浅淡的痒意。
她轻抿一口,拍拍身旁的位置,招呼他坐下,“陪我喝两杯,就不计较你撞我的事情了,沈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