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作品:《将神

    她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下坠。


    原本所在的坑洞不过是第一层的中空地带,重重岩石之下,有更深的地界。


    狂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飞扬,沈唤星在下坠途中,眼前渐渐出现一片黑水湖泊。紧接着,一片森林闯入她的眼帘。


    她御剑落在地面,立刻察觉到脚下的土壤泥泞无比,走腾挪移间带出一连串的烂泥。


    沈唤星沉默地观察着眼前的景象,可以说是怪异丛生。


    古树奇形怪状,颜色灰败,显得死气沉沉。黑色的藤蔓缠在树枝上,颓靡地垂下。脚下的草地都是黑色的,散发着古怪的味道,好像落在了一具腐烂的人尸上。


    地底森林。


    沈唤星走到湖边,只见黑水如镜,不起一丝波澜。她站在岸边,也没有倒映出她的影子。


    那股怪异的力量与极清剑意就在此地,以及被掳走的项关。


    忽然,黑暗的某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撞响声。


    她耳尖极灵,一下子锁定了目标,警惕地望着重重掩映的树后。那垂下的黑色藤蔓,将一切遮挡。可分明,有东西朝这边过来了。


    沈唤星缓步靠过去,竟没发出一丝声响,饮尘剑蓄势待发。


    忽然,脚步声停止了。他仿佛也发现了沈唤星的存在。


    空气静了下来,凝成一股无形的压摄。


    沉寂了半晌,终于是对方先忍不住率先出手!


    青色的剑光澄净如水,却含着无形的杀气,直逼沈唤星眉心,饮尘剑立刻迎上,两剑碰撞,瞬间震开一圈气浪。


    剑光闪烁间,那人的面容亮出了一点轮廓。


    这是一名男子。


    沈唤星迅速斩出众多剑诀,那人亦是使剑高手,电石火花间两人已交手数招。黑暗中,青光狠厉,紫光玄妙,双方互不相让,交织成炫目的光芒,宛如流星般夺目。


    沈唤星右手挥剑,左手结印,“无我无相,气震九霄。”


    紫色的灵力怦然荡开,形成一股抗拒漩涡,黑暗中只听一声急促短呼,对方震得连连退后。


    两人顺势拉开距离。


    沈唤星注意到对方不是妖物,那股极清的剑意是来自于他的,便没再出手。


    灵剑光芒奇盛,让她得以看清那人的容颜。


    这是一位身高八尺的少年郎,身着利落轻袍,箭袖处扣着银色腕甲,在黑暗中泛着冷光。而他的眼睛,警惕地望着她,透出锐利的冷芒,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华美宝剑,凌厉桀骜。


    “你是谁?”他率先开口问道。


    少年的声音低沉而利落,那双凌厉夺魄的眼睛注视着她,越发显得俊美逼人。


    “沈唤星。”她将灵剑剑尖垂下,好似在表达自己没有攻击之意。


    江与珩不动色声地将被震得发麻的右手掩在身后,同时掩住心底的震惊。眼前的少女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但适才交手,她没有使出全力,自己却已经左支右绌,落于下风。


    是知南宗的弟子?虞天霖与苏誉清已经足够棘手,现下又跑出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女子来。江与珩在心底哼了一声,骨子里那股不甘落后的性子又开始较劲。


    既然不是妖物,那就没必要再接触。


    江与珩道:“洞中危险,姑娘还须小心谨慎。”


    说完见了个同辈礼,转身离开,灵剑化为无形之物归于他的身体中。


    沈唤星看着少年挺拔的身影,沉默片刻,跟了上去。


    江与珩一路拨开遮掩视线的黑色枯藤,但见他体态端正,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高傲的气质。藤枝腐朽已久,落下一些黑屑来,沾染上他的手指,顿时凌厉的眉皱起来。


    但是比起这些,更让他在意的是从刚才开始一直跟着他的身影。


    江与珩停下脚步,微微侧脸,目光不善,“从刚才开始姑娘就一直跟着我,应该不会是同路这么巧合吧?”


    沈唤星道:“此处有一怪异气息隐藏,似邪非妖,诡异无比,我的一位故人不甚落入它手,我一路感应,并非是刻意跟随你。”


    江与珩停顿片刻,神情似信非信,只道:“那姑娘小心些吧,这洞中可都不是善茬。”


    哪怕沈唤星并不会腹诽别人,但此刻心中还是不免暗道:包括你。


    沈唤星天生五感敏锐,远超常人。哪怕不去刻意关注,她也知道眼前少年出身名门,性格桀骜,灵剑中剑意清净澄澈,乃是玄天剑宗的三清剑诀。


    玄幽之林中出现太多仙门的弟子了。


    这四年里,沈唤星得上渊悉心教导,修为大成。上渊放她入世历练,她本来是追随一祸害城镇的妖兽而来,遁入林中,不慎追丢了踪迹。期间她更是发现了好几个门派的弟子,后来又误入一处遗留残阵的阵眼,这才落进了地底坑洞,遇见项关。


    这些修仙门派的弟子都是来捉妖的吗?


