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实验室

作品:《[综英美]调查员,在行动

    26号公寓跟其他公寓一比,简直就是个异类,整齐划一的高度就到了它这里,忽然矮下去了一大截。


    线人告诉朱蒂,“这座公寓已经没有人住了,有传闻说,它是活着的。”


    他的目光扫过公寓斑驳的外墙,爬山虎已经蔓延出来,张牙舞爪地侵略到附近的马路上。


    “比其他楼都矮一截,据说当初建的时候,地底下好像挖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工人们吵吵嚷嚷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天上砸下来的陨石的,有说是印第安人的坟场的,后来开发商干脆改了图纸,地基没往深里打,草草了事。”


    大楼墙面上颜色深浅不一,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褐色的内里,窗户都被木板钉死了,缝隙里钻出几丛颜色鲜艳的杂草。


    “你要是晚上来就好了,”线人仰头看向大楼,“这栋楼晚上会发光。”


    他想起之前自己晚上路过这里时的场景,大楼发出忽明忽暗的微光,仿佛是在呼吸。


    “大家都各有猜测,后来有官方说法是当时开发商用了廉价的建筑材料,导致这栋楼出现了轻微辐射。”


    “后来住进来的人,没一个能住长的。”线人用鞋底碾着石子,“不是得了怪病,就是突然之间疯掉了。”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来了。”


    “夏天会有虫群在这里徘徊,市政府尝试在这里种植些绿化,但是那些植物往往盛极一时就迅速衰败了。”


    “那也是辐射?”朱蒂问。


    线人摇头,“你问我我问谁,这些话都是我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小道消息。”


    公寓内部阴凉,荒废了不少,苔藓爬满了墙壁,饱满得让人疑心里面是不是藏了些东西。


    线人踩了一脚,腐绿的汁液瞬间粘连到他的裤腿上,一股恶臭迅速蔓延到空气了。


    两人控制不住干呕了几声。


    107号房间的门因为时间久远而变得脆皮起来,朱蒂稍稍用力一推,就把门推出个能钻进去的窟窿来。


    老鼠被他们的大动静惊得四散逃窜。


    它们的躯体扭曲着,也不干扰动作的灵活。


    房间里的东西,除了地毯,其他的通通旧得盖上了一层灰尘,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鹰钩鼻派人来过这里,朱蒂看着地上新鲜的位移痕迹,默不作声地下了判断。


    线人抢先一步掀开地毯,露出下面的活板门来。


    地毯遮住的不仅是活板门,还有焦糊与裂痕的存在。


    “我这是掺和到什么事里了啊。”朱蒂认命地掀开活板门。


    灰尘瞬间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出来,线人打开强光手电筒,照亮了布满锈痕的直通地底的楼梯。


    “我在上面把风。”他说道,“有事就喊,或者鸣枪。”


    朱蒂点点头,也掏出手电打开,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楼梯上零星的脚印,那里也已经敷上了层薄薄的灰尘。


    短期之内除了他们,还没有人来到过这里。


    她一步步向下走去,脚步声在逼仄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发出重叠的回响。


    楼梯很长,仿佛要直通地心。


    越往下,温度越低。


    终于,脚下变成了平坦的水泥地。


    她用手电四下照射,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极其宽阔的地下空间里,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一个被掩埋在地下的秘密研究所。


    视野所及,尽是些蒙尘的实验设备。


    老式的显示器、缠绕着电线的控制台、摆满各种化学试剂的架子,还有一些形状奇特、无法辨认其用途的机械装置,上面全是些按钮和仪表盘。


    所有的设备都围绕着房间中央的一个东西摆放。


    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物体。


    那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它约莫一人高,通体呈现一种无法形容的颜色,像是将乌鸦的翅膀,又像是浮在水面上的油渍。


    流光溢彩的表面不断变幻着,仿佛有生命般,在其中缓缓流动着,它散发出的光芒并不强烈,却诡异地吞噬了手电筒的投向它的光线,反哺似的,散得整个房间都渲染在一片迷离、不祥的光晕中。


    朱蒂看着那光芒,恍若置身星辰,竟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仿佛灵魂要被吸引进去。


    眼睛告诉大脑,这是石头。


    大脑反应着,却感知到生命。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手电光柱扫过陨石旁边,照向墙壁上的铭牌。


    白色的骷髅头,周围环绕着如同章鱼触手般的肢体。


    九头蛇。


    朱蒂开始快速翻找着旁边的实验台。


    桌子上散落着各种写满德文和数字公式的纸张,她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认识的英语单词。


    陨石。


    拉开抽屉,里面是厚厚的档案夹。


    抽出最上面一份,翻开。


    扉页上,另一个标志赫然在目。


    一只展开翅膀的鹰。


    神盾局。


    她不愿意去细想这其中的关系,只觉得自己仿佛心脏都停了,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了不知名处仪器的嗡鸣声。


    朱蒂攥着手电筒的手隐隐发白,她抬脚向发声处走去。


    那里矗立着一个圆柱形的玻璃舱,像是一口竖立的棺材。


    透明的舱壁内部结满了厚厚的白霜,模糊地映出一个高大的人形轮廓。


    朱蒂她走近几步,用手擦去玻璃上的白雾。


    南极人?


