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你现在在首都吗？在那边怎么样啊？怎么跑首都去了？”


    刚接过电话，任山海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任平生知道他的关心，一一回答道：“大爷，我现在得大领导看中，成了供销总社的顾问，负责全国的采购工作！”


    说话技巧，一股豪情融上心头，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这句话，跟每一个人说起，感觉都不一样。


    “供销总社，顾问，还被大领导看中，你小子可以啊！”


    “你爹要是知道，恐怕得后悔死啊！”


    任山海说起这个，原本高昂的声音有些低落。


    “你爹他，最近好像真的有些疯了，痴痴傻傻的……”


    说起自己那个弟弟，任山海叹了口气。


    “疯了？怎么回事？”任平生一愣，当时不是装的吗？


    “这个…他啊，当初你走了之后，职位一直在变，从化工厂的采购到全国标兵，先进个人，这可是上了报纸的！”


    “咱们村你也知道，老村长就喜欢看报纸，看到了你的照片，自然会去你爹那说一声。”


    “听他说，你爹看到之后老后悔了！”


    “可没过多久，你又成了市供销社书记，得到这个消息，你爹本来想去市里找你，只是，等他过去，你已经从市里去省里了，他找了一圈之后，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后面不知道怎么的，状态就一天不如一天，喜欢自言自语，慢慢的就疯疯癫癫……”


    任山海声音很低落，那可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大爷，先不用管他，我在首都这边安定下来了，你们要不要跟我来首都，大领导亲自开口，说让我把你们接来！”


    任平生怕他不同意，还不忘提起大领导的话。


    “首都…其实我挺想去的，但是你也知道，你爷爷年纪大了，你方哥也该找对象了，然后你爹又那个样子……”


    他没有拒绝，但是话里的意思满是拒绝，也有几分无奈。


    上有老下有小，他们这种人都讲究落叶归根，人到中年了，突然换一个地方，还是带着一家老小……


    “大爷，放心吧，来了首都，也不耽误方哥找对象安全，首都的女生不更好吗？”


    任平生声音平和地开口，准备把堂哥当切入口，试图瓦解他的意念。


    “要不让他跟你去吧，他体格子好，你们一起还能有个照应！”任山海开口。


    “这个…你们还是一起来吧，我跟小宁说好了！”任平生又把李宁抛了出来。


    “你们俩好好过日子，那小凡跟青禾呢？”任山海有些关心道。


    “他们也得来，我准备让他们过完暑假来这上学，这边的教育更好，以后方哥有了孩子，肯定是首都更合适啊！”任平生继续怂恿。


    “唉…还是算了，你爹他……万一有个什么事！你爷爷也不放心！”


    任山海最终叹了口气，依旧无法答应。


    见他们僵持，李卫国开口了，劝道：“山海，在首都的发展，以后肯定比咱这平溪县强，为了孩子去，为了以后，还是过去吧！”


    “小生得大领导看中，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们也不想拖他后腿吧！”


    “跟着他去首都，有更好的生活！”


    “他刚刚也说了，住的是三进的四合院，这待遇，你想想！”


    听着老厂长的话，任山海有些意动，首都跟平溪哪里好他肯定清楚。


    与其说比较，平溪这小地方，连跟首都比的资格都没。


    但是，自己那弟弟已经疯了，自己现在还能偶尔去看看，要是真去了首都，恐怕一年也就回来一次了。


    “小生子，大爷能求你一件事吗？”任山海拿着话筒，手有些颤抖。


    “大爷你说，只要你来，什么都行！“任平生开口，自己最为难的处境，是他把自己带出村子来了城里。


    也是他给自己安排工作，给了自己往上爬的机会。


    如今自己有能力了，别说一个请求，就是十个百个，自己也不会拒绝。


    “能找个医生，给你爹看看脑子吗？”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无力，干涩，但自己身为哥哥，又不得不说。


    “这个，可以！”


    任平生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毕竟也是自己亲爹，虽然因为后娘对自己兄妹三个不喜，但前十几年确实养了自己。


    而且他查过，他爹跟母亲的死，确实没什么关系，只是跟那女人在一起的太快了。


    “那好，我们去首都，这事，唉……终究是你亲爹，你可以不认他，但他还是你爷爷的幺儿，他要是不好起来，你爷爷也放心不下的！当然，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放心不下！”


    任山海声音悲怆，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因为那个恶毒女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在他看来，自己弟弟跟侄子侄女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那个死女人害死了自己弟媳开始的。


    “大爷，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他看病，等他好了，你们再过来，不着急的！”


    任平生叹了口气，他爹这个字，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任山河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心里放松了不少，点点头道：“好，小生子，你在那边好好干，领导看中你，可别给领导丢人！”


    “放心吧大爷，这边的粮食采购计划已经基本完成了，只需要等粮食送到，国家的粮食危机就解决了！”


    “到时候，全国人民都能吃饱，吃好，家家都有肉吃！”


    任平生说起这个，骄傲地开口，仿佛一个跟家长炫耀的孩子，丝毫没有任顾问在供销社的那种人淡如菊。


    听着侄子语气中的欢愉，任山海也为他感到骄傲。


    “那就好，小生子，你是个有本事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心里也有计较，其他的等我们见面了再说吧，去首都的事我跟你爷爷大娘他们说一声！”


    “好，大爷你跟他们说，小凡跟青禾也告诉他们！”


    任平生笑着点头，任山海挂断了电话，看向身边的李卫国。


    “老厂长，我们去首都会不会给他添乱？”


    “我们老了，也不能帮他什么，万一再拖累他……”


    他叹了口气，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