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 53 章
作品:《无限定心动》 出了周氏大楼,颜程没有过多停留,同安好两人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毕竟是周安屿的朋友,处理工作的缘由势必要在南峤滞留两三天,周安屿请客吃饭的机会多得是,安好也不担心怠慢了人家。
秋风瑟瑟,枯叶疏疏落落,日光稀薄,今年的南峤秋意格外的清冷,整个十月阴云绵绵。
这样的天气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再合适不过。
因着上次两人唯一一次周安屿请客吃饭闷了个大亏,虽然湘菜馆装饰精美有格调,艺术感极强,可饭菜价格昂贵,和正宗土家湘菜的味道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安好不指望周安屿挑地方了。
她简单问过周安屿的意见,后者表示随意,吃饭不挑,安好二话不说让他开车拉着自己去了一家日式拉面馆。
和辛竹回南峤的这三年,闷头赚钱的苦头没落下吃,全市的珍馐佳肴两个人也没少搜罗。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们找不到的。
拉面馆的空间不大,回字形吧台居于中央,复古灯笼悬挂于头顶,残缺瑕疵的陶器与做旧的金属器皿装饰,柔和灯光影映交错,整间屋子玄幽深邃。
见新的顾客光顾,员工高声说出早已念过上百遍烂熟于心的日版欢迎光临。
袅袅热气腾升上空,乳白的汤汁味道醇厚浓郁,香气扑鼻。
安好接过周安屿用热水烫过的勺子先喝了口汤,暖流驱散寒意蔓延周身,她满意地咂了咂嘴,“我觉得这家拉面是南峤最好吃的一家了,你尝尝怎么样。”
两人并排坐在同侧,周安屿尝了口,点点头,“好喝。”他顿了顿,又问:“你平常都自己来吗,还是和朋友一起。”
安好咬了口溏心蛋,“平常来外面吃饭的时候我都和辛竹一起,这家店我们不经常来,也就是觉得天冷才来吃一次,而且夏天吃带汤水的面就是酷刑,不止面热,人也热,称得上是热上加热。”
她浑身颤了颤,周安屿蓦地失笑。
她懂得生活,人生的酸甜苦辣都能知味,想来是把自己代入到了话中炎热难耐的场景,给自己来了出身临其境的体验,他眼尾的笑意萦萦不散,声音低的如同自语,“那就好。”
他自小到大都是个独谙寂味的人,周父周母在世时,常常奔波于外,他几个月大的时候就被养在外婆家,每年与父母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他们去世后,外婆悲痛欲绝,与之相继离开,只留八岁的他和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黄毛舅舅。
人总在一瞬间变得懂事,他被亲戚当作碍事的皮球互相推诿,周开漾像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在一众人面前说要自己拉扯周安屿生活。
他不知道在哪里看到未来钢材行业的发展,带着十二岁的周安屿和为了逃避自己父亲投奔他而来的周梓甯北上,一路打拼。
两人都是初出茅庐少不经事的毛头,事业打拼之路可谓举步维艰。经历社会的敲打与磨练,周开漾变得越发沉稳,却也越发忙碌,周梓甯亦是。
两人俱是忙头不顾尾,顾外不顾内,偶尔周梓甯会来看自己一段时间。
可那时候的周安屿,早已养成了寡言少语,孤僻冷淡的性格,习惯白日独来独往,夜夜与影子同伴的生活。
独自一人的生活并不好受,他庆幸这些年看不见安好的日子里,一直有好友与她相伴。
“好什么?”他文不对题,听得安好云里雾里。
“没什么。”
她还想再问,注意力被手端杉木盘走近两人的店员吸引,转而兴致盎然地说:“对了,他家这个炙烤三文鱼寿司,奶酪可乐饼,还有炸猪排也好吃!”
服务员每上一盘餐点,安好下手的第一筷,全部放进了周安屿手边的小盘里,而周安屿皆是一言不发地吃进嘴里,末了看着安好满怀期待闪闪发光等待反馈的眼睛,认真点评道:“好吃。”
一成不变的回答像是鹦鹉学舌,不过安好并不在意。
谁让他每次看向自己的眸光清亮,字字带着一种了然的真诚呢。
喝完几口原汁原味的拉面汤后,安好抄起桌上的辣椒,挖满一勺放进碗里,觉得不够,又挖了一勺。
周安屿眼明手快地放下筷子,攥住安好不顾死活,爆虎冯河式加辣椒的手,不悦道:“脖子那里的伤还没好透,加一勺都嫌不够,嗓子不要了吗?”
