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留香阁那场荒诞不羁的“实战修行”中出来，李云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认知都被刷新了一遍。


    体内的《龙象归元功》倒是心满意足，如同饱餐后的巨兽，懒洋洋地运转着，散发出比之前更加醇厚磅礴的气息。


    隐隐然已有触及武师巅峰瓶颈的迹象。


    “真是…荒唐透顶。”


    他揉了揉眉心，低声苦笑。


    为了提升实力，他这位当朝太子，竟然真的去青楼“体验生活”，还为了头牌揍了老鸨一顿。


    这事若传出去，恐怕就不只是废太子那么简单了。


    直接会被史官口诛笔伐，遗臭万年。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平复心绪，意识深处，那个刚刚“饱餐”一顿的功法意念，竟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一次，传来的意念不再是渴望或催促，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一种想要突破某种极限的躁动。


    【你的《龙象归元功》心情极度畅快，深感俗世礼法皆是束缚，欲进行一场真正的极限运动，挑战自我，打破心障。】


    “什么，极限运动？”


    “功法大爷，你又想干什么？”


    【龙象归元功想让你来一场全城裸奔！】


    “卧槽？！”


    李云直接从街上弹了起来，差点碰翻街边的屋瓦。


    他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龙象归元功！你他妈疯了？！”


    他再也忍不住，对着空气破口大骂，“你知道裸奔是什么意思吗？光着身子在全城人面前跑？”


    “这不是去青楼那种还能遮掩一下的事情！”


    “这是要把脸丢到整个京城，丢到父皇和文武百官面前！我这太子还当不当了？”


    这功法的要求，一次比一次离谱，一次比一次突破底线！


    逛青楼尚且可以说是“风流韵事”（虽然对他这太子来说已是丑闻），但裸奔？


    那是彻头彻尾的疯子和失德之举！


    是能被直接押送宗人府治罪的！


    【愚蠢！肤浅！】


    功法的意念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


    【裸奔仅是表象，是行为！真正的目的在于红尘炼心！让你去做那世俗之人视若洪水猛兽、觉得无比丢人之事！炼的就是一颗不拘世俗、不滞于物、不惧人言的超凡之心！连他人目光都不敢直面，谈何直面武道艰险？谈何超越自我，成就绝世高手？】


    “炼心？炼你个大头鬼！”李云气得肝疼：“你这炼心法子也太别致了！怎么不让我去金銮殿上跳脱衣舞啊？！”


    【若有必要，亦无不可！】


    功法意念理直气壮地回应。


    【胆小鬼！懦夫！在意他人眼光，便是心有所滞！心若有滞，如何能容纳天地浩然之气？如何能突破武道至高境界？你甘心永远卡在武师境，永远被那秦王踩在脚下吗？！】


    “我……”


    李云被噎得说不出话。功法的质问，像一把尖刀，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渴望。


    秦王李恒，大宗师的实力，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没有足够的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他回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经历。


    写《金瓶梅》，画春宫图，顶着“兰陵笑笑生”的名头在文坛（或者说另类文坛）掀起风浪；


    深夜偷偷摸摸去青楼，跟江湖混混动手，还差点被巡城卫兵抓住……


    哪一桩哪一件，是堂堂太子该做的？


    他的名声和节操，早在决定满足功法要求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了。


    现在，不过是在这条“不归路”上，再往前迈出更疯狂的一步罢了。


    “《金瓶梅》老子写了，老鸨也揍了，头牌也…也算见识了…”


    李云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妈的，还真就不差裸奔这一出了！”


    功法感应到他意念的松动，立刻加大力度鼓动：


    【对！就是这般气势！挣脱枷锁，释放真我！让肉身回归自然，让心灵翱翔天际！奔跑吧，在月光下，感受风的自由！此举必能助你冲破瓶颈，直达武师巅峰，甚至窥见大宗师的门槛！】


    “为了变强…我…我脱！”


    李云猛地一跺脚，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他迅速行动了起来。


    这一次，连桂公公都不能通知。


    裸奔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凭借如今武师后期的身手，悄无声息地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如同鬼魅般溜出了东宫。


    京城已然宵禁，但月色皎洁，将街道照得一片清冷。


    寒风呼啸，吹得人皮肤起栗。


    李云躲在一处阴暗的巷角，做贼似的左右张望。


    “妈的，真要脱啊…”


    他咬着牙，手指颤抖地解开了腰间的玉带。


    华贵的衣服一件件滑落在地，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和莫名的刺激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心脏狂跳。


    【快！跑起来！不要停！忘掉你的身份，忘掉所有的规矩！你只是天地间一个奔跑的生灵！】


    功法在他脑海中呐喊助威（或者说添油加醋）。


    “我跑！”李云把心一横，光着身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小巷，沿着空旷无人的朱雀大道，发足狂奔！


    月光如水，洒落在他赤裸的躯体上，勾勒出因为武道修行而日渐匀称健美的线条。


    冰冷的石板路刺激着脚底，呼啸的寒风刮过皮肤，这种完全暴露在天地间的感觉，既荒谬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自由。


    一开始，强烈的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跑着跑着，在功法意念的不断引导和自身内力的奔腾呼应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逐渐升起。


    仿佛真的有什么无形的枷锁，随着奔跑的步伐，被一点点挣脱、破碎。


    他开始不再去想象被人看到的后果，而是专注于奔跑本身，专注于体内那股越来越炽热、越来越活跃的内力。


    【对！就是这样！无视世俗，直面本心！你的心，正在变得通透！】功法传来欣喜的意念。


    而更让李云震惊的是，他气海中，《龙象归元功》的内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周天循环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