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第九十章

作品:《农家娘子改造日记

    “阁叔,阁叔,这个字叫着怎么这么拗口呢?”邵远觉得叫的有点别扭。


    一路从妙韵庵巷子走回来,邵堂感觉浑身都充满了精神,根本不累不困,听邵远嫌弃,原本高涨兴奋的情绪好似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冷水,顿时皱眉头不悦。


    朱颜看出他忍着没有说,就替他说了:“这都是他们读书人之间称呼的,我们用不着,依然喊他邵堂就行。”


    话虽然粗俗,但事实就是这么个事实,乡下人普通百姓都是喊大名,谁要是喊字,文绉绉的会被人笑话。


    冬云不是没看到邵堂的亢奋,就好奇问:“这位尹老先生比州儒学还厉害吗?”


    在她印象里,檀州的学子能去阳山书院就已经是佼佼者了,大多数学子都只能在家里寒窗苦读,熬油点灯,更别提州学县学了,那已经是读书人最高追求。更有人说,只要能进州学县学,就当是半只脚已经过了科举。


    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事实也是如此,在州学县学求学的学子,比起自己在家里读书的学子更有好的条件和博士教谕随时指点,更别提家境充裕下还能到处游玩古迹,拜访大儒名师,当然先人一步。


    “当然厉害。”朱颜画着手上关于莲花灯等量放大的尺寸草图,以用于开始制作莲花花瓣的纱片,闻言头也不抬地回答,“要是不厉害,奉学子也不会和邵堂闹翻脸了。”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等同于揭邵堂的短,果然他面露尴尬,悻悻然地说了声“我要下去写文章”,就匆匆下楼。


    虽不知详细内情,但冬云多少听说了这件事,也认识奉学子,就低声问,“听说邵三哥请客那天就是碰见了周娘子的相公,他怎么来邝州了?莫不是还想跟着这位老先生读书?”


    朱颜也有点疑惑,周娘子的婆家相距此地甚远,她也不能见面打听打听,只能猜想奉学子或许只是来这儿玩两日,或许也是想趁着天圣节到清墟观游玩,过几日就回去了。


    她就暗暗叹息。


    奉存新心里一直憋着这口气,不将这口气发泄出来,他是断然不依的,尤其是在得知邵堂成了尹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后,还不知奉存新是个什么反应。


    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做出来的事往往欠考虑,朱颜有理由怀疑到时候邵堂会不会挨一顿闷棍。


    正想着,就听见张松在下头喊冬云。


    冬云本就是帮着打下手顺带学习,将防污的围布摘下,和朱颜说了一声就下了阁楼去前面。


    没一会脚步声响起,却没了方才的雀跃轻巧,显得有点沉重,还很缓慢。


    朱颜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回头看,见冬云神情落寞,眉宇愁伤地上了最后一个木阶。


    “怎么了?”


    冬云透了一口气,才有了力气似的,“朱姐姐,我娘方才来了。”


    这倒是让朱颜很是诧异,“她不是在檀州夏家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冬云就将夏衙内开春去州学读书,所以带着外室搬到了邝州夏家的事说了。


    还说了一件事:“她找人回了檀州,得知我在这儿,就亲自过来找了我。来是告诉我,说夏衙内还惦记着邵三哥的事,应该没那么容易解决,因而让我转告邵三哥,不要放松警惕,毕竟夏衙内那个人不是好相与的。”


    朱颜也觉得,这事不会因邵堂挨了几巴掌就能散了夏衙内的火气而了结,因而她并不感到意外,反而点点头:“好,我待会就去告诫他,近日就不要轻易出门了,在家里看书写文章好了,免得节外生枝。”


    转念却又想到,梁娘子知道邵堂的事还过来相告,肯定是打听到冬云和自己入伙的事了,不由地叹了口气,看来梁娘子心里还是关心冬云的。


    邵堂却不以为然:“我已经和他讲和,他即便还没放弃报复,却也不敢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打我吧?夏家比我更要脸面,做不出来这样的事,二嫂你就放心吧。”


    “我才懒得管你。”朱颜直接表示,“挨两下打是小事,就怕把你打坏了,到时候影响天圣节的事。”


    文管事那头还需要邵堂跑一趟呢,确定尹老先生当天去的安排,作为尹老先生的弟子,又受文管事的中意,没人比他更适合这个活了。


    在院子里干活,耳朵却一直支着暗暗偷听的邵远就唇角一翘,忍不住帮腔:“就是,你要是坏了你二嫂的事,到时候我就让你把我那“卖身钱”还回来!”


    这原本是打趣的话,然而一说出来,邵堂方才脸上还带着笑容的表情,顿时就不高兴了,“每回都提,你就是不说,以后我也会连本带利还给你的,你放心好了。”


    这下不但朱颜,连邵远也感觉到了他心境影响行为的变化。


    朱颜决定把话摊开来说,于是叫来邵远,喊他带上排屋的门。


    邵远当然无条件服从媳妇的安排,高壮地像小山一样的汉子此刻却温顺地像只兔子,就和王仁说了两句,丢下手里的活进屋关门。


    邵堂皱眉头:“二嫂,你这么大阵仗是要做什么?”