这店家拇指大小的调料勺子再不过寻常,实在是安好盛得过分,一勺辣椒堆成小山丘满满当当的量。
照她这样的挖法,三勺下去,辣椒罐里都要被刨出深坑,而奶白稠厚的拉面汤就会变成川渝火锅。
安好拧动胳膊,试图挣脱他的钳制,但五指纹丝不动,她耷拉下嘴角,尝试劝服他:“嗓子当然还要,他们家的辣椒一点都不辣,吃起来只有咸香,放几勺辣椒我的面就更有味道了,不信你试试看?”
周安屿拒绝,但声音忽然柔了下来,“听话,等你好完全了我带你吃个够。”
“真的?”安好歪头问。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吧。”她放下辣椒勺子,顺着杆子往上爬,“那等我完全好了之后,我们去城川吧,去那里吃正宗的火锅,我还没吃过呢。”
周安屿松开手,“去哪里都可以。”
安好心情大悦,这次只加了一勺辣椒的面汤也是滋味十足,嚼着劲道的拉面乐开了花。
“你今天约颜程,是因为孙惑的事吗?”
两人在去拉面店的路上,安好有好几次都按耐不住地想要张口问他,可他这人太沉得住气。
就像上次在投标会上发生的一切,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暗中调查孙惑的所作所为,收集证据,在行业众人面前揭发,断了他后半辈子的路。
如果她没有冲撞着参与那场投标会,见证了那场为孙惑准备的潘多拉筵席,如果她没有和他在一起,他会不会就这样瞒着自己一辈子?
那样的话,他所做的一切自己将无从知晓,难道他不会遗憾吗?
思索良久,安好还是决定主动去问他。
周安屿默然片刻,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去,“怎么知道的?”
想起逃得比兔子还快的王一秉,闻言的安好斟酌着说辞,“我去找你的时候遇见了你助理,他说你在见律师朋友,我看你们两个那么熟悉的样子,猜他应该不是你们公司法务部的人,既然这样的话,你找他来就是为了私事咯。”
“你先前跟我说,以后孙惑都不会出现在我生活里,更不会出现在我眼前,他抢了我的方案,还想要我的命,再怎么看,需要律师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吧。”紧接着,安好嗔怪地看向他,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怎么,听你这话,你是又打算瞒着我,不告诉我吗?”
她的猜测说的有理有据,叫人挑不出错。最主要的是,她问的没错,周安屿是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安好的语气带有一丝埋怨,周安屿来不及细想,下意识问:“我这样做,你会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安好反问:“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
紧捏的指尖泛白,周安屿几乎脱口而答:“他不应该再出现在你生活里,就连他的名字也不能。”
听到始料未及的回答,安好顿时怔住了,她出神地望着周安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在此之后,如若不是她自己提起孙惑,周安屿会应着她的问题说几句外,她好像从来听过周安屿主动在她面前谈及孙惑。
当初召开投标会前,周安屿嘱咐过王一秉,在整件事情没有结束前,绝对不要把安好牵扯进去。
虽然她本就是受害的一方,早已涉事其中,可至少在明面的会议上,确保在那场审判中,不能让安好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将她推至风口瞩目的地方。
那天他被周开漾叫走,静听了另一场事关自己的审判,他在城郊外的墓园静待了一天,听着周开漾讲述着隐埋于地底的真相。
等他有所感知时,周开漾把助理告知他的事情说给了周安屿。
虽然周开漾正处于身退董事的阶段,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并没有完全放手,投标会上发生的事情被助理一字不落地说进了周开漾的耳朵里。
周开漾说,他安排在会议的事情进展顺利,孙惑的所作所为在周安屿小助理的推波助澜下昭然若揭,唯一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参与投标会的那些公司里,竟然也有一位受其压迫的当事人。
他听到周开漾说有位当事人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眉。
在他的追问下,周开漾才说是那个人在听到孙惑狡辩的时候,估计没忍住,自告而上拿出了她的证据。
