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作品:《圣父他被迫喂养死敌gb

    酒吧里热闹非凡,简直让人想象不到此刻身处末世。叫好声、嬉笑声,吵成一片。


    俞衡的嘴角早就青紫,口腔中满是血液的味道。眼前一片红色,肿到难以睁开眼睛。


    他已经放弃了给自己治疗。身体越是受伤,他越是需要冷静,一味的躲避根本无法让对方停手。他喘着气,尖锐的疼痛传满全身。


    他用手挡住脸,在喘息的间隙朝左右看去。那个女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仿佛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那个老人,方才似乎坐在他们的邻座,可现在却仿佛没看到他一样,自顾自走开了。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坐得最近,仿佛看到有人被打很兴高采烈似的,两只手指从嘴里夹下烟。“酒保,给我们再开两瓶!”


    看准时机,俞衡在对方抬手的当间迅速给自己治愈了部分要紧的伤口,冲着那个男人扑去,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嘭”的一声,在男人头上炸开了花。


    俞衡的手臂因为疼痛而颤抖,手却丝毫不松,握紧破碎的酒瓶,冲着对方的脖颈就要刺进去。可身后的保镖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他,随后便是更加暴烈的拳打脚踢。


    可因为怕他再次伤到客人,这次的地点总算是换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扑通”一声,一个身影被丢在背街小巷里,悄无声息,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许久,俞衡撑住墙面,骨骼被打碎又重新愈合的伤痛让他忍不住在墙面上扣口深深的痕迹,指尖又填血迹。


    他行尸走肉一般朝前走去,可看到了远处的大街,神情恍惚。


    他差点真的要以为宁家还像原来那样,愿意维持表面上的面子,以为他们只不过是偏心宁彦,但好歹也愿意容纳下他,不管是不是为了更好利用。


    可现在他知道,之前的不过是虚伪的谎话罢了。至于之前为什么虚与委蛇,现在又突然变脸——俞衡心中发冷。或许,他们已经找到了白知宥。


    白知宥失忆之前……俞衡干脆放弃没有目的的拖行,在混沌的记忆中搜寻。


    她没有用异能替谁战斗过,仿佛所有人都不配。她肆意辱骂、折磨自己,仿佛他是个低等生物,像方才的那些人一样,看自己挣扎的样子为乐。


    可失忆后的她,会眼神亮晶晶地缠着自己,心疼他受过的苦,把自己单薄的身躯挡在他前面,会理直气壮说“你是我的”。


    俞衡仰面,心如刀割。


    -


    “如你所见。”白知宥摊开手,示意对方,“我又失忆了。”


    宁彦紧绷的肩头松了下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玩笑。“你拿这个当借口上瘾了是吗?你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失忆了,怎么会知道自己曾经还失忆过?”


    “我有同伴啊。”她说得理所当然,“他告诉我的。”


    “谁?俞衡?”宁彦的声音又尖利起来。


    “俞衡是谁?是我的邻居,这没什么好和你解释的吧。”她皱皱眉。“所以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寻仇?”


    宁彦的目光在白知宥的脸上反复地端详,仿佛想找出一丝破绽,可对方的表情平静而不耐烦,苍白单薄的脸上没有半分异常。


    “你是什么时候失忆的?”


    白知宥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不耐烦到忍不了的地步,可环视身边的众多异能者,她不想多费精力,想要尽量和平解决,因此又沉下气。


    “昨天晚上。我不知道去哪做任务,还没等回到宿舍就晕了过去,是他发现了我,把我带回去的。据他说,我们认识的时候,我也失忆过,至于上一次失忆之前的事,他就不清楚了。他猜测我可能是有什么顽疾,导致反复失忆。”


    宁彦眯起了眼睛。


    “但失忆了并不代表我忘记了异能怎么用。如果你没什么要说了的话,劝你把门打开。”白知宥又站起身。


    “别急,”宁彦在身后说道,语气中有一丝释然,“或许真有什么顽疾,但我可以帮你找人治好它。我并不是来寻仇的,恰恰相反,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我们有盟约,我是来寻求合作的。”