    不,不对。


    调笑的心瞬间被收敛起来。


    她认出了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本该是残缺的地方,此刻却有着闪着银光光的金属臂。


    是那张传真照片上的伤病员。


    证据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眼前,砸她的脑袋发昏。


    朱蒂曾见过整张脸的,在美国队长博物馆里,在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话中,在关于咆哮突击队的展区里,她曾见过那张脸。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坠下阿尔卑斯山脉的牺牲的英雄。


    神盾局封存那份看似无意义的传真,根本不是为了保护什么地质研究的机密,而是为了掩盖巴恩斯中士还活着,并且落入了九头蛇手中,成为了一个实验品的事实。


    神盾局,这个由美国队长最亲密的战友创立的、象征着正义的组织,不知何时竟然与九头蛇扯上了关系。


    朱蒂感到眩晕,却又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的灵魂超脱于□□之外,有什么东西缠在她的身上,拽出她的魂魄,吸食着她的精神,那漂浮着的、变幻着的,千千万万条丝线从陨石里探出扎根到她的身上。


    同化,依附,寄生。


    手电砸在地上,那些微光悬浮着、游动着,落到她的皮肤上,融入她的血肉里。


    像是被围困在火场里,又像是身体内部有什么东西要破开皮囊,


    枝丫舒展,生命在生命上生长,燃烧着、吮吸着。


    更激烈的疼痛覆盖了迷离的蛊惑,她感受到了口袋里那块石头的滚烫。


    直接刺得她的灵魂回归□□,。


    借着这短暂的清明,朱蒂跌跌撞撞地穿过楼梯,堪称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实验室。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拼命奔跑过了,肺几乎要爆炸了,腥味返到喉咙。


    “搞什么鬼?”线人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住几乎脱力的她,抬眼便看见了对方满是冷汗的脸。


    他神色紧张起来,关切地问道,“下边到底有什么?”


    没有回答。


    “…别…去。”朱蒂本能地应着,无力地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外面的方向,“…回…家。”


    线人没有多问,架起她,半拖半抱地将其塞回了副驾驶。


    车子发动,迅速驶离了26号公寓。


    朱蒂第一次觉得回程的路是那么的遥远,她发自内心地想要回到她长大的福利院,哪怕里面的人无法理解她的痛苦,甚至会反对她正在做的事,她也想要回去。


    她头贴在车窗上,眩晕与刺痛始终围困着她的大脑,就连眼睛仿佛变得酸涩起来。


    线人似乎说了些什么,朱蒂完全没听进去,世界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声音遥远地像是从另一个次元传来,两个人之间隔着的不只是墙壁,还有巨大的鸿沟。


    口袋里那块石头依旧散发着温暖的能量,她没忍住,隐隐有些蜷缩起来,将其敷在胸口的位置上。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下来。线人推了推她的肩膀,“你怎么样了?还好吗?醒醒,到了。”


    朱蒂茫然地抬头,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公寓楼下。


    不是这里…


    不管她怎么想,女人还是推开车门,拒绝了线人的搀扶,脚步虚浮地走上了楼,钥匙在锁孔里捣鼓了好几次才成功塞入,转动锁孔。


    屋里灯亮着。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彼得.海伍德教授。


    他姿态放松地坐在那张有些塌陷的旧沙发里,腿上摊开着一本厚厚的小说。


    《悲惨世界》


    他似乎对朱蒂的狼狈状态毫不意外,抬起那双隐隐染绿的蓝眼睛,平静地看向她,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而她只是一个迟归的租客。


    惊魂未定之下,朱蒂甚至懒得去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调动着自己的感官,试图重启自己的大脑,没头没尾地问道,“这本书讲的是什么?”


    海伍德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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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没想到朱蒂会问这个,但是他显然乐于为其讲讲故事。


    “一个叫冉阿让的人,为了果腹而偷窃,因为一块面包蹲了十几年大牢,出狱后,一位主教拯救了他麻木的被世界拒绝的灵魂,他成为了另一个人,一位满怀慈悲的市长,一个叫沙威的警长对着他不依不饶,甚至将别人误认为成他,为了不让无辜的人入狱,冉阿让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还救了一位饱经苦难的母亲,并承诺照顾她的孩子珂赛特…”


    朱蒂悍然打断了他,“那沙威呢?”


