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红烛夜明
作品:《鱼玄机传》 天启八年五月,李亿纳玄机为妾。李亿二十四岁,玄机十八岁。
纳妾的这一日,排场远超寻常。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每一道程序李亿都亲自过问。聘礼更是精心备办。一抬抬系着饱满红绸的箱笼流水般送入温府,引得街坊邻里纷纷侧目,窃窃私语这李状元纳个妾室,竟比寻常人家娶正头娘子还要风光几分。
温庭筠看着这过于隆重的礼数,眉头锁得更紧。温夫人心中酸涩,却也只能强打精神,操持着场面。
玄机院中,李亿早早派来了手艺精巧的梳妆嬷嬷和伶俐的丫鬟,帮忙梳洗打扮。铜镜中,玄机看着自己被细细描画的眉眼,点染的朱唇,以及鬓边摇曳的步摇。仿佛今天,她不是自己。
吉时将至,迎亲的是一辆装饰着彩绸的翠盖马车。更令人惊讶的是,李亿竟亲自骑马而来,身着绯色锦袍,春风满面,眉宇间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与夙愿得偿的喜悦。
李亿下马,步履从容却急切,径直来到堂前,对着温氏夫妇郑重一揖:“恩师,师母。晚辈前来迎娶玄机。”他的声音清朗,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温庭筠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热切,那是一个男子终于得到心上人的光芒。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他稳了稳身形,嘱咐道:“……望你日后,好好待她。”他深知,从这一刻起,那道曾与他灯下论诗的身影,将彻底划入另一个男子的领地。
“弟子必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李亿答得斩钉截铁。心中却有一念闪过:长安才女之首,清辉独耀的明月,如今终是安然落入他李亿的怀中。这份圆满,比之金榜题名,更添几分才子佳人的风流意味,足以羡煞旁人。
玄机被嬷嬷搀扶着出来,盖头下的视线有限,但她感受到身后似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还未等她回神,一只手伸了过来,稳稳地托住了她的手臂,指尖温热甚至有些微烫,带着不容错辨的力度,那是李亿的手。
他并未假手于人,亲自扶着她,一步步走向那辆装饰华丽的翠盖马车。
马车蹄声得得,车轮辘辘。玄机端坐着,盖头遮蔽了视线,只能听到自己平稳得近乎刻意的呼吸声。
李府门前,灯火通明,仆从垂首恭立。虽无迎娶正妻时的喧天鼓乐和八方宾客,但排场依旧无声地彰显着主人的重视。
府内,高堂红烛,红毯从门口直铺阶下,四处贴着喜字。
李亿一路紧紧握着玄机的手,引着她步入厅堂。
他直接接过石榴奉上的合卺酒——将其中一盏小心翼翼的递到玄机手中。下人识趣的离开。
“幼薇。”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因情绪激动而显得异常沙哑。
手臂交缠,酒液微漾。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挑起了盖头的边缘。
红绸缓缓滑落。
烛光下,她盛装的容颜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眉如远山,目似秋水,朱唇因点了口脂而愈发娇艳欲滴。脖颈之处,白如瑞雪。平日里清冷的气质被这浓烈的色彩包裹,生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
李亿伸出手,帮她取下沉重的步摇:“幼薇……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目光炽热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人:“从前诸多不得已,从今往后,我必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这栖梧阁,便是你的天地,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边。”
这份过于直白、近乎笨拙的浓烈情意,让玄机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抬起眼,对上他那双盈满了近乎滚烫的喜悦与独占意味的眸子,内心那片冰封的湖面,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不容拒绝的炽热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一圈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涟漪。
她下意识地微微偏开了视线,长睫如蝶翼般轻颤了一下,终是没有言语。
