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11章

作品:《限制文反派装乖偷吃窝边草

    数息后。


    一人穿过远处的氤氲雾气,足尖一点,飞身而上,持剑横扫。


    甄存昭寸眸一眯,不敢轻慢,急忙召剑欲挡。


    但可惜的是,此举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他仍未逃过血肉横飞,夹杂着片片芳菲隐天蔽日的命运。


    无疑,此景可怖至极。


    故,怕死的常汀湫被吓得面如白蜡,嘴唇开开合合不断,像是在呼救或诉说心中惧意。


    “汀湫姐姐莫怕,恶人已除。”


    这时,常汀湫的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


    梅开二度就此实现。


    短短须臾之后,蒲封闻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常汀湫的视线之内。


    不等常汀湫用口型示意,蒲封闻就已心领神会,二话没说地解开了她的穴道。


    身子恢复自由的那一刹那,常汀湫身子一软。好在蒲封闻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没让她一屁股跌坐在地,狼狈至极。


    “蒲小弟,你……”方站稳,欲要说些大难逃生的感言,常汀湫就一顿,眼神狐疑,“你是真的蒲小弟吧?不会再是谁谁谁假扮的吧?”


    蒲封闻斜飞入鬓的剑眉轻轻一挑,盈盈如水的桃花眼深邃真诚,咧嘴一笑:“如假包换,汀湫姐姐。”


    “那我且问你,你的酒量如何?”


    蒲封闻嘴角的笑容一僵,面色瞬间漆黑如墨:“……一杯就倒。”


    哼。


    她不感恩戴德就算了,怎么还揭起他的伤疤,不,弱项来了?


    真是个忘恩负义、没心没肺的废物。


    白救了。


    而常汀湫因一心想着确认眼前的蒲封闻孰真孰假,便提问不休。


    “那你母亲生前会做什么给你吃?”


    “你与我是何关系?”


    “你醉酒之前的天气如何,你可还记得?”


    ……


    问了足足百余个问题后,常汀湫终于放心下来。


    同时确定以及肯定,眼前的这个蒲封闻“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汀湫姐姐,这下,你也该信我了吧?”蒲封闻好气又好笑地问了句。


    常汀湫点头:“信信信,绝对信。但是……你的脸色何以几近没有血色?是受伤了吗?谁伤的?甄存昭那个混账吗?”


    蒲封闻目光一沉:“不是,是……”她。她所带来婚帖上的同心协力咒造成的。


    常汀湫抡起拳头,斗志昂扬,目光如炬:“是谁呀?蒲小弟你快说啊!要是那个非甄存昭,非我打不过者,我这个当大姐头的还是可以帮你出这口恶气的!”


    蒲封闻:“……不必了。”


    假若常汀湫脑中那个八卦多言的系统此刻还醒着,那么它必然会不知高低,哦不,兴致勃勃地说上两句。


    ——【鲁迅打周树人吗?有意思。】


    “……哦。”常汀湫眨动眼睛,单手托腮道,“那蒲小弟你现下情况如何?还能不能撑得住?若是能,可否带我出林?我还想着去云息阁找华小阁主要妖王下落的线索,因为我还要跟妖王成……”


    话未言完,常汀湫便看见面色苍白的蒲封闻双眸一合,脚下步子屡屡欹仄。


    终,他的长剑脱手,身形一歪,直直地倒在她的怀中。


    而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颚正好搁于她肩头。


    常汀湫身子僵住,青眸骤缩。


    半天后才用眼角余光扫了眼近在咫尺,老实非常的蒲封闻。


    脸色稍红,心跳漏了半拍,而后又极不听话地狂跳不止。


    可恶。


    怎么又因他纯情泛滥了?


    都怪闺蜜让她养成了这种性子,不然她也不会动不动就纯情上!


    忽而转念一想,常汀湫垂下眼睑,黑睫随之而垂,盖住盛满三两情绪的冰眸。


    不过……


    蒲封闻适才英雄救美的姿势确确实实好帅哦。


    比那个神经兮兮、暴虐成性,亦是她要成亲的妖王帅多了!


    “唔……”


    猝然,一声无意识的呢喃从肩头传来。


    常汀湫迅速回神,轻唤了声蒲封闻的姓名。


    见蒲封闻久久未答应,她神色一紧,急遽将他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并伸手探了他的鼻息。


    还好还好,鼻息不算微弱。


    看来眼前这个被她亲自选为在成亲之路上护她的忠犬只是昏迷不醒。


    常汀湫松了口气,不禁在心下这般道。


    随后,她模仿记忆中老中医的模样,一本正经地给蒲封闻诊起脉来。


    据她所诊,他的脉象,脉象,脉象……


    好吧。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她不擅把脉,还真看不出来。


    一点都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蒲封闻眉头蹙起,口中再次发出了无意识的呢喃。


    “……别走,冷。”


    常汀湫闻言,登时靠着树盘膝而坐。


    且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蒲封闻拖到她交叉弯曲的双腿上,让他的脑袋舒舒服服枕着她一侧膝盖。


    口中道出一句温和之言。


    “好,我不走。”


    来而不往非礼也。


    既然蒲小弟刚刚救了她,那她自然不能将蒲小弟弃如敝履,一人寻觅出林之路。


    而且……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大姐头!