    朱颜眼睛盯着他,开门见山:“三弟,你是不是觉得,你用那九十两银子花在了苏鲜灵身上,所以觉得这是你曾经的污点,因而不想我们提这件事?”


    “不是,我就是觉得二哥既然老是提那钱,那我以后还了就是了,否则还要提一辈子?”邵堂不承认,强辩道。


    “那好,”朱颜也不跟他绕圈子,“既然你觉得有借有还,我们反正“栽赃”给你一百两,就当是还清了,不想与我们牵扯,你今日就可以搬走,我绝不拦你。”


    “二嫂,你这是什么意思?卸磨杀驴?”邵堂语气不善,脸色更加阴霾,“你别忘了,清墟观的事还需要我从中安排。”


    朱颜挑眉,毫不畏惧,“既然你觉得我们在挟恩图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今日走,我自然不用做什么莲花灯,参加什么天圣节了,也就不需要你从中安排牵线,你也乐得轻松些,难道不是吗?”


    邵远咂摸着朱颜这一番阵仗的用意,似乎明白了几分,就适时插话,给朱颜鼓劲撑腰:“对,三弟,既然你觉得为难,那何必强在一起?要不你回家里去给爹娘服个软,要不趁机提出去尹家借住,也有利于读书习字,不用来回跑,多好。”


    这摆明了威胁他!邵堂被这夫妻俩气得倒仰,仔细看朱颜,却没从她脸上发现任何一丝试探的意思,反而是坚定地认为他应该走,更是气恼了。


    可让他去尹家借住,人就短了一截。要是服软回家,他又不愿意……邵堂咬咬牙,冲朱颜拱手:“二嫂,是我口无遮拦,我不识好歹,你别跟我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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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不。”朱颜纠正他,更是直接戳破他的狡辩和假意道歉,“你不是口无遮拦,你做事太想当然。你觉得只要你筹划的,旁人都要听,都要依从你,顺着你的心意办事。但你别忘了,天圣节这件事,既然要办就要办好,不能出半点差错,你若是出事,我们都会损失严重,我们现在才刚有起色,经不起这样的损失,你明白吗?”


    铺子是怎么开起来的邵堂心里清楚,他也期盼这件事办好,只是不喜欢二哥动不动拿他那九十两说事,因而情绪有些偏激。


    看他抿着嘴不说话,但却没有再反驳的意思,朱颜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邵远:“邵堂现在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是合作者,你不能再动不动揭人短,拿那几十两说事,有他和尹老先生在,我们能借势挣下不知多少个九十两,所以我们要一条心。”


    虽然话不客气,但语气却很温和,邵远还想说什么,看媳妇的眼神,顿时也就哑然,最后默默一句:“我再也不提就是。”


    当下的问题解决,接下来就是忙活莲花灯的事,邵堂也抛开杂念,整日在屋子里写祝文祷词,当然了,也不忘钻研撰写关于道教的策论,鸡叫就起,夜里点灯直到深夜熬不住才睡,每日如此往复,十分刻苦。


    倒叫他回想起当初考童生时的日子,不觉得难,却明白现在机会更加难得,因而从不说一句累。


    冬云不由地感叹:“以前以为读书人只要考上秀才就能松口气了,看邵三哥这样,却是更吃苦,读书这事比绣花难多了。”


    梁娘子出身不错,家境中落后嫁给丈夫,却也没忘了教女儿读书写字,不过家里琐事多,梁娘子又并非精通庶务营生,只能是冬云操心良多,留给读书习字的时间少之又少,也就是死记硬背了一些,认得写得一些字罢了,因而对读书人十分敬重。


    “现在都还算好了,等将来中举,去赴京省试时,那才是千万人过独木桥。三年前新帝登基开恩科那一回,全国那么多学子,也就是百人榜上有名,其中有一小半都还是汴京的勋爵子弟和官员子嗣,普通学子寥寥数人,难上加难。”朱颜也很感叹。


    虽然汴京的这些勋爵子弟们并不以科举入仕,大多都有祖上恩荫的官衔。


    但这也不妨碍有才之人通过参加科举为荣,而且科举才是入仕正途,既能摆脱纨绔子弟的名头,还能获得士大夫阶层的真正认可,有能力的更能通过此快速跻身中枢,是升任宰辅、执掌朝廷核心的重要途径,如此在家族里更有地位。


    活生生的例子就是当初她伺候的二娘子嫁的伯府公子,不是长子,因而每日一样勤勉钻研文章,为的就是能考中后谋个缺,也好有个正经事做,在府里也有话语权。


    这些勋爵子弟手握了大量的读书资源,能轻易找到名师指点,家里还能请西席坐馆随时指正引导,更别提祖上传承下来的藏书数不胜数,起点已经是邵堂这样农家学子的数倍,如何能比。


    如此对比下,邵堂能有这样的才学和机敏,加上他脸皮厚,能吃苦,现在又拜了尹老先生为师,朱颜肯定他中举中进士,现在的困顿只是时间问题。


    自此,受邵堂的影响,冬云跟着朱颜学画,王仁张松跟着邵远学扎竹篾,三人都也跟着磨功夫,勤扒苦做,每天累得沾枕头就睡着了,却没人喊一句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