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后，四个人散步去预约好的一家米三餐厅吃饭，就当是微型婚宴了。


    天气好微妙，有种凉意勾起到心底泛起涟漪，但又不会让人感觉寒冷或者燥热，是恰到好处的、很让人幸福的温度。


    两对伴侣一前一后在人行道上，骗子团伙走在前面，证婚团伙走在后面。


    姜柏舟的婚纱已经换下，从包里掏出一条轻便的连衣裙换上。梁致一怕她冻着，执意把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虽说两位挚友不算外人，但在别人面前戏还是得演一演，姜柏舟没再推脱，只有意无意地欣赏小老公只剩衬衫马甲时，那种被束缚的、引而不发的蓬勃线条。


    她迅速联想到划船那日，那是一种动态的、张扬的好看，今天则是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紧绷感。


    要命，外国长大的小孩是不是肉蛋奶吃多了，怎么长这么好的。


    梁致一用外套裹住姜柏舟，又细心调整对齐肩线，顺势牵起她的手，“看着呢，牵一下吧。”


    姜柏舟耳朵热热的，她也不知道别人看起来会明显否。这完全像是高中时关系还不错的少男少女，本来也没什么，被同学一起哄，耳朵就红了；多起哄几次，说不定真的滋生出一点小暧昧。


    好荒谬，谁的初吻是在婚礼现场呢？而且和这个人甚至连拥抱都不曾有过，直接上强度快进到亲吻。


    胡思乱想着终于到餐厅了，侍应生帮他们拉开门，确认预定的surname，然后很有眼力见的瞄到二人紧牵着的手和无名指上同系列的对戒。


    年轻男人眼睛咕噜一转，道：“Mr.andMrs.Liang，这边请，小心台阶。”


    什么玩意儿，姜柏舟眉头一拧。


    她完全不觉得被冠以夫姓是什么罗曼蒂克的事情，反倒戳破了她一路来的旖旎联想。


    她念书的时候就发现，很多女性学者婚后改夫姓，造成引用分散，h-index学术影响力被严重低估。这种陈规陋习是怎么流传至今的！


    梁致一几乎是立刻发现了她不悦的神情，但他有些茫然，心有余而力不知该往何处使。


    姜柏舟正欲自己开口，这种小事没必要内耗。


    方睿一个箭步冲上前，抢在她之前道：“请称呼她为Ms.Jiang，谢谢。”随后朝姜柏舟wink了一下。


    姜柏舟笑得很舒展，不愧是她的嫡长闺。


    她放开梁某的手，转而和闺蜜手挽着手率先入座，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位男士。


    这家餐厅直接按套餐预定，所以也无需点单。


    服务人员来寒暄了一顿，完事儿Nathan就拉着方睿去洗手间了，战场又留给这对新婚夫妇。


    “可以与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因为称呼生气吗？是因为觉得是假结婚所以别扭吗？可是你似乎在外面不会轻易表露不悦。”


    “我没生气。”


    姜柏舟叹了一口气，觉得这四个字冷冷地吐出来确实像是真生气了，于是解释道：“是这样，他叫得不对，我提出异议，他改了。小事情而已，平静解决，犯不上生气。”


    “那你是因为我的态度不悦了吗？”梁致一学乖了，换了个说法。


    姜柏舟无语：“我犯得着吗......你又不知道，我当然更不会和你置气了。”


    “是我的问题太冒犯了吗？抱歉。”


    “别，”姜柏舟心说你要假设我是敏感肌反倒比较冒犯，“算了，我跟你直说吧。就算我们是真结婚，我也不会愿意改夫姓的，这很......剥夺人的主体性。”


    “可是共用一个姓氏才是一家人不是吗？”


    “那男的怎么不随妻姓？小孩怎么不随母姓？算了，反正咱们也是假的，价值观也没必要非得契合。抱歉了，我尊重你的想法。”姜柏舟觉得这些纠结没有意义，只是利益伙伴又不是真的要组建家庭，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聊深了还容易吵架，何必呢。


    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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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眉头紧锁，还在呢喃重复姜柏舟刚刚说过的话：“就算是真结婚，也不会愿意......”


    方睿正在一盆布景植物后面，拐个弯就能出现在姜柏舟视线里了却一把被Nathan往回拽住了。


    “咋？”


    “诶，宝宝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个中文小说里，人的灵魂被换了一个叫什么来着？”


    “啊？”方睿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人抽什么筋，非拉着她在洗手间门口扯犊子。


    “是不是叫躲什么的？”


    “啊，夺舍？你问这个干嘛？”


    “对，我怀疑今天Jared被夺舍了。”Nathan一脸讳莫如深，“他看起来和我认识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他从小就不咋爱说话更不爱笑，是个远近闻名的酷小孩。他刚上小学那会儿，高年级的傻x还觉得他故意装逼挑衅别人。老师们则担心他在家里被不合理对待了。


    “后来发现这人没什么创伤、就是天生酷，人很友善但也从不热心，属于做了事也不爱说的人。


    “这小子长得这么招摇却从来不谈恋爱，男男女女暗恋他的不少，却鲜有人真的采取行动的。估计就是被他的冷脸劝退了。


    “可我怎么今天见他笑的次数比之前二十年加起来还多？而且他对舟姐也太体贴热心了，简直是有点好到诡异的程度......”


    方睿大无语：“您能不能盼着我闺蜜一点儿好？那小子就不能是因为终于动了真心，良心发现无师自通了吗？”


    Nathan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没错，可你看他现在又不笑了......他一直笑很诡异，突然不笑简直更诡异了好吗！”


    方睿被他讲得一身鸡皮疙瘩：“有毛病！人笑累了歇一会儿不行啊？归于平静不行啊？”说罢挣脱桎梏，大步流星朝餐桌走去。


    Nathan跟在后头，缓步向餐桌移动，嘴里还在嘟囔：“不对劲，真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