    “合作?”女孩的眉头皱了起来。


    “没错。虽然你总是忘记我们的约定,但我可以每次都耐心告诉你。”宁彦安抚地笑笑,原本在他精致而保养得当的脸上应当显得十分迷人,可经历了一路以来的失败之后,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只能看出刻薄和扭曲。


    “你有异能,但即便是凤毛麟角的A级异能者,在曙光基地也能住满一栋大楼,你没有出头的机会,只能去疲于奔命,无休无止地出任务讨生活。而我家在有一定的地位,但说实话,缺少具备强异能的心腹。只要我们牢牢绑定在一起,就能在这个残忍的社会上重新获得地位、金钱、我们想要的一切。”


    -


    俞衡在小巷中避开人,走向基地外。宁家既然能指示这样核心的地下交易市场,他们的势力就不是自己一个区区B级异能者能够抵抗的。既然如此,他还是趁早离开的好。虽然俞衡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还有什么要做的,但求生是人的本能。


    刚刚踏出基地城门,便听到路边传来凄惨的孩童嚎啕大哭声。


    没有人愿意听到这样的吵闹,纷纷避开,甚至连看一眼都怕被黏上似的。俞衡漫无目的地走近。


    “你就在这等着!我挣到钱就出来接你!”成年男人掰着孩童的手,想要把自己的衣角扯开。


    “呜呜,爸爸,我不要自己在这!别把我扔掉……呜呜呜……”


    男人发狠,把男孩扯着手臂甩了半圈,孩童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擦伤了手臂。明明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却连坐在地上哭痛都不敢,硬是爬着扑上来,又抱住男人的腿。


    “别哭了!松手!”男人仿佛已经彻底放弃了底线,上脚猛踹男孩,把他踢出几米远,自己飞快跑进了城,任由身后自己的孩子被守卫拦下,哭喊不止。


    没有人对此发表什么言论,在这里,这样的事发生得太多了,排队的人眼中满是麻木和漠然。与其操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下一顿还能不能吃上饭。


    俞衡在一旁站立许久,等到方才附近的人都已经进了城,男孩哭到声嘶力竭,没了力气,却仿佛突然爆发,冲向武装森严的守卫。


    “别过去。”一个疲惫的声音拦住了他,环绕住他的腰,阻止了他的去路。男孩惊慌地挣扎,却见对方把手放在他受伤流血的地方,那块皮肤迅速复原。


    “别过去,你爸爸他……”那个人顿了顿,把他抱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俞衡来到停车的地方,从其他地方前来基地的人,没能开进的车都停在附近,歪歪扭扭互相拥堵,仿佛一个特大的报废车辆垃圾场。这里的车无一例外都被撬开搜刮过,短时间不会有人再来,他把男孩放了进去。


    “你要和我一起走吗?”俞衡看着男孩,问道。


    仿佛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有些怀疑,可终于得到抚慰的孩童泪水盈满眼眶,终于豆大的眼泪再次落下。“哥哥,我饿……呜呜……”


    俞衡深深叹了口气。“那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回来。你躺在里面,不要被看到,也不要出声,睡一觉吧。”


    他曾经想过,哪怕是去其他地方,干工钱更低的工作,也不愿意再来屠宰场。可要供应一个小孩和自己的热量需要,那些地方挣到的钱根本不可能足够。


    嚎叫、鲜血四溢、伤口愈合、再一次的生生割肉剜骨。粘稠的血液在地上糊成了恶心的状态,腥臭让人胃里不断翻滚。俞衡闭上眼,机械地抬起手施放异能。


    可既然决定了,他就只能干下去,而且,与其承受不住地半途而废,还不如一次多干些。他有些庆幸,自己挨打的时候,没有浪费太多异能。


    终于,他走出屠宰场,手中依旧是薄薄的两张钞票。


    等他把手中的钞票换成小小的几支营养剂,却发现有人好像在背后跟着自己。顾不得会不会被宁家发现,俞衡只好转上大路,让对方暴露在灯光下,不好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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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刻正值凌晨,正是路上行人最少的时候。又走过一个转角,前面已经彻底没有了警卫和行人,俞衡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他们不敢杀自己,俞衡判断。为了保留基地的生产力,这是一条铁律,其它犯罪行为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唯有杀人不行。


