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几个字，没有任何愧疚，甚至还夹带了几分残余的笑意。


    裴砚景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尖利的刺。


    “怎么？我回来了，你很失望啊？”


    “……”沈明舒挂断电话。


    裴砚景会这么跟她说话，她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在外面丢了那么大的脸，他肯定要找个人来发泄一下。


    而且在他心里，说不定早就把罪魁祸首的帽子扣到了沈明舒头上。


    沈明舒就没有想过，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跟她好好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把手机放下，淡定又平静，并没有因为裴砚景的挑事而有任何情绪波动。


    可裴砚景却就是见不得她这副样子。


    她越是平和，越是淡然，裴砚景就越是生气。


    “没有？”裴砚景扯了扯领带，抬脚走进房间里来，“既然没有，那这么多天你为什么都没来找过我？也没给我发过一条信息？”


    “……你也没发呀。”沈明舒笑了笑，笑得非常乖巧，“阿景，主动给你发信息，主动去找你，不是我的义务，就像你从来不会主动找我一样。”


    “……什么意思？”裴砚景被她的反问问得有些懵，“所以你不找我，你冷落我，还是我的错喽？”


    沈明舒：“我没有说是你的错，我只是想表达，既然你也没有主动找我，那我不主动找你是完全可以的。”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可以不这么做，那我也可以。”


    “……”裴砚景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她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沈明舒，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裴砚景很生气，因为他觉得沈明舒一直在违逆他。他在沈明舒心里绝对正确的地位已经在慢慢崩塌了。


    自从封野回国以后。


    “谁也没有教过我。”沈明舒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竭力压制着自己的不耐烦。


    “阿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不要总是其他人扯进来好不好？”


    “为什么？”裴砚景勾起一抹冷笑，“如果不是‘其他人’在怂恿你，你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听话？怎么会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怎么不会？”沈明舒反问，“阿景，我是什么提线木偶吗？我没有自己的意识和灵魂吗？我就只能一成不变永远做那个听话麻木的沈明舒吗？”


    “我……”裴砚景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反驳，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明舒撇着嘴角，表情嘲讽。


    事已至此，她也懒得再装了。裴砚景不是傻子，肯定猜得到这一切都是她故意为之，她再装绿茶也没有什么意义。


    而且时间差不多了，她也是时候给裴砚景制造一点危机感了。


    “裴砚景，我不是傻子，很多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裴砚景心里“咯噔”一下。


    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太大，他脑子里瞬间涌现数不清的想法。


    “你知道什么？”


    沈明舒直勾勾的盯着他：“裴砚景，你不觉得你和盛菱薇走的太近了吗？”


    她没有直接拆穿裴砚景和盛菱薇的关系，也没有明说自己已经确定他们俩出轨了。


    她故意把话弄得模棱两可，就是想给裴砚景一种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还可以挽留的错觉。


    果不其然，裴砚景慌了，但却没有特别慌，甚至他还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啊？盛菱薇是我姐，我和她走得近一点怎么了？”


    沈明舒：“可你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啊。而且男女有别，你都结婚了，她也有男朋友了，你们不应该注意点分寸吗？”


    “我没有注意吗？”裴砚景理直气壮，“沈明舒，你别太敏感了行不行？而且盛菱薇现在已经搬出去了，你还不满意吗？”


    “我满意啊。”沈明舒回答，“你满意吗？”


    “……我也满意啊。”裴砚景挑了挑眉，目光挑衅，“不满意的是你吧？我问你，你还记得今天……不，应该是昨天。”


    “你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明舒：“……”


    想转移话题？


    算了，随便吧，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什么日子？”她明知故问。


    裴砚景冷哼一声，似乎终于找到了她的错处，整个人都明显有了底气。


    “沈明舒，昨天是我的生日。”


    “……哦。”沈明舒睁大眼睛，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昨天是你的生日啊？真是抱歉，我忘记了。”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裴砚景震惊，她居然好意思说“生日快乐”？


    “沈明舒，我生日已经过了，你已经错过了！你现在跟我说生日快乐是什么意思？”


    沈明舒：“字面意思啊。虽然你的生日已经过了，但我的祝福却不晚。”


    “你……”裴砚景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她了。


    她究竟哪儿来的底气？


    “所以你忘了我的生日就是这样的道歉态度吗？”


    “我这个态度怎么了？”沈明舒勾唇，终于等到他这句话了。


    “半年前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不也是这样吗？”


    “……”


    裴砚景确定，沈明舒今天是有备而来的。


    他准备的所有质问和责怪，她都有借口来应对。


    “……那一次是我不对，可我事后不是跟你道歉了吗？”


    “对啊。”沈明舒笑了笑，“我刚刚也给你道歉了呀，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没有。”裴砚景输了。


    眼前的沈明舒已经不是从前的沈明舒，她不听话，不懂事，不善解人意。


    自己是说不过她的。


    “沈明舒，你赢了。”


    沈明舒看着他，眉眼含笑，没有说话。


    他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沈明舒的胜利，又像是在嘲讽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从沈明舒那儿讨到任何好处了。


    沈明舒狠狠出了口恶气，本来不打算再刺激裴砚景了，可裴砚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多刺激了几句。


    “阿景。”


    裴砚景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沈明舒：“我不是软柿子，不会任人拿捏，如果哪天有人触碰到我的底线，那我不建议鱼死网破。”


    “谁都别想好好过。”


    裴砚景心头一震，猛地回头。


    沈明舒不再说话，只望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