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单纯想打你
作品:《世子偏要折金枝》 赵栖凰懒懒地掀起眼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说的是他性格温顺,不与人交恶。”
她红唇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心思纯良,是你说你表妹冯芊芊的。”
卫揽舟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瞬,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所以,郡主明知是他先挑衅我在先,却还是打了我一巴掌。”
赵栖凰不以为意,反而“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她整个人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气音,吹拂在卫揽舟的耳畔。
“那一巴掌,不为别的,就是单纯想打你。”
卫揽舟被她这副坦荡无赖的模样,气得笑出了声。
他胸膛起伏,连带着脖子上那根粗重的金链子也跟着晃动,金光刺眼。
赵栖凰的目光,就落在那条链子上。
“我发现你这人,特能忍。”
她用指尖点了点桌面,饶有兴致地问:“你的底线,到底在哪儿?”
卫揽舟敛了笑,“看来郡主对我曾经的忽视,当真是耿耿于怀。”
他直视着她,眼神深不见底。
“不知我怎么做,才能让郡主消气?”
赵栖凰定定地看着他。
片刻后,她忽然笑了,抬了抬线条优美的下巴,指向楼下人声鼎沸、靡音阵阵的大堂。
“这醉仙坊的乐人,弹琴的本事,我看都不及世子万一。”
“不如,”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里的戏谑和恶意满得快要溢出来,“你下去弹一曲,取悦众人?”
卫揽舟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没有屈辱,只有一片沉寂的冷。
“若我在此抚琴,”他开口,声音平稳无波,“郡主与我之间的隔阂,可否一笔勾销?”
赵栖凰微微一笑:“你没得选择。”
卫揽舟不再多言。
他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略显寒酸的布衣。
那根刺目的金链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出一片令人目眩的光。
他一步步走下楼梯,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向那方小小的舞台。
大堂里的靡靡之音因他的出现而渐渐停歇。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
角落里,一个喝得醉眼惺忪的锦衣女子,撑着下巴,痴痴地看着台上。
“醉仙坊何时……嗝……来了这等极品的乐人?”
她身边的女伴猛地拽了她一下,声音都在发抖。
“别胡说!那、那好像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卫揽舟!”
醉酒的女子瞬间清醒了大半,她晃了晃头,再定睛看去,瞠目结舌。
赵栖凰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双手交叠,饶有兴致地俯瞰着一切。
她与台上的卫揽舟隔着喧嚣的人群,遥遥相望。
这醉仙坊的舞台搭得极巧,屋顶特意开了一方天窗,皎洁的月光恰好倾泻而下,如水银泻地,将舞台中央镀上一层清辉。
卫揽舟就坐在这片月光里。
周遭是鄙夷的、嘲弄的、痴迷的、好奇的目光。
他却恍若未闻,只从容地落座,试了试音。
修长的手指落在琴弦上,铮然一声,清越的琴音破开满室污浊。
琴声流淌而出,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如金戈铁马。
方才还嘈杂不堪的大堂,此刻已是鸦雀无声。
在场之人,无论男女,皆是如痴如醉。
赵栖凰静静地看着他。
他明明是在这烟花柳巷之地,为取悦众人而奏。
可他眉眼间的清冷与专注,却让他好似身处宫廷盛宴,为帝后献曲。
那份刻在骨子里的矜贵,是任何羞辱都无法磨灭的。
“揽舟哥哥,真的是你!”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从外面跑了进来,冲上舞台中央。
刘婉如眼眶通红,发疯似的将那张古琴狠狠地掼在地上。
她抓住卫揽舟的手臂,喜极而泣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我带你走……”
赵栖凰微微弯下腰,双手撑在栏杆上,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她没有阻拦,也没有出声。
安静欣赏卫揽舟接下来的反应。
台下众人哗然,窃窃私语声四起。
只见,卫揽舟面无表情地,一根一根掰开了刘婉如的手指。
他推开了她,淡淡道:“我如今是锦绣郡主的人。”
刘婉如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顺着卫揽舟的眼神,缓缓抬头。
终于看到了二楼那个宛如置身事外,正含笑看戏的红衣女子——赵栖凰!
刘婉如愤愤道:“是她逼你的,对不对?”
不等卫揽舟回答,她便提着裙摆就气冲冲地跑上楼梯。
“赵栖凰!你开个条件,”她咬着牙,眼里的泪混着怒意,“把揽舟哥哥让给我!”
赵栖凰看着她那副为爱痴狂的模样,轻笑一声,嗓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还真是,一往情深呐。”
“你少废话!”刘婉如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绝不会再给你羞辱揽舟哥哥的机会!”
赵栖凰闻言,饶有兴致地向前倾了倾身子,目光在刘婉如和楼下那道清冷的身影之间来回打量。
“你一口一个‘揽舟哥哥’,叫得这般亲热。”
“怎么?是想让他,做你的如意郎君么?”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婉如的身上。
刘婉如一怔,下意识地朝楼下看去。
她的目光越过喧嚣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卫揽舟身上。
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痴恋与心疼。
而楼下的卫揽舟,依旧静立如松,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赵栖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红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堂。
“他如今是奴籍。”
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刘婉如心上。
赵栖凰欣赏着她那张嫉恶如仇的脸,“刘小姐若是真心悦他,愿意下嫁一个奴仆……我可以分文不取,将他的卖身契,双手奉上,赠予你当嫁妆。”
刘婉如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一个京城贵女,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奴仆?岂不是要沦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她支吾了半天,“我、我的婚事需得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赵栖凰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只余下冰冷的讥诮。
“既然不嫁,那就少在这里放狗屁,装什么郎情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