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求夸

作品:《纸风筝[破镜重圆]

    鹿尧镇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像宽广又奔流不惜的水,有着静默着包容一切的力量。在这里,不论是乔云筝的忧虑还是温泓的锐气,都被无形抚平了许多。


    乔云筝和温泓之间形成了某种不需言明的默契,只字不提罙城的事,倒也和谐了很多。


    小院里除了温泓的外婆,还有个和她年纪相仿的老太太,平日负责照顾外婆的饮食起居。


    乔云筝能看得出,外婆年轻时是个精致又漂亮的女人,即使垂垂老矣,也难掩她举手投足间的优雅。


    她在院子里养了很多花,她常蹲在花圃边盯着那些花草出神;更多的时候,她喜欢坐在树下的藤椅上看书,然后望着远方发呆。


    只有见到温泓的时候,那双浑浊的眼睛才会亮起,轻轻唤他一声:“乖乖。”


    外婆话不多,见到乔云筝通常只是笑,那眼神里有陌生的拘谨,浑然不似对温泓的亲昵。


    她似乎并没认出她是曾住在他们隔壁的那个女孩。


    对此,乔云筝倒是没有很大的感触,只是有点点失落。被人忘记本就是常态,她并没有察觉哪里有什么不妥。


    在这小院里,她也见到了最温柔的温泓,他会蹲在藤椅边上,轻声细语地跟外婆讲话;他甚至会拿一把木梳,搬两张凳子,坐在阳光下,动作娴熟地帮外婆梳头。


    春末夏初的雨变得频繁。


    某个下雨的午后,外婆睡熟,温泓撑着伞,带乔云筝去了那家酒馆。


    下雨天,酒馆里的人不多,老板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吧台上刷手机。听到响动,一抬头,就瞧见了两人。


    这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乔云筝认识,就是这家酒馆的老板,那时候她跑来找温泓的时候,他还总会善意地调侃她几句。


    男人目光快速略过温泓,在她身上停留数秒,脸上咧出笑:“这不是小云筝嘛!好多年不见啦!”


    乔云筝惊讶:“老板,您还记得我?”


    男人却连忙摆手:“当然记得,只不过,我可不是什么老板……”


    “嗯?”乔云筝记得,她每次来这里,这个男人都在,温泓每次走前,也都会和这人说上几句,她便想当然地以为,他是这家酒馆的老板。


    男人努努嘴:“我们家老板在那呢!我就是一打工的,小云筝叫我胖哥就成,”说着,扬声问,“老板,舍得回来视察工作了?”


    他指的,是温泓的方向。


    乔云筝蓦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诧地转头看向身边人。


    温泓斜睨她一眼:“你不知道啊?”


    酒馆里本来也没什么人,温泓索性张罗胖哥闭了店,三个人索性在店里煮起了火锅。


    乔云筝和温泓并排坐在胖哥对面,胖哥视线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打量了许久,忽地笑道:“真好,这么多年,你们还在一块儿,托句大,说你们是我看着一路走来的,也不为过吧?”


    他似乎并不知道乔云筝和温泓之间的恩怨纠葛,只以为他们一直在一起。


    乔云筝想解释,看向身旁的温泓,却见他举起酒杯,和胖哥碰了下,一饮而尽,竟是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蒸腾的热气氤氲着整间屋子,几杯酒下肚,胖哥脸色有些酡红:“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些年,妹子你也不说回来看看哥哥,忒不够意思。”


    乔云筝正想着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搪塞过去,却被温泓截了胡:


    “谁你妹?你谁哥?”


    “嘿!”看温泓的反应,胖哥笑得更开心了。他装腔作势地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是是是,是我嘴贱。你是我哥,行了吧?”


    温泓轻哼一声,对这个回答勉强满意。


    胖哥笑着凑趣:“不过你这狗脾气,也就小云筝吧!换哪个女孩子能受得了?”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凑过来问乔云筝,“小云筝,你当初到底瞧上这狗哪里了?”