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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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顺利推动使他放心,他想,这样一来也好,算是安好亲自争取了自己的权益,亲自把她失去的东西拿了回来,无论如何他做这一切总归是为她。
墓园两字天生就带有哀伤肃穆的情绪,而墓园收葬着逝去的生命,天然弥漫着无法抹去的哀愁。
明明他来的时候,市里是久违的艳阳天,这里却雾朦灰霭,像是头顶的天空被一分为二。
他不知饥渴地伫立在父母的墓碑前,凝视着他们何其年轻的模样,难受的比任何一次祭拜都要痛彻心扉。
好想见到安好,我不想以后见不到她。
这是在他心尖乱窜了一天的念头。
手机在他失神的状态下误触了某个软件,一刻不停地运转耗至关机。
他艰难挪动着麻木的双脚,缓过神的那刻,没有丝毫犹豫地驾车,开去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住处。
手机在被扔在中控台的自动充电区域,近乎与开机同时发生,令他安稳心神的名字跃然屏幕。
他迫不及待地接通,可下一秒,交杂着咒骂,颤抖,恐惧,哭啼,狂吠的声音乱作一团。
如此嘈杂的动静,周安屿依旧在第一时间清晰地辨认出安好的哭声,密密麻麻的冷汗骤然爬满后背,他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好在那时的他恰好赶至安好租住的小区门口,来不及熄灭发动机,他发狂似的奔向安好的家里。
周安屿记得,看到瘫坐在地,眼眶通红几近脱力的安好那刹那,他恍惚又回到十几岁失去双亲的那晚,脚底虚浮,一时分不清眼前的景象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他抱上那副温软,触感分明的身体,哭声与拳头两相击打在他的心神,他终于有了实感。
恶人的恶劣远超想象,他们自以为只要等待法律的审判降落于孙惑的身上,一切就会尘埃落定,但没想到,他会不念及妻儿,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举动。
周安屿觉得,安好应该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光亮下,她遇到的阻碍自有他在暗中铲除清扫,她只要过着开心的生活就好,烂人不必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他自以为,他把她护得很好。
可现实发生的所有不容忽视地摆放在他眼前,向他昭示,每次安好和自己在一起,都会遇到同一个人的伤害。
她那么信任自己。
如果可以,他愿意和安好永远待在自己的房子里,与世隔绝,只有这样她才能时刻处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能确保她时刻都是安全的。
周安屿知道,这是异想天开绝不可能的事情。
说实话,他想杀了孙惑的心都有。只有让孙惑消失于世,他对安好的威胁才会消减许多。
他语气平淡地问颜程,有没有可能直接让孙惑被判处死刑或者无期徒刑。
颜程只觉他的想法匪夷所思,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居然语出惊人。
他告诉他,法律只会依据他所犯下的罪行做出相应的判决,而他所承受的刑法轻重,只会和他所犯罪行和承担的刑事责任相适应,罚当其罪。
言下之意,孙惑不会被判处死刑或是无期,他只能争取法官判处孙惑因数罪并罚而增长的有期徒刑。
孙惑定然会经过改造,并出狱,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周安屿又问:“如果等他出狱后,找人监视他呢?算违法吗?”
颜程沉默,颜程不语,颜程欲言又止,颜程有点想退还给他双倍的违约金,结束两人间的委托代理合同跑路。
他模棱两可道:“分情况。”
孙惑尚被关在拘留所中,安好能在自己的看护下处于绝对安全无虞的环境里,所以,他还是不打算告诉安好。
周安屿握起她的手,眼神里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庄严的专注,“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记得,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他会付出自己应有的代价,而你只要开心就好。”
“如果我是为了要你回报什么,大可不必瞒着你做这些事,不用你问,我一定会每天在你耳边念叨。”
“我做的这些,目的不是想让你知道,也绝对没有邀功的意味,我只想要你过得平安幸福,仅此而已。”
安好的唇瓣翕动了几下,如同离水的鱼,融化在那片湿润的眼眸里,她哽咽道:
“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