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野鸳鸯

作品:《商女难逑

    亭中忽而一阵寒风吹过,姚芷兰一个激灵,原来今日已至霜降。


    她因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而发笑。


    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也笑自己的自取其辱。


    她笑得杏眼含泪,笑得心中一片冰凉。


    原来在他心中,自己连一个通房丫鬟都不如。


    她抬起如美玉的指尖轻轻拂去眼角的泪珠,再一次恢复成她原本的贵女模样。


    “如王爷所愿,王爷今夜便要与民女做那野鸳鸯吗?”


    萧策呼吸一滞,急忙看向她的眼睛。


    她的眼中毫无波澜,那仿佛在看陌生人的眼神,狠狠刺痛了他。


    他知道,是他亲手将他们的情谊清零结算,成为一桩皮肉生意,可他情愿如此,也不允许她成为别人的妻子。


    他突然意兴阑珊,“你先走吧,我会带着圣旨去找你。”他疲惫到连本王都不想自称了。


    姚芷兰平静的行了一礼,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策将自己已经掐烂的手心松开,血珠从指缝溜走,滴落在用上好青石板铺设的亭台。


    ……


    姚芷兰与往常无异的每日往返于商会,应付着大房的刁难。


    自那日分别后,姚芷兰觉得头顶时刻悬挂着一把出鞘的利剑。


    她不是没有后悔过,也曾在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


    这件事她谁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等待着那人的传召。


    她是在立冬的那日再次见到了萧策。


    姚芷兰坐在马车中算着今日的入账,突然听到车外马蹄嘶鸣声,她的心头蓦然一跳。


    “咚咚——”车壁传来一阵叩击声。


    “让车夫跟着我走。”萧策的声音平静无波。


    姚芷兰猛然抓紧手中的账册,几乎要将册子揉烂。


    她对车外的丹若吩咐,“让车夫跟着他走。”


    马蹄阵阵,车轮滚滚,唯独相隔两端的人无言以对。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在一处庭院停下。


    “到了。”


    姚芷兰直到此刻才如梦初醒,她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明显她已经无路可逃。


    她掀开车帘,看到眼前亭亭如盖的江南小筑,一瞬间想到“金屋藏娇”。


    可惜,她不是陈阿娇,他也不是汉武帝。


    她看着眼前修长有力的掌心,咬紧下唇,半晌后,将手伸了过去。


    萧策握紧她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悬空托了下来。


    一声惊呼,姚芷兰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将手中细汗留在了他的颈侧。


    姚芷兰落地站稳后,萧策便松开了双手,彬彬有礼,像个坐怀不乱的圣人。


    “随我来吧。”


    刚走两步,姚芷兰便吩咐丹若何车夫,“你们原地等候,我去去就回。”


    萧策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姚芷兰跟着他走进这座三进院子,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随处可见的盆景花卉,占满了整个院落。


    绚丽的三色堇,高雅的秋兰,鲜艳的菊花,还有似锦的海棠与木芙蓉。


    这里美得像一个幻梦,将姚芷兰层层包围。


    “喜欢吗?”


    “喜欢。”她下意识的道。


    “这是王爷的别苑?”


    “不是,刚刚买下的,布置这些花草花了些时间,不然可以更早的和你见面。”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邀功。


    姚芷兰的心狠狠的被撞了一下,就像晨昏暮鼓间突然被顽皮的孩童打乱了节拍。


    “王爷何必如此。”她们只是见不得光的皮肉关系。


    “我说过,我是要娶你的,既然是我的人,那么一切都该是最好的。”


    姚芷兰点了点头,心不在焉。


    萧策见到她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不信,不信自己会娶她。


    这个女人当真是油盐不进。


    他突然握紧她的手,在她猝不及防间与之十指紧扣。


    如孩童负气般,将求而不得的东西圈入自己的领地。


    姚芷兰背脊一僵,并未挣脱,“大人圣旨带了吗?”


    萧策被这句话堵得差点裂开,双手收紧,失了力道。


    姚芷兰一声闷哼,“疼…”


    萧策惊醒,松开了双手,他从袖口掏出圣旨,想甩手丢在地上,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想吓到她。


    姚芷兰接过圣旨,徐徐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民女姚芷兰,德才兼备,商行四海而心怀仁义。特赐封皇商,授五品衔,掌江南丝茶贡采,允持令通行官漕。望尔恪尽职守,以裕国惠民。


    钦此。”


    姚芷兰看着落款的四方官印,寥寥数语她却是看了又看。


    从此以后她也是有品级,有御令的皇商了,再也不用防着大房和邺王,不用在每天睁开眼时,担心姚家随时可能倾覆。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真心实意的对萧策行了一礼,“多谢王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以己身相还。”


