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扎心了
作品:《世子偏要折金枝》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处处都在为赵栖凰和侯府着想。
赵远山眼中闪过一丝意动。
这个提议,似乎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
既安抚了哭闹不休的小女儿,又免去了大女儿将来可能带来的麻烦。
他沉吟片刻,终于一锤定音。
“好,就这么办。”
“栖凰那边,我去跟她说!”
林望舒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她福了福身子,柔声道:“侯爷英明。”
说罢,她拉起带着泪痕的赵栖云,款款退出了书房。
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赵远山的视线。
一离开书房,赵栖云便甩开了林望舒的手。
她撅着嘴不乐意道:“母亲,您出的这是什么主意?”
“替她去上课?那算什么?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吗?”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林望舒站定脚步,回头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你啊,就是不机灵。”
她冷冷地开口,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赵栖云不忿道:“我要的是璇玑书院弟子的名声,不是做一个无名无姓的人!”
林望舒缓缓勾起唇角,那笑容带着算计的精明与淬毒的冷意。
“你先替她去,在书院里好好表现,让所有先生和同窗都认可你的才华与品性。”
“等你站稳了脚跟,甚至比所有人都出色的时候,你大可以‘不经意’地揭穿你的真实身份。”
赵栖云愣住。
只听林望舒继续说道:“到时候,你就说是赵栖凰天性懒惰,不愿学习,日日逼着你这个妹妹,替她去书院受苦。”
“世人会怎么想?”
“他们只会称赞你坚韧好学,忍辱负重,唾弃赵栖凰的无能与恶毒。”
“到了那个时候,”林望舒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脑袋,一字一句道:“名声,才学,还有整个璇玑书院的同情与赞誉,就全都是你的了。”
赵栖云脸上的不甘与愤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的狂喜。
是啊。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赵栖云的眼睛倏地亮了。
“母亲,”她紧紧抓住林望舒的衣袖,声音激动道:“您说得对,女儿明白了!”
锦绣阁内。
小红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头面收进妆匣,一边喜不自胜地赞叹。
“郡主,老夫人赏的这套祖母绿头面,可真配您的肤色!”
赵栖凰坐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方温润的砚台,那是为去书院特地准备的。
“笔墨纸砚这些就够了,其余的都别带了,累赘,主要多给我装点衣物、首饰,还有我常用的胭脂水粉。”她吩咐道。
小红一边收拾,一边说道:“郡主,这次去璇玑书院,一走就是一年,我留在这里看家,您带着小橙去吧。”
书院有规矩,每位学子只能带一名侍书进去伺候笔墨。
赵栖凰想了想,说:“你和小橙都留下,我带卫揽舟去。”
小红一愣,她迟疑地问:“他能照顾好您么?”
“不指望他能做什么。”赵栖凰叹气:“他得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放心。”
等她走后,这院子就没有能压制卫揽舟的人了。
小红想了想也是。
主仆二人正说着,院门口的丫鬟突然高声通传。
“侯爷驾到——”
屋内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栖凰脸上的笑意收敛,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她爹来了?
这可是个稀客。
自从她从老宅被接回侯府,这还是她爹第一次踏足她的锦绣阁。
她站起身,看着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逆着光走进来,神情有些复杂。
赵远山看着眼前的女儿,开口问道:“听说,你考上了璇玑书院。”
赵栖凰立刻弯起眼睛,“是呀,祖母已经赏了好些东西呢。”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父亲您再赏,我这小库房可就放不下啦,您也不用太破费,给点银票就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小红使了个眼色。
“小红,快!上最好的雨前龙井!”
“这可是父亲第一次来我这儿,可不能怠慢了。”
她特地加重了“第一次”三个字。
赵远山看着女儿这副明媚鲜活的样子,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对他这个爹爹的孺慕与亲近。
林望舒母女的哭诉,还有那个荒唐的提议,忽然就堵在了他的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赵栖凰还在那里打着感情牌。
她亲自接过茶,递到赵远山手边,微微垂下眼帘,声音里带了点委屈。
“我还以为,在老宅那几年,父亲已经不喜欢我了呢。”
赵远山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
他狼狈地别开视线。
“你想多了。”
赵栖凰抬眼,视线在他空空如也的两手上一扫而过。
贺礼呢?
她试探着问道:“父亲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这一问,赵远山脑海里瞬间闪过赵栖云梨花带雨的脸,和林望舒那番“处处为侯府着想”的话。
他心一横,还是开了口。
“栖凰,璇玑书院的课业繁重。”
“你自小不喜读书,恐怕很难通过最终的结业考。”
“反正你也不爱学,不如……”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了那句最残忍的话。
“不如,就让你妹妹栖云,替你去念书,名声还是你的。”
话音落下,赵栖凰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从不会有什么好心眼。
亏她方才,还对他抱有那么一丝丝不切实际的侥幸。
“父亲多虑了,我爱读书,我也会通过结业考。”她冷冷地开口,脸上全然没了之前的好脸色。
赵远山见她如此不识抬举,也来了火气。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懂事!”
他皱着眉,满脸不悦,“你比你妹妹多得了那么多东西,就不能让让她吗?”
“让?”
赵栖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里,满是讥讽与悲凉。
“是啊,我是比她多。”
“我比她多了整整八年,在老宅里无人问津的生活。”
“她穿着金贵的锦缎,吃着山珍海味的时候,我在老宅里,吃不饱,穿不暖。”
“那时候,父亲您怎么不出现,让她让让我?”
字字句句,如利刃一般,狠狠扎进赵远山的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