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尔看着希翡廉，并未直接否认，而是道：“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举办选夫舞会呢？”


    夏薇尔在这一刻无比感谢道格·安希的自作主张，不然她还找不到如此完美的借口。


    选夫舞会不限平民还是贵族，只要符合报名要求，人人皆可参加。既然如此，她又怎么可能因为希翡廉只是一个平民而不愿意与他成婚呢？当然不可能。


    “那是……为什么？”希翡廉问。他的神情有些迷茫，似乎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夏薇尔手执琉璃酒杯起身走到希翡廉跟前，轻轻倚在桌侧，故意与他碰了碰杯，然后附身在他耳边轻声道：


    “你可知，就在一个月前，这座皇宫里几乎天天都有人试图行刺我？”


    希翡廉呼吸微窒。


    他喉结微动，诧异地看向夏薇尔，夏薇尔此时也已经与他拉开了过于暧昧的距离，正微笑着看向他，仿佛她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般。


    一个月前一直有人试图行刺她，而他在一个月前才刚刚成为她的近身守卫骑士，希翡廉瞬时若有所悟。也就是说，直到他来了之后，那些企图行刺她的人才终于偃旗息鼓。因为这一个月里，他并未遇见过任何一个刺客。


    希翡廉的神情变得凝重。


    “陛下放心，我……我一定会尽心尽职地守卫在您的身旁，不会让任何刺客再靠近您！”希翡廉无比认真地看着夏薇尔，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出了他的承诺，说出了他作为近身守护骑士的承诺。


    夏薇尔有些好奇地看着希翡廉。


    这一个月里，夏薇尔虽然没有怎么跟希翡廉说过话，却并没有忘记时刻观察他。


    他的神情，他的态度，他的言语，他的动作，甚至他平时喜好的食物，夏尔都事无巨细地了解过。


    然而很奇怪，他虽然一心想要给她当王夫，却并未表现得有多么喜欢她。如果说他是纳特布兰派来膈应她的，他的一切表现又有些太过完美了，完美得无可挑剔。


    夏薇尔放下酒杯，抬手轻轻触碰着希翡廉的脸颊，她的指尖可以感受到从希翡廉脸上传来的温度，温温的，凉凉的，和常人一样。


    他并不是易容的，但某些禁忌魔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就算他没有易容也不代表他没有使用禁忌魔法。


    夏薇尔实在不相信一个在游戏里完全没有存在过的普通平民能比攻略男主还厉害，所以，眼前的希翡廉到底是哪一位攻略男主呢？


    纳特布兰本人吗？


    可纳特布兰怎么可能想给她当王夫呢？当初恶役公主之所以会跟他结仇，不就是因为他拒绝了和恶役公主的婚约吗？


    如果希翡廉就是纳特布兰，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在亡灵世界里所经历过的一切确实对纳特布兰造成了影响？


    夏薇尔试图从希翡廉的脸上找到某些让人感到熟悉的特质，然而很可惜，即便她的动作已经如此暧昧了，希翡廉的表现仍旧不像她记忆里的任何一个攻略男主。


    他不像纳特布兰，因为纳特布兰不可能那么温和且平静。他也不像圣子，因为圣子在她的记忆里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他当然也不像安德里亚，而且安德里亚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如果非要说他像谁……夏薇尔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她的心脏也瞬间因为这个猜测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像诺菲雅。


    他像诺菲雅一般有一种不通人情世故的纯稚，他所有的行为都不像是出自于他的本心，而更像是受人操控的。


    只有被人召唤出来的圣灵会这样！


    是了，肯定是的！


    夏薇尔的心砰砰直跳，如果希翡廉和诺菲雅一样都是圣灵，那么他身上的一切不合理不寻常的地方就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他不是攻略男主却实力强大聪慧异常？因为他是圣灵，他的实力和智慧全都来自于他的召唤者！


    既然希翡廉的实力来自他的召唤者，那就能解释为什么道格·安希会输给他了。


    所以，希翡廉和诺菲雅一样，都是圣子艾斯落特召唤出来的圣灵吗？


    如果这就是正确答案，那么问题又来了，圣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从离开关押她的圣女塔回到夕佩国后，夏薇尔就从没想过还能回去抱圣子的大腿。圣子已经宣判她有罪，圣子已经认定她在说谎，她实在不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让圣子回心转意。可如果希翡廉真的是圣子召唤出来的圣灵，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圣子并不是完全对她无动于衷？