    萧策看着她杏眼中泛出的泪意,忍不住情动。


    他突然弯腰将姚芷兰打横抱起,大步朝着西厢房而去。


    秋风瑟瑟,花瓣被吹得簌簌而落,有的落在他肩头,有的落在她发心。


    她温顺的依偎在萧策怀中,双手则紧紧将圣旨抱在怀里,仿佛这才是她最重要的东西。


    萧策感受着怀中的重量,太轻了,轻得像一片云,他突然心间划过一丝惊惶,瞬间收紧双臂,将她更紧的圈在怀中。


    厢房的布置有着江南特有的柔情,就像一位操.着吴侬软语的女子在吟唱歌谣。


    轻纱幔帐,烟雾笼罩。


    一切都美得不真切,就像雾里看花,灯下看美人。


    萧策将她放在黄花梨的拔步床中,迫不及待的便倾身压了下去。


    他的胸膛抵在姚芷兰怀中的圣旨上,他不耐的挥手夺过,扔在了地上。


    姚芷兰却像是被惊醒的夜游之人,猛然睁大双眼,就想挣脱下床,去捡那圣旨。


    萧策不防,被她推倒在里侧,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举动,大脑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看着姚芷兰将那明晃晃的圣旨再一次抱在怀中时,血液如岩浆又如潮汐,一阵冷一整热的反复交替,将他仅存的理智冲刷殆尽。


    “王爷,我…”


    他此刻听不到任何声音,满心满眼的只想将她压在身下,揉碎揉烂。


    他将她扔在床上,滚烫的唇舌覆上冰凉的唇齿,两人俱是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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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策将那碍事的圣旨连同姚芷兰的双手都压在了头顶。


    他蛮横的将姚芷兰的齿关挤开,唇舌长驱直入,追逐着她,吞吃着她。


    姚芷兰吃痛,想将他推出去,萧策却抬起另一只手卡主她的下颚,让她无法闭合,只能被动承受。


    口中的空气稀薄,津液过剩,姚芷兰涨红了脸,呜呜地摇头。


    萧策是被一滴泪烫醒的。


    他的唇游离在她的耳蜗,用舌尖细心描摹着,蓦的,他尝到了一丝咸意。


    他将头抬起,看向泪水的源头。


    那是一双浸泡在恐惧里的眼。


    萧策所有的热血在这一瞬间凉透,这不是他要的。


    他翻身坐起,背对着她道:“你走吧。”多余的一个字他都说不出来。


    姚芷兰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抱着圣旨跌跌撞撞的跑了。


    她连鞋都来不及穿,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


    十七年来,她都活在循规蹈矩中,努力活成一个大家闺秀,她除了和大房斗嘴外,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情。


    她的裙裾将新移植的兰花带倒,扰得□□一片狼藉。


    她一路狂奔,不敢回头,也不敢回想刚才躺在床上的一幕幕。


    她看到了等在院门外的丹若,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可她没有停。


    她越过了众人,对丹若的喊叫充耳不闻。


    她提着一口气,一直跑到了热闹的主街上,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才不得不被迫停下了脚步。


    姚芷兰的脸撞上了一层坚硬的护甲,她茫然的抬头,发现眼前之人似曾相识。


    魏时晏看着眼前的姚芷兰惊疑不定。


    散乱的发髻,斑驳的口脂,还有泪痕未干的眼。


    “姚小姐,你这是…”


    “快,快送我回府。”


    魏时晏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到追赶而至的丫鬟和马车,顿感不妙。


    他扶着姚芷兰刚走了一步,便听到耳边传来痛呼声。


    鲜血已将姚芷兰的袜子浸透,魏时晏眼中透出心疼。


    “姚小姐,得罪了。”


    他将人拦腰抱起大步跨上马车。


    当马车驶出主街时,有人上前低声询问,“大人,可是有事?”


    他隔着车帘道:“无事,你们接着巡视,我稍后直接回衙门。”


    “是。”


    而无人注意的角落,萧策单手提着姚芷兰的绣花鞋,看着消失在眼前的马车,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


    ……


    马车加速前行,魏时晏看着姚芷兰失魂落魄的呆呆坐着,抿紧唇线。


    他的教养告诉他,不要问,不要碰,不要有逾矩的行为,可一双眼,却是止不住的黏在了她身上。


    他的坚守,终于在姚芷兰眼泪决堤时土崩瓦解。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如珠如玉。


    “姚小姐…”他欲言又止,只能笨拙的拿袖口替她拭泪。


    姚芷兰似乎是找到了依托,她似被抽干了力气,惊痛交加间,趴在了他的臂弯小声抽噎。


    魏时晏背脊僵直,一动不敢动,任由自己袖口的颜色逐渐加深。


    他觉得,他的心都被她哭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