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只有她像个外人

作品:《步步深陷

    伊耀正看了看这个低眉顺眼的大女儿,刚刚心里的那一丝不爽利,淡了些许。不得不说,三个孩子中,就属大女儿最是好看。


    她的长相随她的母亲严氏。眼睛很大,炯炯有神,又不过分凌厉。嘴巴又小巧,偏她又喜静,自带一股江南女子的温婉神韵。


    这既是好,也是不好。


    不好在于,比之二女儿的嘴甜会哄人,大女儿实在是不善言辞,性子也随了她母亲。有时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久了就会让人忘记了她的存在。


    现如今,伊耀正到了京城为官,少不了要用儿女的婚事做媒介,好让自己更上一层。素霜的容貌自是没得挑,怕就怕就算她攀上了高枝,也因性格原因在婆家不受重视,不得给自己助力。


    想到这,伊耀正皱了皱眉头,对素霜说道:


    “霜儿,明年入了夏,你也要及笄了。到时候少不了有媒人说亲,你也该跟你妹妹学着开朗一些了。”


    素霜应了一声:“是。”


    便又不再言语。


    伊耀正叹了口气。


    何玉柔撇了眼自己的亲女儿,伊碧瑶立马心领神会,举起茶杯,笑着说:“父亲,女儿以茶代酒祝贺父亲高升,祝父亲从此平步青云,蛟龙万里。女儿干了,父亲随意。”


    一番话说的伊耀正心情大好,干掉了满满一杯酒。


    这二女儿也年满十三,虽不如大女儿清丽脱俗,却也算秀气,且天性活泼,能说会道,性子极其讨喜,将来或也可指望一二。


    想到这里,伊耀正眉头舒展开来,又倒了一杯酒。


    何氏推了推坐在旁边的小儿子伊嘉荣,他正抱着个鸡腿啃,被他娘碰了一下,鸡腿没拿稳,掉了下来,他瞬间就不高兴了。


    “到底还让不让人用饭了,本来大姐就来得晚,好不容易吃到块肉,到嘴边就飞了。”


    这小儿子被何氏惯坏了,平时就好吃,吃的膘肥体壮。习书也是磕磕绊绊。


    伊耀正没少私下嘱咐何氏,让她好好管教儿子,如今还是这般,何氏脸上没光,刚想骂几句,却听伊耀正说:“好了好了,嘉荣还小,不懂得这些场面上的事。既然饿了,就让孩子赶紧吃吧。”


    他今日心情好,不想在饭桌上教育孩子。随后又看了眼将要起身的大女儿,说道:“霜儿,你也吃吧。今日是家宴,咱们自家人不用客气。”


    很快,那四个人便有说有笑,推杯换盏起来,衬得素霜好像是个外人。


    她也的确与他们不够熟稔。在她印象里,小时候父亲很少抱她,母亲在世时,每次父母亲见面,两个人都不欢而散。


    因当年伊耀正要纳何氏为妾时,素霜的母亲严氏极力反对过。但伊耀正仍旧接进了门,且对还是妾室的何氏极尽宠爱,在严氏生产当日,他还陪在何氏身边。


    在外人面前,有多尊重正妻,关起门来就有多宠爱妾室。


    这让严氏一直耿耿于怀,思虑过度,故而自生产后身体一直不好,缠绵病榻。


    再之后,自姨母家搬去了杭市,素霜每年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姨母家度过,本就与她不熟悉的继母一家就显得更加生疏了。


    素霜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汤,吃了几样素菜,便放下了碗筷,安静地等在一旁。


    伊碧瑶看她一眼,悠悠说道:“姐姐听说快要说亲,是要故意轻减吗?”


    这话说的酸溜溜,两个人年龄只差一岁,素霜已经出落成窈窕少女的模样。可碧瑶却还是女童身材,脸蛋肉肉,把一双不大的杏眼挤得更显小。她羡慕长姐出落的好,没少在私底下效仿一二。


    可人这长相天生父母给,实在改变不了。就从身材入手,尽管她已经控制饮食了,却还是不如长姐。


    素霜有心事,没听出碧瑶话外的意思,淡淡说:“妹妹莫要说笑,我只是没什么胃口罢了。”


    碧瑶还想挤兑几句,忽听伊耀正说:“我预备半月后在家中办一场升迁宴,借机结识京城的大小官员。此事非同小可,玉柔,你要多费心些。”


    “是,老爷。”何氏忙应声。


    “素霜,这半月你好好调养身子,到时候恐有不少青年才俊出席,你该为家里挣点脸面了。”伊耀正是借着刚才碧瑶“说亲”那话题提的。


    他原本预备在素霜及笄后再考虑说媒之事,可刚听二女儿那话,忽然觉得这件事应该提前准备了。如今大女儿已经出落得越发好了,说不定还可以提前准备着,或许还有选择的余地。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素霜也没有多话,点头称是。


    碧瑶撅了噘嘴,更不高兴了。何氏看看自己女儿,又看看素霜,心里不大痛快,暗道:待会一定要说说这亲生女儿。即便样貌比不过,身段必得比下去。


    娘俩各怀心事,后面的饭都吃的不爽利。


    忽然何氏想到一件事,道:“老爷,今日我们过来时,停在半路许久,车夫说是有大人物经过,你可知什么样的大人物吗?”