    沈唤星想了一下,就不在意了。


    她实在没有好奇这种情绪。


    两人行至森林深处,江与珩忽然停下脚步。沈唤星察觉到什么,微微错步,向他身前看去。


    只见眼前漆黑一片,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中伫立着一座庞然大物。仔细一看,居然是座石人像。鼎立在洞顶与地面之间,石瞳微微下垂,正以一种似笑非笑,似悲似喜的面容看着两位闯入者。


    石像太过庞大,隐藏在黑暗中,不动声色地窥伺着一切。江与珩觉得不舒服极了,眼前的石像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以及遮天蔽日一样的压迫感。


    他别过头去,只见身后的沈唤星突然上前一步。


    江与珩看着她的侧脸,但见她双眼专注,紧盯着石像,仿佛要在石像上看出一个洞来。


    她这般认真,江与珩也开始怀疑,这石像上有什么。


    忽然,沈唤星动了。她整个人飞身而上,召出灵剑一路飞至石像的脸边,一只手轻轻抚过石像的嘴唇。


    她这样高挑的身姿,居然还不比石像的一张脸长。


    江与珩眯起眼睛才能看清饮尘剑的剑光,以及沈唤星的动作。


    或许是他的目光停留过长,沈唤星注意到他的视线,低下头来,说道:“石像嘴里有东西。”


    说完,她掌心凝气,一掌拍了上去。


    只听石体上传来轻微的喀啦声,只见原本微微上扬的石像嘴越裂越长,几乎裂到了耳根旁,看起来像是在大笑,显得无比诡异。那裂开的嘴中,透出黑色的一角。


    沈唤星尚未判定出这是什么,身边忽然传来一声:“是棺材?”


    她转头一看,江与珩也御剑飞上来,此刻正站在她身后探究地望着石像裂开的嘴里。


    沈唤星没说话。从远处看,这石像头仿佛被人从嘴部横切了一半,吐露出含着的黑色四角棺材。


    沈江二人稍稍飞低,落入了石像的嘴中。


    令江与珩恶寒的是,这石像嘴里竟也雕刻得十分讲究,无论是牙齿还是舌头都完美地复刻,而棺材正静静地躺在石舌上,而更深处则是咽喉。


    不知道能不能直通这石像的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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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这黑色棺材方方正正,四角如钩,整体透出一股沉沉阴气。


    沈唤星手指搭上棺材盖,便觉一股阴邪之气直冲经脉,贯穿肺腑。她立刻缩回手,江与珩向她抛来目光,见此动作,皱起眉宇。


    “这里怎么会有棺材?”


    沈唤星凝视着自己泛黑的掌心,道:“此物有异,触碰之时棺中邪气侵体,似乎并非死者怨气,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江与珩右手泛起清莹灵光,聚成护体光罩,他伸手去推棺材,只听沉重的声音缓缓响起,居然被顺势拉开了。


    与此同时,石像整体轻微地震颤了一下。


    沈唤星立即感知到这种变化,不由得升起警惕。而江与珩则完全被棺中之物吸引了目光。


    但见棺中居然躺着一具女尸,肤色苍白,嘴唇艳丽,全身上下裹着一件纯黑的衣袍,宛如用笔墨画上去的人物,充满了一种寡情、死寂的美感。


    为保尸身不腐,修仙界中一直流传有一种古药,名为驻颜珠。置于尸身腹内,可百虫不侵,蕴养数年不腐。


    江与珩是见过这种好东西的,因此没有太多的惊讶。他观察着这具女尸,只觉得她的衣着十分古怪,正猜想着其中的缘由时,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


    江与珩大吃一惊,整个人猛地退后一步,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黑洞洞的,正死死地盯着他!


    霎时间仿佛有千百根针扎着他的眼睛,眼前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江与珩忍不住痛吟出声,整个人连连退后几步,捂住双眼,死死压住喉中更痛苦的呜咽。


    沈唤星一剑劈砍向黑色的棺材,然而没等剑光袭近,一股幽绿色的鬼火迸发,卷成阴冷的火焰浪潮一瞬间铺开来。


    江与珩虽然无法视物,但感知到了剧烈的危险,天华剑已经凝成光罩护住了他。然而,这无休无止的鬼火邪性至极,在江与珩中招的前提下,居然顺势破除了护体清光,眼见他即将被鬼火吞噬,一道身影飞快地扑过去,将他抓着飞掠出石像的嘴外!


    两人在高空中下坠,饮尘剑飞来接住二人,然而只见地面上居然也冒出火焰巨浪,一瞬间将漆黑的森林照得绿幽幽一片,犹如置身幽冥鬼域。


    沈唤星快速结印,巨大的法阵自空中旋出,将那股火焰强行驱逐。与此同时,江与珩口中默念法诀,很快眼中的阴邪之气被净化,他重新恢复光明。


    两人落于地面,沈唤星松开抓着江与珩胳膊的手。江与珩微微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尚未有喘息时刻,但见幽绿鬼火中浮现众多黑影,紧接着无数白骨骷髅从火焰中蹒跚踏出,骨架磕碰着发出泠泠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呜呜的哀怨声。


    阴兵围境。竟是无处可逃。


    沈唤星沉默地握紧剑柄,眼前的情景与四年前的灭门惨状重叠。唯一不同的是,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小七。


    丹田内聚起狂乱的灵力,她双眼幽邃却透出凛冽的冷光,犹如饮尘剑的剑锋。


    她率先冲了上去,剑气震荡寰宇,霎时间将周围的白骨骷髅拍飞了一圈的距离。


    江与珩错愕地转头,只见沈唤星指尖金光闪闪,剑身密密麻麻地亮起璀璨符文,在这阵光芒中,她神情肃穆冷酷,仿佛勘破万物玄机的无情神祇。剑意所到之处,阴气溃散,鬼兵化为腐土。


    江与珩从未见过这类炽阳真气,竟然化为无形铠甲凝聚在她的身体上,他的皮肤甚至在剑光的照耀下微微发烫。


    这似乎不是知南宗的功法,她不是知南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