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黄扫了纪文和左青一眼，见纪文察觉他的视线，他挑眉带笑，也不避嫌，只拍了埋怨的宵越一把，“还有我搭理你，你就知足吧。”


    纪文将左青左臂上的伤临时包扎，又检查完她身上其他的伤后才放回绑带和药。另一边凤黄和宵越正给关离山和冬天包扎，凤黄轻快将绷带头打结，顺手弹了一下晃动的雪白蝴蝶结：“怎么样，我技术不赖吧？”


    关离山不想夸这个稍微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勉强道：“还行。”


    凤黄明显不满他的回答，伸手就去拉他的蝴蝶结，“那我给你重新包，好好包，”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大抵要包到关离山说满意为止。


    关离山快速捂住蝴蝶结，“行了行了，好还不行吗？”


    宵越叫了凤黄一声，“来帮个忙。”


    冬天伤势严重，腿骨都断了一节，宵越找了个条短树根给他固定，让凤黄搭把手。


    凤黄玩笑归玩笑，手法专业。快速检查了一遍冬天的伤，皱眉：“内脏伤到了。我们只能临时处理，必须尽快回基地。”


    左青站了过来，查看冬天伤势：“他已经完赛了，可以回基地吗？”


    纪文走向管理人，确定冬天可以离开后，才吩咐道：“可以先一步离开。凤黄，你和宵越跑一趟，把他送回去。”他知道左青他们还要等人。


    比赛快结束了，也没什么可看的。凤黄比了个OK，“我们先走一步。”


    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冬天，消失在白光中。


    “谢谢你们，”左青看了纪文一眼，目光不自觉地往下垂。


    “应该的。”


    关离山不想在这儿当电灯泡，拄着宵越做支架剩下的木棍走向山头，那儿的视线更广，可以看到还有哪些执行者在往终点赶。


    比试的这点时间又到了好几个人，还有最后三个名额。他不指望乌渺渺一定要赶到，成为这最后三个人之一，只希望她能在异化体和其他执行者的争夺下活着。


    左青扫过关离山等候的背影，看向路口。路口隐隐约约又冒出一个人影，人影长得高大，一看就不是乌渺渺。


    还有两个名额。


    四周没人，她小声道：“左将军……是因为你送的东西？”


    左秀明说她是因为气味才找到她。可左青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唯一异常的就是纪文突然送她的那个古怪东西。


    纪文知道她在说什么。她能问出来，证明她已经见过了左秀明。“嗯，难得有机会。”


    他也没想到基地会把选拔地点设置在南松林这个小世界，他只是觉得机会难得。左秀明老师对于左青而言，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


    左青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问什么。比如，纪文为什么会选择帮她？难道真的是喜欢？可他不像个仅仅因为喜欢就暴露秘密的人。


    他绝对明白，暴露左秀明的存在会向左青透露多少信息。万一被外面的人追责，他首当其中。


    “谢谢。”这是她不知道多少次对纪文说出这两个字。


    纪文摇头：“我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做了我认为我应该做的事情。”


    就像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即便他向宵越主动请教，也不明白。但他清楚：他愿意向这个人付出。


    因为这是第一个走入他生命中的同类人，即便她从来没有回应、也无法回应他。


    左青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她陪了他很久很久，久到很多时候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她漂浮在营养液中苍白的脸。


    那是一段痛苦而迷茫的漫长时光。


    他认为他应该做的事情？左青垂眸。


    还剩两个人，关离山拄着杖，紧紧盯着来路。两道差不多大小的身影出现在山路转弯处，正往这儿努力地跑。仅仅露出一片衣角，关离山就认出了她，嘴角不由自主的溢出笑。


    他慢悠悠回到座位。瞧见他反应，左青就明白：“到了。”


    关离山笑：“算她有些本事。”


    “关老师教得好。”左青哪能猜不出他心中正暗爽。


    果然，听见这句话的关离山嘴角笑容越拉越大。


    乌渺渺爬上山的那一刻，还不忘往后拉队友一把。她们拿到能量核后就往这儿跑，一刻没停。


    看见终点处站满了人时，愣住，左队和关离山也站在里面。这是…….已经结束了？


    瞧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关离山就猜到她在想什么，高声喊道：“最后两个名额！你们俩还不跑起来？！”


    最后两个名额！！？？乌渺渺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拉起自己新认识的累得气喘的小伙伴就往这儿跑，嘴上不停念叨：“最后两个！最后两个！冲啊！”


