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暴君的小太阳9

作品:《黑化病娇男配你不要?那归我了!

    他该怎么办?


    现在就冲进父母房里,把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和盘托出?


    不妥。


    沈清和瞬间否决了这个念头。


    帝王心,海底针。


    那位陛下的心思谁能猜透?


    万一他只是一时兴起,过几日就忘了,他们沈家现在闹得人尽皆知,岂不是把妹妹往火坑里推?


    再者,以栀栀这性子,一旦认定了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若是父母强硬阻拦,反而会把事情闹僵。


    他看着妹妹那张不谙世事、甜美依旧的脸,最终还是把所有惊涛骇浪都压回了心底。罢了,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少,他得看住了,别让这颗小白菜真被龙给吞了。


    自家兄长的担忧沈栀是完全不知道的。


    自从那天跟兄长“坦白”之后,她便彻底放飞了自我。


    以往还能在院子里安生待上几日的少女,如今像是装了弹簧,隔三差五就要往外跑。


    “大哥,我出门啦!”


    清脆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沈清和从书卷中抬起头,正对上妹妹那张灿烂如春花的笑脸。


    她今天穿了身鹅黄色的新裙子,衬得人愈发娇俏,手里还提着个小巧的食盒。


    沈清和眼皮一跳,不用猜也知道这食盒是给谁准备的。


    “又……出去玩?”他艰难地开口,感觉自己的声线都有些扭曲。


    “是呀,”沈栀笑得眉眼弯弯,晃了晃手里的食盒,“跟新认识的小姐妹约好了,尝尝我做的桂花糕。”


    小姐妹?


    怕不是姓凌的小姐妹,还住在皇宫里吧?


    沈清和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去吧去吧,早些回来。”


    “知道啦!”沈栀应得爽快,人已经像只快活的蝴蝶一样飞远了。


    沈清和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默默地将手里的书卷捏紧了些。


    这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反复上演。


    沈栀每天出门时都兴高采烈,傍晚回来时,更是春风满面,手里还总会多些大包小包的东西。


    今天是一盒宫里御膳房独有的玫瑰酥,明天是一支造型别致、一看就非凡品的金步摇,后天又是一匹江南刚进贡的云锦。


    沈清和简直没眼看,更不想去猜这些东西的来历。


    最让他头疼的是,还得帮这个小祖宗圆谎。


    这日,母亲林氏拉着他问:“清和啊,栀栀最近是怎么了?天天往外跑,可是认识了哪家合得来的小姐妹?”


    沈清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心里却在滴血。


    “是,母亲。好像是宫宴上认识的哪家府上的小姐,两人性子投契,便时常约着一处玩耍。”


    他面不改色地撒着谎,感觉自己迟早要被妹妹逼成一个谎话连篇的佞臣。


    林氏闻言,放下心来,欣慰地笑了:“如此甚好,栀栀自小在老家,京中没什么手帕交,能有说得来的朋友,多出去走走也是好事。”


    沈清和只能干笑着点头称是。


    是啊,多好啊,好到他这个做兄长的,头发都快愁白了。


    而那个让沈清和愁白了头的人,此刻正舒舒服服地歪在龙椅旁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每次沈栀一出丞相府,街角便会有一辆看似朴素实则内里乾坤的马车悄然等候,将她一路畅通无阻地接入宫中。


    凌叙宸的御书房,早已成了她的第二个地盘。


    此刻,那个传闻中批阅奏折都能带起一阵腥风血雨的帝王,正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朱笔,视线却根本不在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上。


    他的目光,几乎是黏在了软榻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她看书时很专注,偶尔看到有趣的地方,嘴角会不受控制地翘起,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她眼珠的转动,那片阴影也跟着轻轻颤动。


    整个御书房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她偶尔翻动书页的轻响,和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凌叙宸觉得,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噩梦,都在这片刻的宁静中,被驯服得服服帖帖。


    只要她在这里,他那颗时刻准备失控的心,便有了安放之处。


    魏忠端着茶点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帝王唇边挂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而那位沈家小姐,则把这九五之尊的御书房当成了自家的闺房,自在得不行。


    他躬着身子,将茶点悄无声息地放在小几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便将殿门掩得更紧了些。


    这位沈小姐,可真是上天派来拯救陛下的活菩萨。


    魏忠在心里感慨。


    最近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前朝,都感受到了这股如沐春风的变化。


    帝王的脾气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早朝时不再因为一点小错就雷霆震怒,议事时也多了几分耐心,甚至有一次,户部尚书在核对账目时出了个不小的纰漏,众人都以为他要人头落地时,陛下也只是让他罚俸三月,戴罪立功。


    这在以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大臣们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陛下日渐圣明,实乃大宸王朝之福。


    沈丞相沈经义,更是与有荣焉。


    这日晚膳,一家人围坐一桌,沈经义心情颇好,多喝了两杯。


    “你们是不知道,”他面色微醺,语气里满是感慨,“最近陛下真是越发沉稳了,处理政事愈发游刃有余。今日与几位阁老商议西北军务,陛下条理清晰,高瞻远瞩,我等臣子,是心服口服啊!有此明君,实乃我大宸之幸!”


    坐在一旁的林氏也笑着附和:“老爷说的是,国泰才能民安。”


    端的是一派其乐融融,父慈母贤。


    只有沈清和,默默地夹了一筷子青菜,然后抬起眼,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罪魁祸首”。


    沈栀正小口小口地喝着汤,察觉到兄长的目光,她抬起头,迎着他的视线,眼角弯了弯,露出一个既无辜又带点小得意的笑。


    “咳咳!”


    沈清和被她这个笑气得差点呛到,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沈经义看过来,“清和怎么了?可是染了风寒?”


    “没……没有,父亲,”沈清和赶紧摆手,又瞪了沈栀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看你干的好事!


    沈栀低下头,用汤匙搅着碗里的汤,肩膀却在微微耸动,显然是在憋笑。


    小白菜不仅自己跳进了龙窝,好像还把那头恶龙喂得挺好。


    沈清和悲哀地想。


    这小白菜只怕真的是留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