    即便认定她在说谎，即便认定她有罪，他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与别人成婚，就算他还没有彻底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他还是召唤出圣灵打败了所有的竞争者，其中甚至包括仅仅只是为她守关的道格·安希。


    他明明可以选择输给道格·安希的，但他没有。


    他为什么没有？


    答案呼之欲出，也显而易见。


    在这一刻，夏薇尔忽然有些后悔把婚期拖延三个月那么久了，她真想早点与希翡廉成婚，真想看看到时候希翡廉会不会和诺菲雅一样化成一片圣光消失无踪。


    还有两个月。


    这可真是无比漫长的两个月啊！


    夏薇尔后悔极了。


    但后悔的同时，她又有些兴奋。


    因为希翡廉和诺菲雅不一样，他是男的，而且他即将成为她的丈夫！


    夏薇尔心里各种各样的坏点子一出溜儿地往外冒，怕被希翡廉看出她的异常，她甚至不敢再与他对视。


    好在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收回落在希翡廉脸上的手，在他怔愣的目光中抬起了他的下巴，然后故意逼近他，问道：“希翡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参加我的选夫舞会，为什么要与我成婚？你爱我吗？我要听实话。”


    夏薇尔俯视着希翡廉，她的眼里隐藏着某种奇异的光芒，像是在问希翡廉，又像是在透过希翡廉问圣子艾斯落特，她想知道希翡廉会这么回答她的问题，她期待极了！


    希翡廉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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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躯僵硬了一瞬。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迷茫，等这丝迷茫消隐无踪后，他道：“我当然爱您，陛下。我来参加选夫舞会是因为……我，我早已对您心存仰慕……”


    夏薇尔：“……”


    好标准的一个答案。他仰慕她什么？仰慕她的美貌吗？


    这回答可真是够敷衍的。


    “是吗？”夏薇尔不置可否。


    “是，陛下。”希翡廉道。


    夏薇尔注视着希翡廉的眼睛，她不像圣子那般拥有可以看透谎言的能力，她无法判断希翡廉是不是在说谎。她也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可能给她其他答案，无论他是否爱她，他都只能选择回答爱她。


    “你确实应该爱我。”夏薇尔嘴角微勾，似乎对希翡廉的回答感到很满意。


    她松开手，指尖顺着希翡廉的脖颈慢慢滑落，然后她轻轻地，轻轻地靠近希翡廉的侧脸，在即将吻上他的距离对他吐露了自己恶劣的心声。


    “但我可……未必会爱你。”


    交织的呼吸似乎将彼此的灵魂缠绕，他们近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如此暧昧的距离，如此冰冷的话语，如果希翡廉真的爱她，此时此刻，怕不是整颗心都要碎成玻璃渣了。


    夏薇尔的指腹停留在希翡廉的喉结处，感受到他些微的颤抖后，她又继续往下，直到落在他的颈窝处，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


    非常平稳的脉搏，太平稳了。


    夏薇尔心中微哂。


    圣灵可以模仿一切，却无法模仿人类的情感波动，此时此刻，他的脉搏已经出卖了他的一切。


    夏薇尔确认了心中的猜测后，继续道：“希翡廉，就算我不爱你，你也一定要与我成婚吗？我可能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夏薇尔并不是想听希翡廉的回答，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希翡廉的脉搏跳动上，而无论她用什么样的语言刺激他，他的脉搏始终平稳如常。


    “……什么？”希翡廉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他的神情目光也因为夏薇尔的靠近而变得无措溃败。


    他几乎没有听清夏薇尔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她实在是离他太近了，太近太近了。


    夏薇尔并没有注意到希翡廉的神情变化，而且她本也没想从希翡廉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因为她知道希翡廉的回答只会是基于他目前身份的回答。


    她轻轻按了按希翡廉的颈窝，道：“这意味着，即便你成了我的王夫，我也会有其他真正心爱的情人。因为我是女王，我永远不可能委屈自己。我若是遇到了喜爱的人，我不会顾及你的脸面，因为我不爱你。你明白吗？”


    希翡廉忽然变得无比僵硬，有那么一瞬间，夏薇尔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心跳脉搏。


    但很快的，他就恢复了寻常，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明白，陛下。”希翡廉的态度谦卑而温顺，但他显然仍旧不打算放弃成为夏薇尔的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