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九看向影六，问道：“现在怎么办？”


    “你先去抓药，回来再说吧。”影六将药方随手塞在影九怀里就赶他出去，他也拿不定主意，得好好想想。


    这一路上基本都是宋昭清做决策，她陡然昏迷影六影九一时仿佛没了主心骨，皆慌了神。


    影六一脸愁苦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宋昭清。他们这一路上也产生过不少次分歧，他与影九都想早点回去与曾青崖会合，宋昭清却执意要多绕路，还要故意留下破绽留待敌人发现。


    偶尔宋昭清能用借口说服他们，若是不能说服宋昭清则会搬出大人的谱，说曾青崖命令他们听命于自己，他们现在是想抗命吗？每到这时他们就只能败下阵来，曾青崖确实说过这话，而且他们俩这次任务完成的实在太不漂亮了，还不知道回去之后大人要怎么收拾自己。


    这一路下来，影六对宋昭清的想法也猜出了七八分，不再质疑她的想法。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会一路向南，沿着南昌府将敌人溜一圈后再与主上会合，只是谁料刚到江西境内宋昭清就昏了过去。


    如今想要再按照原计划实施是不可能了，敌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他们不能久留。只是以宋昭清目前的状态实在不适合任何长途跋涉，影六不敢再冒一点让她伤势加重的风险，可待在这里迟早会被追兵发现，他们也不可能将宋昭清独自一人抛下自己逃跑。


    一时间，影六犯了难。


    要是影二他们能先一步找到这里来就好了，这样他们就不用再担心了。


    影六焦躁地揉了揉头发，不由在心里暗骂影二他们废物，亏他和影九偷偷给他们留了那么多暗号，居然到现在还没找过来。


    就在影六想影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还不回来时，影九带着笑容的脸突然冲到他的面前，高兴地说：“六哥，好消息！”


    影六皱了皱眉，捂着影九的嘴让他小声点，而后问道：“什么好消息，你说清楚点。”


    得到了好消息的影九太兴奋，也不在乎影六的举动了，直接了当地说：“二哥他们来了。”


    影六眉头跳了跳，惊喜不溢于言表，确认道：“当真？他们现在人呢！”


    “当真！”影九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确认过了，是二哥留下的消息，主上也来了。”


    “主上也来了？”影六当即就要起身往外走，被影九给拦住了。


    “他们还没到呢，估摸着还有半日的路程。二哥的消息应当是之前留下的，他让我们就留在南康府，不用去南昌府了。这不就巧了，要是我们早上就出发估计就看不到二哥留下的消息了。”


    有了决定，影六长舒一口气：“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需要担心是假消息，他们影卫之间有独特的联系方式，恐怕之前影二也曾给他们留过言，只是他们走的太快都错过了。如今因为宋昭清昏迷逗留，才让他们看到了消息。


    影六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宋昭清，对影九说道：“主上进城想必动静不会小，他不一定能大张旗鼓地过来，你到时候先去城门口蹲着，看见影二就上去说我们的位置，之后做什么听主上的安排就是。”


    “好！”影九从刚才笑意就没落下，刚应声出门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看了眼宋昭清吞吞吐吐地半晌没说出话来。


    影六一瞧他这模样便知他在想什么，仔细想了想后说道：“我们既然答应过她，那这件事还是等她醒了自己同主上解释吧。”


    “可是主上一来不就会发现了吗？”


    陷入昏迷的宋昭清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起，嘴唇发白，额头的汗擦了没一会儿就又冒了出来。这些日子隐藏身份在外行走，她一直梳的女子发髻，整个人行走坐卧之间很难再寻到先前“宋大人”的影子。此时披发躺在床上，这张雌雄莫辨的脸不做任何表情时才让他们找回些许之前对“宋大人”的印象。


    影六撇过头去，推着影九一起出了房间：“那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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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清醒来时，屋内一片黑暗，她摸索着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哑着嗓子喊了好几声影六、影九的名字都没人回应。


    摸不清什么状况，宋昭清不敢贸然点灯，借着月光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重新包扎过了，桌边还摆着药碗，看样子情况不算太糟。


    他们应该还在前几天的客栈里，身边没个问的人，宋昭清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好又坐回了床上，等着影六他们回来。


    等的时候，宋昭清本打算闭上眼睛眯一会儿，结果这一眯就眯到了天亮。醒来的时候刚好听见外面的动静，窸窸窣窣地似乎有人在说话。


    门口的影九揉着肩膀，问先到的影六：“她醒了吗？”