    俞衡攥紧手中的营养剂,跑了起来,可身后的脚步声急促而有力,是两个人。他这一天已经透支了太多,根本逃不脱。


    终于,他被猛地从背后打倒在地上,脸颊贴着冰冷肮脏的砂砾,拳脚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他已经不再想要坚持握紧手中的营养剂。不管是什么,他们要就拿走好了,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从来就无力抵抗。来到曙光基地是个错误,哪怕是早早地死在白知宥手里,也好过遭受这一次次的折磨。


    抢劫的人几乎是职业干这个的,熟练地掏空了他的所有口袋,也只找到手中的几支营养剂。他们对视一眼。


    俞衡没有想到,虽然不能杀人,可这些人已经有了十分近似——


    没能搜到更多物资的人怒上心头,拔刀朝俞衡的小臂砍去!


    一瞬间,已经放弃抵抗的俞衡痉挛起来,痛意覆盖整个意识。可惜劫匪仿佛方才屠宰场里的屠夫对待牲畜一般,早就知道他会这样,熟练地压制住他的动作,让他只能紧紧贴着地面,锋利的刀锋一转,连着皮肉割下他的手环。为了防止偷溜进基地的人,基地里的一切活动:工作、交易、进出、日常盘查,都要扫描手环。如果没有手环,面临的将是严峻的惩罚。


    “呃啊——”他从嗓子里挤出变了形的压抑喊声,支离破碎。


    还不如,死了算了……手臂被砍到深可见骨,血喷洒一样四溅,体内仅剩的治愈力仿佛蚂蚁一样修复,可根本挡不住鲜血的洪流。


    他没有意识到那些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听不到也看不到,身边的一切都不在感知范围内。他松开了所有力气,似乎这样能让疼痛减弱些,可身体却越来越冷。


    眼前一片昏花,仿佛坏掉的老电视,飘着雪花。“死比活容易。”他渐渐陷入黑暗的脑中,轻飘飘地浮现一句话,却一直盘旋不去,越来声音越大。


    “死比活容易。”他好像感觉到一丝温暖,白知宥刚失忆的时候,就因为害怕而要他陪睡,有时候醒来,会发现她紧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后来他中毒之后,白知宥生气了,就更加肆无忌惮,白天也恨不得黏在一起。


    他流失的温度和幻觉相互交织,仿佛两条相互交融、侵吞的河水。


    路灯的照射下,由血液构成的溪流渐渐变小,在地面上凝固成一滩暗红的东西。地上的人一动不动,许久,猛地吸入一口空气,用衣袖紧紧绑住伤口上方。


    他知道,这里离新光大厦很近。那一幕在他脑子里无比清晰:B栋,14楼,1号房。


    白知宥说过,“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她会杀了自己,最好也不过是见死不救,但都没有关系。因为她的话,他想活着,死皮赖脸地苟活。他只能去,哪怕是见她一面。


    漆黑的走廊里,随着沉重拖拉的脚步声,血液滴答声,灯光依次亮起,血腥味弥漫了整个空间。


    ……3号,2号,1号。走廊尽头,俞衡的声音沙哑微弱,抬手想要敲门,却彻底失去力气,倒了下去。


    “是我……俞衡。”他仿佛在呢喃,眼睛已经睁不开,瘫坐在地上,脑袋靠着门框,时不时打着寒颤。“白……知宥。”


    可厚重的铁门隔绝了一切,比不上风声大小的声音,根本无法传进房间。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切都陷入冰点的沉寂之后,他的耳畔响起机械转动的声音。


    俞衡用最后一丝力气朝上看去,可已经是一片昏聩,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他垂落的手无力地够到对方的脚踝。“……对不起……但,我想……来找你你……只能……”


    随后,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