    她当年到底看上温泓哪里了呢?乔云筝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是那么个人站在那里,让她看一眼就觉得舒坦、感兴趣。她一度以为,她这所谓的一见欢喜是见色起意,毕竟,温泓这人还是很有“色”的。


    后来,她在某篇文章里读到那样一段话,大体意思是说,人的灵魂生来总是不完整的,终其一生,人都在寻觅灵魂缺失的那一半。与其说是爱上那样的一个人,倒不如说,爱上的,是另一半不曾拥有的自己。


    后来想想,乔云筝觉得深以为然。


    她从小像被爸爸罩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里,她就像只永远飞不出去的纸风筝,风吹不进、雨淋不进,却也永远触摸不到向往的天空。


    而温泓,是她向往的自由、是她缺失的热烈,是她学不来的肆意轻狂。


    乔云筝当然不会跟胖哥讲这些有些矫情的话,她低下眼,想了想,很平静地说:“大概,喜欢他疯吧!”


    “什么?”胖哥闻言,一口酒喷出来,“哈哈哈哈!对,小云筝说的一点不错,这货就是个疯子,精辟!”


    温泓似乎被吧台上的什么东西吸引,起身在一只小盒子里拨弄着什么,似乎并没太听到两人的对话。


    胖哥一边笑一边使劲拍桌子:“不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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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放着亿万家产不要,跑这穷乡僻壤当个精神小伙啊?不疯谁能一拍脑袋就要考律师,然后还真干出来了?他丫干的事,没一个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说着,视线又转向乔云筝:“说起来,小云筝也是挺让人意外的。”


    乔云筝好奇:“怎么说呢?”


    “还记得不,当年你穿着件雪白的厚外套,围围巾、带绒线帽,只漏一只眼睛出来,”说着,胖哥还在自己脸上比划起来,“乖巧得跟只小兔子似的,谁能想到,你一进来,直奔着温泓就去了,还一口气干了杯烈酒,直接给自己干到医院去了,也是牛的很……”


    遥想当年,胖哥啧啧称叹:“我们私下里寻思,温泓这贱货大概得是那种细腰大长腿、风情万种的女人才能降服,谁能想到,竟然栽倒在你这乖乖兔手里啦!”


    散场的时候,胖哥已经醉倒在桌子底下,被调酒小哥安置到了酒馆里面的房间。


    温泓也喝了不少,乔云筝有些担忧,却见他神色如常、步履平稳,甚至撑伞的手都没有抖。


    雨滴啪嗒啪嗒砸在伞面上,像是鼓点,一声声砸在人心口上。


    温泓撑着伞走在她身侧,倒是比平时沉默了不少。


    乔云筝想打破这沉默,一张口便问:“温泓,当年,你没告诉胖哥我们分手了吗?”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温泓沉默着没说话。


    或许是雨声太过嘈杂,温泓根本没听清她的话。


    果然,就见温泓停下脚步,稍稍转动脚尖,变成面相他的方向。


    他稍稍倾下身,耳朵朝向乔云筝。


    她以为他没听清,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一遍,就听温泓忽然开了口:


    “阿峥,好看吗?”


    “啊?”


    乔云筝抬眼对上他。


    眼睛似乎被某种微小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闪了一下。


    她茫然地搜寻这光点的来源,最终才发现,在他的耳垂上戴着一枚极小的黑金耳针。


    乔云筝已经见惯了温泓如今西装革履、矜贵自持的样子,她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到过那年夏花灿烂时的那张张扬的脸了。


    不知是不是雨下得更大了,乔云筝只觉得,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变得又急又密,连带着她胸腔里的心跳都不受控地开始加速。


    得不到回答,温泓微微偏过头,眼睛里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倨傲,而是满得晃眼的温柔。


    他像个执拗地想要求夸奖的小孩子,用温软带着点讨好的语气再次问她:“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