    影六端着手上的药碗给他看了看，示意自己也刚到：“还不知道，快了吧。大夫不是说就这两日。”


    影九叹了口气，嘟囔道：“要是进去她醒了，你要怎么说？”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这样进去肯定会被她看出端倪的。”影六踢了脚影九，弄得他猛地弹起身子躲开，指责道：“你干嘛。”


    “收拾收拾，等会儿要是被看出什么你自己解决。”影六躲开影九伸出来的拳头，侧身率先进了房间。


    刚进房间，影六就愣住了，连影九故意拍在他肩上的手都没躲开，愣愣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宋昭清。


    “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去？”影九正疑惑影六怎么突然停住不动了，等绕到前面看到宋昭清时也如顿住了，心虚道：“宋……宋大人你醒啦？”


    隔着一扇门，宋昭清其实没听清他们在讲什么，见他们都站在门前不动好奇地问：“嗯。我睡了很久吗？”


    影六同影九对视了一眼，上前将药碗递给宋昭清时说道：“过了有两日了，不必担心外面，我同影九都处理好了，暂时没人追上来。”


    宋昭清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同曾大人他们联系上了吗？”


    “嗯。”影六点了点头，说道：“是影二先找到了我们留下的线索，给我们传信说追兵他们来处理，我们留在这里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我们就直接启程回京。”


    “直接回京？”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宋昭清挑了挑眉，“大人的意思吗，他们现在在哪里。”宋昭清并不意外影六他们会和自己人联系上，自己陷入昏迷，先前做的所有部署都被打乱计划，他们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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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反应一定是去联系自己人。令她没想到的是，曾青崖下的命令居然是分开回京，这不是平增卢豪的怀疑吗？


    似乎是怕宋昭清不信，影九亦点了点头，说道：“这两天追来南康的人都被二哥他们暗中除掉了，为了保险，他们将人都引去了其他地方，目前南康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您可以安心养伤。”


    宋昭清“咳”了两声，问道：“他们现在还在布政使司？”


    “不在了。”影九摇了摇头，实话实说：“若是一切顺利，他们这会儿应该准备启程回京了。”


    睡了两天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宋昭清此时还有些混乱，她勉强接受了曾青崖让她分开走的安排，蓦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隐晦地问道：“这些天，有人来过吗？”


    影九一时不解，直说道：“就二哥来了趟，其他人都没来……”


    话未说完，就被影六给打断了：“您放心，这两天我们轮流守着，没人来过。”影九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急忙点头道：“是的。我们答应过大人的，您不让我们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


    “没错。影九虽然平常话多，但在重要的事情上一向很有分寸。大人昨天托影二捎来口信，让您安心养伤，他都为您安排好了，长治县和告假的事您都不用担心，等伤养好了再回去。”


    “不必了，我好的差不多了，休整一天我们就走吧。”


    似乎早就料到宋昭清会这么说，影六、影九当即答应了下来，说立刻下去安排。


    宋昭清躺了两天，这会儿刚醒四肢还有些发软，只是她不愿意在房间里干干等一天，便换了身衣服决定在城内逛逛。


    得知消息的影九当即自告奋勇地说要跟着，等宋昭清下楼后一时竟没认出来。


    宋昭清看出他眼中的讶异，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问道：“怎么了？”


    “没事。”影九轻咳了声，说道：“我只是以为您醒了以后会换回先前的装束。”


    宋昭清听清他的意思，解释道：“这会儿毕竟还没彻底脱身，谨慎为上。再说了，上次受伤以后你们没给我准备男装吧？”


    听出宋昭清话中的调侃，影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道：“一时给忘了，我现在陪您去。”


    “好，别忘记了，今天我叫徐昭。”


    许久未曾以女装示于人前，纵使脸上带着遮蔽容貌的帷帽，于宋昭清而言亦是新鲜的体验。不过担心被有心之人看见，她只去了趟医馆和成衣铺给自己挑了两身衣服就回了客栈。


    回去时，刚好碰见影六端着药上楼。


    “你们今天出去了？”


    不等影九回答，影六指责的话已经出了口：“大人身上还受着伤呢，不是让你好好照顾的吗？”


    影九被莫名其妙训了一顿有些委屈，好在有宋昭清为她解围：“是我自己要出去的，在房间里呆了这么多天闷得不行，我就想出门透透气，顺便大夫那取了点药。”宋昭清指了指影九手上拿着的药，说道：“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虽说不能跑、跳，但出门逛逛还是可以的。”


    宋昭清这样说，影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在将药递给宋昭清时避开她对着影九无声说了句：“你小心点伺候，长点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