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们一个服务员，哪里认识什么人啊！”


    李艳摇了摇头，有些警惕。


    “就是，我们认识谁啊，我才刚上班！”


    赵芳也有些郁闷，有心帮忙，但确实不认识人。


    见任平生面露失望，她忍不住提醒道：“不过咱们肥城厂子挺多的，你没事可以去问问，只是能不能采购到东西就不一定了！”


    “好，多谢芳姐，那我明天过去看看，咱们先吃饭！”


    任平生见她们心存防备，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有些心急了。


    “小弟，你们厂子缺皮鞋吗？我堂哥好像就在皮鞋厂工作！你要是有想法，我可以帮你问问！”


    看着失望的小弟，赵芳想了想，又出了个主意。


    毕竟，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喊自己芳姐啊，而且这小弟长得帅气，又懂事，一口一个芳姐的，自己不帮谁帮啊。


    一听这话，任平生激动起来：“太好了，多谢芳姐，你明天有空吗？有空的话我来找你，咱们一起请堂哥吃个饭！”


    “行，那就明天傍晚吧，我回去跟他说，你明天早点过来！”


    赵芳没跟他客气，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有了头绪，任平生面色轻松下来，仨人有意无意地聊着天，任平生了解了周遭的厂子。


    她们也听说了任平生的遭遇，感到心疼，母爱泛滥之下，话说得也就更多了。


    “芳姐，我这有巧克力，亲戚送的，你没事拿着尝尝，喜欢吃我下次来再给你带！”


    仨人吃完饭，该了解的也了解了，任平生就准备回去，临走又掏了块巧克力递了过去。


    这玩意对于现代女孩来说，都是好礼物，更何况现在去，对于王芳来说，外国货，巧克力，简直就是杀手锏。


    她美滋滋地接过东西，并且表示明天一定过来，这才挥手送他们走。


    李艳看着他又送出一块巧克力，对他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要说一块还有可能是机缘巧合，那两块呢？更何况这小子好像根本没把这贵重的巧克力当回事，说送就送。


    她骑车送任平生回了招待所，也美滋滋地离开。


    今天自己肚子吃得溜圆，不仅打包了这么多菜，还拿了块巧克力，回去自己那一家子，还不得把自己当皇帝啊。


    任平生则是回去简单洗漱了一番就沉沉睡去，今天又是骑车又是赶火车的，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一大早，任平生就根据昨天她们说的，去了周遭几个厂子逛了逛。


    棉纺厂，皮鞋厂，玩具厂，自行车厂，肉联厂。


    他手里拿着烟，几个厂子的门卫大爷都发了一包，还蹲着陪他们吹了会牛皮，了解了情况就赶往下一个地方。


    很客气，几个大厂他就走了一遍，也都了解了情况。


    也明白过来，这年头采购的艰难每一样东西，都是国家统一调配，你一个厂子的采购员，根本没资格跟他们对接。


    即使见到了人家厂子的领导，人家也不会搭理你，即使想采购，也需要本厂的厂长级人物一起吃饭，相互送人情才行。


    一圈下来，也到了傍晚，任平生回了招待所，再次跟李艳一起，去了大饭店。


    毕竟赵芳是她介绍的，隔着锅台上炕也不合适。


    到了地方，赵芳迎了过去，招呼道：“艳姐，小弟，你们来了，坐着等会，我堂哥应该快到了！”


    “多谢芳姐了！”


    任平生客气地笑着，跟着坐了下来。


    果然，刚坐下没多久，就见一个穿着衬衫，戴着眼镜，一丝不苟的年轻人进了饭店。


    刚进来，那年轻人就宠溺地朝着赵芳看去。


    ”小芳啊，找哥什么事啊？啥事在家不能说还得来饭店啊！”


    “哎呀，哥，不是说了吗，有事找你，在家吃饭多不正式啊！”


    赵芳笑着拉住他，把他推到椅子上，介绍道：“这是艳姐，这是我刚认的小弟，来这边出公差的！”


    “你好你好！鄙人赵英俊，是赵芳的堂哥！”


    “你好你好，我是任平生，隔壁市化工厂的！”


    任平生客气地伸手，拉着他坐下。


    拉着堂哥，赵芳叮嘱道：“堂哥，小弟是来咱这做采购任务的，他这么小，又人生地不熟的，可惨了，你可得帮他啊！”


    “采购？”听到这个词，赵英俊皱了皱眉，有心想走，可被妹妹拉着，又实在没法挣脱。


    只能无奈道：“妹妹啊，你也知道，皮鞋厂的定额都是有限的，哥也只是小小的科长，根本无权决定这些啊！”


    “哥，你这是什么话，你是销售科科长啊，卖给谁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赵芳不乐意，小弟都这么惨了，大哥怎么没有同情心呢？


    “唉……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赵英俊叹气。


    见赵芳真心实意帮自己，任平生知道自己再不说话不合适了，笑着给他倒了杯酒递了过去。


    “赵哥，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可以以物换物，比如你们厂子紧缺什么，我也可以试试帮你们搞到！”


    “以物换物？”赵英俊依旧眉头紧蹙打量了他一番，嘴下无毛，办事不牢，这小子太年轻了。


    “你能换什么？”


    “看赵哥需要什么，我们厂子有洗衣粉。”


    “洗衣粉？”


    听到这个，赵英俊嗤笑一声，直言道：“现在洗衣粉很多厂子都有，不是稀罕物，皮鞋现在可是紧俏货，都是领导才穿的，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我可以送你几双，让你送给领导，回去也有个交代。”


    见他这么说了，任平生知道不整点实际的，这桩买卖就没了，开口道：“我也可以搞到猪肉，搪瓷盆，茶缸，牙刷牙膏………”


    “猪肉？你确定？”赵英俊面露狐疑，冷声问道：“你知道骗我的下场吗？”


    见堂哥这么凶，赵芳拦住了他：“哥，你别欺负小弟，我喊你来是帮忙的！”


    “唉…好好好，不欺负不欺负！”


    赵英俊无奈的点点头，宠溺地把她按了回去，才朝任平生道：“你真能搞到吗？能搞到多少？”


    “这样吧，你既然是我妹妹介绍来的，我也不跟你打太极，只要你能搞到猪肉，我给你按黑市价算，一块钱一斤，皮鞋我给你比市场价便宜五毛钱，七块一双，有多少肉我给你换多少皮鞋。”


    说起猪肉赵英俊也有些馋了，不由得有些羡慕妹妹。


    这年头，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常吃上肉的，每个月就那点份额，半个月能吃一两顿，家里人还多，都不够塞牙缝的，哪有在大饭店这么爽啊，有时候能偷吃，时不时还有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