    “沙威的结局呢?”


    “他后来跳河自尽了。”海伍德把书放到桌子上,又将桌子上倒的水,离书本放得远了一点。


    “好!”朱蒂脑子混沌地抚掌大笑,“死得好!”


    她又开始颠三倒四地嚎啕起来,“哇啊啊啊啊,冉阿让你太惨了,呜呜呜。”


    “喂喂喂,我还没和你讲结局呢。”海伍德教授,抱臂环胸,看着朱蒂。


    “结局肯定都死了啊,不管多么悲惨跌荡的生命,这都是他们最后的谢幕礼。”或许是因为脑子不清醒的缘故,理性与感性搅在一起,弄得她心口格外难受。


    “什么时候能把你的道德观、世界观更新一下,太质朴了,不太适合当前的版本。”海伍德教授叹气,从兜里掏出一个证物袋,丢向朱蒂。


    她下意识抬手接住,定睛一看。


    袋里是一枚弹壳。


    杀死鹰钩鼻的子弹的弹壳。


    朱蒂神志一下子就清醒了,她佯装疑惑地拎起袋子,对着灯观察,“这是啥?”


    “凶器。”海伍德盯着朱蒂的脸,回答道。


    “唉?”朱蒂抖了抖袋子,弹壳在袋子里,随着她的动作摇晃起来,“那给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海伍德教授只是沉默,但这沉默带来的压迫感比任何咄咄逼人的质问还要让人紧张。


    几秒后,他起身走到朱蒂面前。


    他甚至没有给朱蒂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把匕首就那么直愣愣的捅向朱蒂胸口。


    朱蒂一时不查,痛呼一声,疼痛让她从沙发上滚落到地板上,身体蜷缩成一团。


    匕首像是被烙红了的铁一样,那灼烧的感觉像蛇一样在她的身体里乱窜着。


    朱蒂瞬间汗如雨下,沾湿了衣服,她可以感受到那灼烧感在她体内似乎正在驱赶些什么东西。


    海伍德教授早已抽回了匕首,那兵器在他掌心蓄势待发。


    朱迪双手握拳,忍不住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一路向上重击至喉咙。


    那东西就堵在自己的喉咙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朱蒂活这么大,第一次知道了窒息是什么感觉。


    她弓起背,脖颈上青筋暴起,不得不将手伸进嘴里,扣挖着自己的喉咙。


    终于,她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吐出一团蠕动着的色彩缤纷的…颜料。


    那生物近似颜料,在它半边身子快要转换成光斑时,海伍德教授眼疾手快地将其钉死在地板上。


    朱蒂瘫在地板上,眼撇向钉在一旁的不明生物。


    随着那东西的吐出,她瞬间觉得大脑清醒不少,那灼烧的感觉也跟着消失了。


    那生物慢慢化到灯光里面,青色的火焰燃烧起来,朱蒂只感受到一瞬间的耳鸣,下一刻她听见了玻璃出现裂痕的声音。


    “解决了?”她勉力支撑起身体,重新躺到沙发上。


    “解决了。”海伍德教授将桌子上的水递向朱蒂。


    她现在舌根酸胀,实在是不想说话,只好让还没恢复过来的苍白的脸上朝他挤出个微笑。


    那匕首早已消失在海伍德教授的掌心里。


    “朱蒂.威尔逊,你是调查员吧。”


    “我是调查员。”朱蒂坦然承认了下来,“你又是什么?”


    “现在调查员们都互相认识,我也没听守秘人说过你这号人物。”


    “我有一件任务,它跟你要做的事性质差不多。”彼得.海伍德目光转向已经出现裂痕的窗户玻璃。


    “一会我就找物业把它换掉。”朱蒂目光也转了个去。


    “不需要。”海伍德起身,“这窗户玻璃是双层的,现在碎掉的是里面的这一层,你要是不想换,拿个胶带把它粘上,应该也行。”


    “至于那枚弹壳,”他语气平淡,“以及鹰钩鼻的死。我对你清理地狱厨房的垃圾的行为相当赞同,只要你不把麻烦引到我身上,我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海伍德顿了顿,补充道,“你的狙击技术不错,但下次处理弹壳最好更谨慎些。”


    朱蒂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如果不是你这家伙突然转头看向我狙击的位置,我也不至于没处理掉痕迹,就慌不择路地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