    她要和左队一起当探索者！


    直到将能量核交给管理人的那一刻，乌渺渺终于松了一口气，叫了还在摸能量核的小尤一声，高兴道：“小尤，我们做到啦！”


    管理员微笑着接过能量核，核验无误。


    被叫住小尤的女孩拿出能量核，听见乌渺渺高兴地呼声，也眉开眼笑地“嗯”了一声。


    她浑身松懈，心中只剩下胜利的喜悦。这一路上要不是乌渺渺一直鼓励她，她根本走不到这儿。


    她欲将能量核交到管理人手中，可伸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她怔住，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乌渺渺也愣住，瞪大眼睛看着躺下的小伙伴，一团深色的血从她胸口处扩大，她朝着乌渺渺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人就彻底失去意识。


    乳白色的能量核掉落在地上。下一瞬，被一只手给捡了起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结算任务。”


    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愣愣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想到在终点处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翻转。


    乌渺渺睁着眼睛，愣愣看着这个面熟的女人，下意识跪坐在地上抱住小尤。


    意识溃散后，暗物质会彻底侵蚀这具尸体。小尤熟悉的面孔逐渐生出黑斑，除了那件衣裳外，面目全非。


    主控播报的声音再度响起：【恭喜执行者乌渺渺完成探索任务，排名第19。】


    【恭喜执行者斐红完成探索任务，排名第20。】


    【比赛结束。】


    管理人无视死在身前的小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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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验能量核无误后，肯定斐红的成绩。主控通报完毕，“圣地计划”选拔任务结束。


    主控播报的声音惊醒乌渺渺，她猛地站了起来，愤怒地看向斐红，指着她朝管理人质疑：“她作弊！她违规！她杀人了！”


    “她凭什么当探寻者！她拿了小尤的能量核！”


    斐红认识这个女人，左青的队员。面对她的愤怒，她只是眉峰微挑，“小妹妹，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天真？”


    她找不到能量核，只能先一步蹲守在终点。任务规则里可没有禁止杀人夺货这一条路。


    主控播报，意味着管理人也默认行为没有违规，成绩有效。


    乌渺渺气得双眼通红，见斐红想走，硬生生拦着她，让管理人给交代。凭什么？她和小尤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找到两枚能量核，又千辛万苦跑到终点，这个女人凭什么就这么夺走了小尤的成果，还杀了她！


    斐红弯腰拔出尸体上的刀，刀刃处沾着猩红的血。见乌渺渺拦住她，轻笑：“看在你队长的面子上，我原谅你的第一次无礼。但第二次可就说不准了。”


    “你！”乌渺渺看向始终保持微笑的管理人和他身后的执法队，“她杀人了！基地不是不允许打架斗殴吗！她杀人了！执法队呢！”


    关离山和左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乌渺渺身后。


    管理人耐心解释道：“执行者基地管理条例只在基地范围内生效，这里不属于执法队执法区域。”


    关离山抓住乌渺渺，让她冷静一点。乌渺渺没有办法冷静，这两天她和小尤怎么撑过来的，只有她知道。


    她和小尤少了一个人，她们俩都走不到这儿。她要说要带小尤见自己的队长，她还说要带她去吃好吃的。可小尤就这么死了！


    她甚至不是死在异化体的手里，而是死在执行者的手里。她没有倒在路上，而是倒在了终点。


    这叫乌渺渺怎么甘心？她红着眼睛看向关离山，“她杀人了！她杀了小尤！她杀了小尤！！”


    关离山哑口。他该怎么解释？他们在乌渺渺到达之前也杀了一个人，就在这儿


    斐红笑：“我杀了人？你们队长可也杀了人。怎么，要一起清算吗？”


    她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左青带着人和其他人比试。看见左青扬刀利落地夺走那人性命时，眼中划过欣赏。


    左青比她想象中成长得还要快。只是……可惜了。如果可以的话，她们真的会成为很好的队友，很好的朋友。


    队长杀了人？乌渺渺红肿着眼睛，下意识看向左青。左青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管理人确实明言：这儿不归执法队管。


    不然松茂不会下死手。


    斐红扫过左青，笑：“左队，管好你的队友。执行者基地里，这么善良的人会死得更快。”


    众目睽睽下，她在白光中离开南松林。


    乌渺渺彻底失去力气，下意识往下坠，被关离山扶住。关离山和左青对视一眼，眼神示意：“先回去？”


    左青点头。比赛结束，周围人看够了热闹，都在往外撤。


    乌渺渺看着气色还好，但身上也受了不少伤，得回基地疗养区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