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企老板用手绢忍不住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


    这位官方小姐独身一人过来，听说盘星教的诅咒师杀人不眨眼，要不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感谢咒具眼镜，普通人的恶意会吸引咒灵，这位企业家心里的恶念一冒，陆生加奈就发现了。


    她笑眯眯地走上台阶，“夏油学弟，你的合作者很希望你直接杀了我呢。”


    “别叫我学弟，没了咒具，你不过也是只猴子。”


    夏油杰恶意地嘲讽。


    他看了眼这次邀请他前来的客户，对方杀意蠢蠢欲动，他却没有动手。


    他不是傻子。


    虽然他叫嚣着杀光普通人，建立自由咒术师的世界，但现实摆在那，那就是现阶段他没办法和国家抗衡。


    他需要更强大的咒灵。


    陆生加奈就是个疯女人。


    自从两年前她的姐姐陆生明理死后，她是哪里危险往哪里钻。


    她的目的显而易见，谁敢杀她（陆生家族最后一人），就等着被官方发难吧。


    官方上位者就是这么傲慢，死了114名偏远地区村民不算什么，但死了官方口舌就不一样。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就是这个道理，一旦有一方把来使斩了，那就说明那一方是想死战到底。


    “猴子？物种起源看来也有读嘛，我还以为夏油学弟你高专毕业后早就不读书了。”


    不然为什么会想出那么没文化的想法。


    全球近七十亿人口，咒术师一共才多少人？他吃的食物，穿的衣物，衣食住行样样都离不开普通人。


    咒术师结合也会生出非术师，普通人也能生出像他那样强大的咒术师。


    就算假设他能做到，让全世界只剩下咒术师，在繁衍上不出几代就会出现基因病。到时候全人类就一起灭绝吧。


    “被猴子生出来的你，真以为有咒力就超脱人类了？”


    陆生加奈“啪”的甩开她最惯用的咒具手杖，时刻做好了和夏油杰动手的准备。


    不过二级咒术师水平的她不是曾经特级的夏油杰的对手，她心知肚明。


    但是，这不是她后退的理由。


    一旦她这次后退了，那以后必将次次后退，那咒术师管理办公室将名存实亡。


    之前死的可以是偏远地方的愚昧村民，那么之后死的就可能是东京的普通市民。


    陆生加奈的话可以说是一击就击中了夏油杰的雷点。


    “圣母玛丽亚圣灵感孕产下耶稣，陆生加奈，别以你狭隘的目光来看待咒术师。”


    夏油杰轻轻挥手，一只一级咒灵冲着陆生加奈面门直去。


    他不会杀了陆生加奈，但他需要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夏油教主，呵，你是在自比上帝吗？要知道，圣经也是你口中的猴子编的。”


    丑陋的咒灵像一辆超速行驶的卡车直直撞向陆生加奈，陆生加奈脸色不变，她狠狠挥动手中的手杖，借力向边缘跳跃。


    夏油杰一击不成却没有乘胜追击。


    “陆生加奈，你在找死？”


    陆生加奈哪怕卸了直冲她面门的撞击力，力量的差距让她沿着石板向后滑退了数米。


    “哪有，我还是很想好好活着呢。”


    “夏油学弟，我和你并不是敌人，有问题的是咒术总监会，是社会制度，我的目标是改变咒术总监会，普通人只要用咒具眼镜就能看见咒灵，甚至不用咒具就能消灭4级咒灵，为什么不扩大咒具眼镜的生产？技术完全被总监会垄断，年轻的孩子成为派系斗争的牺牲品，被派去前线。”


    “你在疑惑，咒术师凭什么要为垃圾普通人去死，那也请给普通人能够为自己战斗的机会。”


    “咒术总监会以咒灵被众人知道后会更强大为由，阻止了普通人知道真相，但崇拜天元的盘星教群体到底是怎么来的？那些教众难道不知道咒灵吗？不可能，就像你的这位客户，他可不是什么无知的人。”


    夏油杰沉默的看着手拿咒具手杖的陆生加奈。


    太晚了，他已经选择了自己的道路，杀了双亲的自己早就没有了退路。


    夏油杰召唤回咒灵，没再理会陆生加奈，反而对盘星教的客户说，“带路。”


    但那位药企老板这时候却不太想带路了。


    官方的人在，要是看见接下来的东西，他就完蛋了。


    胆怯心虚之下，整个人畏畏缩缩，难看至极。


    夏油杰勾起了一抹恶意十足的笑，“反正东西就在这里，也不是非得你带路。”