    若她真的弃蒲小弟于不顾,那就会变成假心换假心,在成亲之路上彻底失去他之庇护,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彼时,她将孑然面对……


    心中咯噔了一下,常汀湫使劲摇头,把那些“太美”的画面通通甩了出去。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还是先想想如何让蒲小弟醒来吧。


    念及此处,常汀湫环顾四周。


    忽,她的目光落在栖息于一朵花上的小黑虫上。


    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原文中关于该虫的描述。


    【喜声虫:以纱布与百药为食,喜诸般虫鸣。若谁能发出百种不同的虫鸣,它就会被吸引,源源不断地吐出纱布来。且纱布上带有上好药渣,只要给昏迷者包扎于腕部,那么昏迷者不出一日便能康复醒来。】


    下一秒,第一种虫鸣就出现了。


    紧接着是第二种,第三种……


    百种一到,喜声虫果然抬起脑袋,向着累到口干舌燥,气喘吁吁的常汀湫而来。


    逡巡,它便到达了常汀湫身前。


    身子一翻,肚皮朝上,诸多带着药渣的纱布从它口中喷涌而出。


    常汀湫见状,喜上眉梢,毅然决然地伸出双手,握住白色纱布。


    看来原文所写一点不假,此虫确实能喷出纱布来。


    也不枉擅长配音的她这般大费口舌。


    可是……


    这纱布该如何包扎?


    想到这儿,常汀湫的小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怏怏说了句:“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弃音从医了!”


    眼见着纱布愈来愈多,愈来愈多,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剪不断,理还乱”,常汀湫心下一横,表情俨然。


    “嗯!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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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天街天色薄寒,似一条方冰雪消融,波光荡漾的长河。煌煌明星载着片片云舟缓慢前行,悠闲自得。


    月轮甚圆,犹如白色玉盘。月下洒下,穿透种种阻碍,使得树下如积水空明。


    而树下一竖一横的二人就这么浸泡于“积水”之中,亮久无言。


    此时此刻,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美好。


    奈何静谧美好好似昙花一现,又像升空烟火。


    短暂非常。


    只听一阵轻微的鼾声传来,惊得几只听觉灵敏的鸟雀扑棱棱地展翅高飞。


    不一会儿,枕于常汀湫膝上的蒲封闻睁开了眼。


    出于多疑本能,他速速起身,警惕四周。


    确认四下无豺狼虎豹,十分安全后,蒲封闻才长长吁出口气。


    借着皎皎月光,蒲封闻望向发出阵阵鼾声,嘴角还挂下一条口水的睡美人常汀湫。


    许久后,他方收回目光。


    低头瞥了眼被常汀湫包扎成大馒头的右腕,语气颇为嫌隙:“这包扎的什么啊?简直比断手者用脚包扎的还要难看上百倍千倍。”


    许是听了他自己说出口的话更对常汀湫心生罅隙了,又许是出于其他原因,他的两侧嘴角同时向上勾了勾,笑意显露。


    气得。


    半柱香后。


    蒲封闻蹲下身,弯下腰,将睡得正香的常汀湫轻放于背上,又伸手捡起他掉落在地的长剑。


    迟缓起身,喉间不满地咕哝起来。


    “要不是离你五步我又将生不如死,要不是还得摸清你成亲目的及下咒者,谁会无事可干,亲自背你这么一个……”


    尚未咕哝毕,一道传讯符就自远处飞来,停驻于蒲封闻身前。


    蒲封闻抽出一只手点开。


    两行字出现于他眼前。


    速归,速归,有事找你!


    要事!


    落款处并未写有任何汉字,而是只画有一片绿色的柳叶。


    蒲封闻大手一挥,让传讯符消散于空。


    而后抬手画了个传送阵,将背上的常汀湫放入其中。


    待传送阵连同常汀湫一道消失,蒲封闻才自荫翳密林间一晃而过,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


    妖域。


    妖王殿,暗阁。


    蒲封闻快步踏入,继而关上了门。


    凝视起不远处立着之人来。


    身形颀长,挺拔如松,发被一条形似竹叶的发带束起,着一袭笋绿色流云纹,松松垮垮,领口大敞的锦袍。


    而他腰间还挂着一只通体为蓝,有着暗灰色水墨晕染纹理的葫芦状酒壶和一个坚果纹的小布袋。


    再观面容。


    脸颊红润,显然刚喝不少酒。黑眉甚浓,平直自然。眸似桃花,眼尾细而略弯。鼻子挺拔,薄唇弯弯,似永远都笑意满满。


    还真是……


    眸光流转,蒲封闻没好气地摆头,继续在心底腹诽。


    本性难移。


    妥妥一副整日没个正形的纨绔之样。


    腹诽完,蒲封闻正色问:“什么要事?”


    那人翘起一根指头,不疾不徐地走向蒲封闻:“想知道呀,小闻闻,那就——”


    “啊!”


    霍然,那人发出一声惨叫。


    原来是蒲封闻重重踹了他一脚,让他险些四脚朝天。


    “快说。”蒲封闻沉下脸道。


    那人揉了揉被踹痛的臀部,压下唇角的笑意,难得正经了一回:“封闻,妖族大乱的幕后主使我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