繁复的嫁衣带被一一解开,只剩下最后一层薄入蝉翼的里衣。烛火透过纱帐,变得朦胧而温暖,柔和地勾勒出榻上两具年轻身体的轮廓。他的肩背宽阔,线条蕴含着力量与热意;她的肌肤在幽光下宛如上好的暖玉,细腻而莹润。
玄机闭上眼,长睫如倦鸟的羽翼般轻轻垂下,不再去看那跳跃的烛影。他的呼吸灼热地拂过她的颈侧、锁骨,带着一种急切,化作细密而虔诚的亲吻。
“那本《锦屏春》,你还记得吗……”他声气愈低,几乎散在彼此肌肤相贴的摩挲间。玄机点点头,不知他为何会在此时提起旧事。
“当初竟那般武断地斥你……以为你自甘轻贱。”他臂上力道又重了几分,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里才安稳。“后来知晓错怪了你,原是书肆小二会错了意。我……悔恨难当。”
他呼吸沉滞,温热鼻息拂过她汗湿的肩颈,激起细微战栗。他的亲吻落在她耳后,带着一种补偿般的急切。
“可我却……”他喉间滚动,声音哑得厉害,混在细碎的啄吻中断续溢出:“鬼使神差地……看了。”他艰难地吞咽,才继续道,气息灼烧着她的耳廓:“原只想看清究竟是何种不堪……可那些图画文字……竟让我……想起马场那日。你在我怀中轻颤,发间香气,腰肢细软……”
最后的话语几乎成了唇齿间模糊的嗫嚅“那时才惊觉,当初那般失态震怒,并非全因书册之事,更是因……”他深吸一口气,声线微颤:“因我早已对你生了妄念,却不敢承认,只得借题发挥,以斥责你来掩盖心底惊涛……与不堪欲念。”
寝室内一时静极,唯闻彼此急促的心跳与红烛荜拨之声。
鱼玄机静静听着,心头那点陈年冰壳般的委屈,竟被这番笨拙滚烫、交织在亲密触碰中的告白彻底涤荡。她在他怀中缓缓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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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水光潋滟,渐渐漾开极温柔的笑意,指尖掠过他微蹙的眉骨。
“傻子。”她轻声嗔道,继而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一吻如同赦令,瞬间点燃了所有压抑的火焰。李亿不再言语,只是更深地回应她,将所有的悔恨、渴望与后知后觉的爱意,尽数付诸于更为汹涌的行动之中。在这灵肉交融的巅峰时刻,他心底掠过一丝隐秘的满足:只有他见过她如此生涩,有艳丽的一面。
在那情动如潮、意识浮沉的间隙,李亿于她耳畔喘息着低语,每一个字都烫入她灵魂深处:“幼微,我的月亮。我终于……揽月入怀了。”
烛泪悄然滑落,红帐之内,春深似海。
良久,李亿凝视怀中沉沉睡去的玄机,指尖拂过她微湿的鬓角,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他并非不知这逾制的婚礼会招来非议,但他就是要让全长安都知道,这颗曾悬于九天清之境的月亮,终于被他揽入怀中。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将细碎的金子洒满寝榻。玄机在一片暖融中悠悠转醒,身子的酸软与陌生触感让她有片刻的怔忪。
她微微一动,便察觉到了不同。
身后是温热的、坚实的存在,规律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一条手臂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自然地横亘在她腰间,以一种全然占有的姿态,将她圈禁在一个温暖而亲密的怀抱里。
她从未……从未与一个人如此亲密地同榻而眠,肌肤相贴,呼吸交融。昨夜狂潮般的记忆碎片般涌入脑海,让她脸颊蓦地烧了起来,心跳也失了序。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身后犹在睡梦中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极轻微地向前移了移。
“醒了?”头顶传来带着刚醒时沙哑的低笑,那震动透过相贴的脊背清晰地传来。
玄机身体微微一僵,像是做坏事被捉住的孩子,脸颊更烫了。“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娇软。
李亿的手臂收紧了些,将她更密实地拥入怀中,下颌轻轻蹭了蹭她散着馨香的发顶。李亿低头攫取她的唇,“那本锦屏春我还珍藏着,”他在她耳畔低语,气息灼烫,“下次,共汝细参其中三昧。”
玄机轻啐一声,却被他更紧地拥入怀中。
晨光愈盛,满室皆春。
两人又在床上缠绵了一阵,李亿才放玄机起身梳洗。石榴捧着温水巾帕进来伺候,她小心翼翼地为玄机梳理长发,动作却比往日更轻柔谨慎。玄机从镜中瞥见她失神的模样,只当她是为自己劳累,温言道:“昨夜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石榴慌忙敛衽,低声道:“奴婢不累。”逃也似地退了出去,在廊下遇见正欲出门的李亿,她脸颊飞红,慌忙低头避让。李亿目光掠过她泛红的耳根,脚步未停,只唇角几不可察地微扬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