    伊耀正因着急述职,比他们早来十日,对京城官场上的事,有了些了解。


    便卖了个关子:“你们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众人皆茫然摇头。


    他才说:“今日是长公主回门的日子,也就是去年与乌兹国和亲的昭旬公主,今日回门了。皇上派了最威武的匡将军为她开道,倒是让你们碰到这场面了。”


    素霜心里一顿,就是今日窥见的那位冷面肃杀之人吗?


    何氏问:“今日确实车子确实停了许久,我们也不敢往外瞧,竟没有见到这位匡将军的容貌,听说他刚过弱冠之年,竟亲自带兵入边疆三次。最近的一次,率十余人打退百人,老爷,确实如传言这般厉害人物吗?”


    伊耀正点头:“正是,匡家祖辈是开国元老,代代都出一位奇将。这位更是奇中之奇,年纪轻轻便居功至伟。”


    何氏又说:“可我听说这位将军长得极其骇人,至今不敢有贵女嫁与他。”


    伊耀正却摇头:“非也,那不过是江湖上莫须有的传闻罢了。我上朝这几日匆匆见过他一面,虽不得近前打招呼,只远远地观望着。但即便如此,也瞧的出匡将军本人高大威猛,实乃俊才。至于说婚事,他那样的人物,婚事连自己父母都做不得主,要皇上赐婚的。罢了,此等事与我们何干,总不会落到我这个从五品身上吧。哎,若是能请到他来赴宴,也算知足了。”


    何氏眼珠转了转,脑子里想了好几个主意,忽然想到一人。


    “老爷,我有个远房表弟在京郊军营里做副统领,或许可以让他帮忙牵个线。”


    伊耀正问:“你这个表弟认识匡将军?”


    “兴许认识呢。”何氏答。


    “算了,还是我亲自写邀请信为好,这样显得诚意更大些。夫人,只尽力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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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安排好即可。”


    后面又闲聊了许久,这场家宴才散。


    自伊耀正提到这位匡将军开始,她便心不在焉的。


    傍晚做的那个梦,现在回想起来还会浑身冒汗。这位大将军却不是一般人,只见一面就让人做噩梦,也确实骇人的很。


    素霜希望以后都不要见到这个人,也期盼父亲没有邀约成功。想来,也不会成功的吧。毕竟文武有别,人家又是二品辅国大将军,怎么会参加一个五品官员的升迁宴。


    想到这里,素霜稍稍安下心来。当晚,便睡得不错。


    接下来的日子,何氏忙着预备伊耀正说的宴会事宜,忙的采买,购置,整日见不到人影。


    碧瑶和嘉荣初到京城,看哪都新鲜有趣,总是找各种理由理由,让几个妈妈带着两个出去逛。素霜则哪里都没去,收拾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归置到新院子里。带着绿峨并几个新采买的丫鬟在院子里种树,种花草,每日也忙的不亦乐乎。


    她还给姨母和表哥各写了一封信,诉说想念之情,和到京城最后的感受。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


    很快到了伊耀正宴请的日子。


    这天早上,绿峨早早地把素霜叫起来,梳妆打扮,念叨着:


    “小姐,咱老爷还真有本事。我听说这次竟请来了几十人呢。”


    素霜也小小惊讶了下。


    “这么多啊。”


    “是呀,我可得把你打扮的漂亮些,让你成为今天最美丽的女子。”


    素霜被逗笑了。


    “又不是比美大会,要那么美干什么?”


    绿峨给她抹了口脂,拿过铜镜,让素霜对镜看。


    “因为你本来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


    素霜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快别说笑了,让人听见了好笑话你。”


    绿峨才不听这个,说:“小姐,我可没瞎说。这几日我随夫人出过门,也见到了京城女子,我觉得都不如小姐你好看。”


    她又用螺子黛给她细细画眉毛。


    “要是让那些青年才俊见到小姐你,肯定眼睛都直了。只是小姐,半月前撞到的这块怎么还有些青,连脂粉都遮不完全。”


    素霜长得本就白皙,身上皮肤又敏感。稍微碰一些就会红。额头那块早已经不疼了,也许是那次撞的确实重了些,红褪下去,又变青了。


    从前用头发虚虚遮着到看不出来,只今日要待客,须把头发梳立整,额头便漏出来了。


    素霜很是无所谓地说:“没关系,不明显,就这样吧。”


    绿峨微微叹气。亏得自家小姐长得美,就算素着一张脸在人群里也是突出的那一个。否则像她这种不在意的心态,要怎么攀上高枝哟。


    素霜今日穿了一身淡粉色绫锻裙,斜襟处扣着一个白玉云头扣。外面搭一件海棠红云纹披帛,丝线里织进了银边,显得整个人像沐浴在光里,白皙透亮,俏丽无比。


    发间亦无多饰,只一支青玉簪子绾住如瀑布般的青丝。


    这是在江南家里这个季节的装束,只是现在身处北方京城,略显单薄了些。


    绿峨找出前日刚做好的缠枝菊纹夹袄,给素霜套上。


    笑着说:“我的大小姐,咱们虽然美,但也不能冻着。”


    素霜对着镜子照了照,点头说:“嗯,这件不错。走吧,去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