    话都说到这份上，药企老板想也不想的就要跑。


    陆生加奈此时屈起手指吹了一声口哨，数名持枪特警出现，“先生，有什么话，请和警察去说吧。”


    她好歹也是咒术师管理办公室的室长，真以为她单枪匹马自己过来啊。


    内务省批给他们办公室一支十五人的特警队伍，主要工作就是武力支援。


    平日里他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命，陆生加奈需要拼命的时候，她每次都会把人暗中带上。


    把那名明显不老实的药企老板押走后，陆生加奈上前，对夏油杰说，“一起去看看吧。看看你的客户到底搞出了什么。”


    走进大楼，明明是白天，大楼里却仿佛开了中央空调榜冷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这人脑子还算清楚，至少知道让员工放假。”


    大楼空荡荡，陆生加奈楼里除了她和夏油杰一个人都没看见。


    夏油杰哼了一声，没做评价。


    他们没有往楼上走，而是去了地下室。


    一条接一条的邮件发送到陆生加奈的手机，这是她到达这里后，她的后勤，咒术师管理办公室的其他职员在第一时间就调查了这间药企。


    “松本制药成立于二十年前，他的创始人松本悠斗过去是白鸠制药的研究员。而白鸠制药则是在二十年前倒闭……有意思。”


    陆生加奈没说哪里有意思，她快速翻动部下发给她的邮件。


    表面看来，松本制药一直遵纪守法，按时缴税，这样的企业一点都看不出来要求救到盘星教的样子。


    这人甚至不敢请专门的咒术师，而是找了诅咒师，很明显，他有不能让人看见的东西。


    陆生加奈和夏油杰沿着楼梯走到地下室，隐藏在浓郁的消毒水味道之下，陆生加奈闻到了尸臭味儿。


    她忍不住深深皱眉，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的尸臭味儿。


    夏油杰从踏入地下一层，他就感受到了粘稠的咒灵气息。


    “陆生加奈，准备好你的武器，我不会救你。”


    夏油杰伸手按向一扇大门，下一秒，那扇看起来需要钥匙才能开的大门在咒力的强作用下，“砰”的一声倒下。


    一只正在孕育的“咒胎”出现在这片地下室的正中央。


    而地下室周围，则是有至少三十具尸体散落在空中咒胎附近。


    “陆生加奈，这就是你说的脑子清楚，知道给员工放假吗？”


    那三十多具尸体里，有一半是白大褂。


    好吧，松本制药的员工不是放假了，而是被这个咒胎给杀了。


    除了那些白大褂，剩下一部分尸体肤色明显要深一些，看起来很像东南亚那边的偷渡客。


    一个药企，为什么会囚禁着这么多的偷渡客？


    “…………”


    陆生加奈的脸色微变。


    而夏油杰对此见怪不怪，“猴子，真是丑陋至极。”


    “夏油，那个咒胎交给你，其他的事我来做。”


    陆生加奈没理会夏油杰的嘲讽，她直接给熟悉的警官打电话报警。


    区区还没孵化的咒胎难不倒曾经的特级咒术师，陆生加奈在夏油杰用咒灵操术吸收那只咒胎，确定此处没有其他咒灵后，立即让警视厅的人接手此处。


    人体实验。


    这里其实不用多看，陆生加奈就能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松本制药可能是为了研究新药，也可能是在做什么实验，他不敢用本国人，所以大量购入东南亚那边的人口用来试药。


    长久的怨气之下，松本制药的地下室催生出咒胎，松本制药的员工还有新一批购买来的偷渡客都成为了咒胎的粮食。


    随着警视厅的刑警到来，这处暗无天日的人体实验场终于曝光。


    这时候，夏油杰已经回了盘星教，而陆生加奈则焦头烂额的开始调查这个松本制药。


    咒术师只需要解决咒灵就可以，而普通人需要调查清来龙去脉，让悲剧不再重复。


    虽然历史总是告诉我们，“人类从历史中获得的唯一教训就是从不吸取任何教训”，这是德国哲学家黑格尔的名言。


    但……该做的总还是要做的。


    之前被她押去警视厅的药企老板是二十年前松本制药创始人，松本悠斗的儿子。


    至少三十六条人命在松本制药死亡，他要是不给个交代，等待他的只有死刑。


    当然，满心都是事的陆生加奈没有发现，在她和夏油杰离开的不久，头戴鸭舌帽的金发青年盯着松本制药大楼下源源不断的警车，若有所思地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