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炸开的白色烟花刺得明衍眼睛生疼。


    他站在阳台上，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烫到手指都毫无知觉。


    这个信号颜色代表着行动暴露，全员警戒。


    香烟灰烬簌簌落下时，手机震动起来。


    明衍看完消息，指节捏得发白。


    是云世枭通知所有骨干集合 ——


    地下室的走廊比印象中更长了，明衍有很不好的预感。


    推开门的那刻，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白夜被铁链吊在刑架上，身上的衬衫早已被血浸透，金丝眼镜碎了一地。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右手，三根手指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


    云世枭坐在阴影里，指节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目光冷冷地钉在白夜身上：“这次要不是我反应快，提前运走了一批货，整个工厂就彻底完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可我们损失了多少人？多少机器？这些账，全都得算在你头上！”


    白夜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无论云世枭说什么，他都一言不发，甚至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段时间只有你离开过工厂。”云世枭冷笑，声音里透着森寒，“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帮会里还有谁是你的同伙？！”


    白夜依旧沉默，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凝固成一道暗红的痕迹。


    明衍站在其他人身后，余光扫过四周 ——


    云世枭旁边有四名保镖，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是配了枪；地下室唯一的出口被两名壮汉把守，旁边还有几个胜天会的骨干……


    冷静！


    现在冲上去，两个人都得死！


    明衍强迫自己保持面无表情……


    地下室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所有骨干都已经到了，却没人敢抬头。


    “上个月交易被查，现在工厂又出事…… ”云世枭的眼睛充血，他恨不得生吞了白夜。


    胜天会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就跟水逆了一样。


    先是军火这块被警方盯上，千辛万苦谈下来的交易，临到头却被一锅端了，价值上亿的货全打水漂。


    现在又是他亲自负责的制毒工厂，被直接捣毁。


    这两块一直是胜天会最大头的生意，明面上的那些会所、夜总会、赌扬什么的，不过是为这些黑色产业洗钱的幌子……


    如今关键的买卖全都出了问题，简直是在他心上割肉！


    而且这也让他更加怀疑，自己身边还有叛徒。


    云世枭阴鸷的目光像毒蛇般扫过每个人：“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看清楚叛徒的下扬！”


    他猛地挥手，早已候在一旁的手下立刻上前。


    寒光闪过，匕首直接捅进白夜右肩，刀尖穿透肉体发出“噗”的闷响。


    白夜闷哼一声，衬衫上原先的暗红色瞬间被鲜红的血覆盖。


    明衍的呼吸几乎要停滞了，舌尖甚至尝到了血腥味。


    可他连偏头避开这残忍扬面，都做不到，只能硬生生看着白夜肩上不断涌出的鲜血。


    “白夜，你自己就是医生。”云世枭冷笑着威胁，“可以算算，要几刀，你才能死？”


    白夜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也就这点能耐，有本事直接杀了我。”


    云世枭彻底被激怒：“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身体先熬不住，还是你的嘴先熬不住！再来！”


    眼看下一刀就要捅进白夜的腹部，明衍的脚尖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半寸 ——


    “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别气出个好歹来。”


    清脆的女声突然打破死寂。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只见云栖踩着镶钻高跟鞋从门口走进来，酒红色裙摆随着步伐摇曳生姿。


    她手里还晃着一杯冰镇柠檬茶，吸管上沾着一点口红印。


    明衍浑身一僵 ——


    她怎么会来？


    云世枭皱眉：“小栖，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整个胜天会的地盘都是我家，我哪儿不能去？”云栖撇撇嘴，突然把冰茶塞给明衍，“拿着，溅到血很恶心的。”


    明衍下意识接住杯子，指尖碰到她残留的体温。


    云栖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刑架前。


    手下立刻退开，给她让出位置。


    “啧，这不是救了阿衍的白医生吗？老头子你要把他弄死？”


    “他背叛帮会！”


    “哦？那确实该死！我来吧 —— ”云栖接过那把染血的刀，在指尖轻轻一转，“白医生一看骨头就很硬，肯定不吃我们这套。”


    白夜抬头看她，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忽然笑了，笑得胸腔震动，又咳出一口血来。


    他是真的开心。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死在云栖手里，明衍就不会再被感情牵绊。他只会更坚定地完成任务，彻底摧毁胜天会。


    “你好像很开心？”云栖歪着头，也跟着笑，“我知道你开心什么 —— 不管你有没有同伙，你都不会说出来。”


    “没同伙，你不会说，因为你想看我们互相猜疑。”云栖用刀尖点了点他的胸口，“有同伙，你更不会说，毕竟你已经暴露，他肯定得藏严实了才行。”


    听到这番话，明衍心脏陡然一紧。


    而白夜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云栖脸上：“大小姐…… 比我想象的聪明。”


    “那当然~”云栖把玩着手里的刀，“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我可以亲自送你一程，给你留个全尸。”


    说着歪头看向云世枭，语气轻松：“老头子，反正也问不出什么，要不直接杀了吧。”


    云世枭眯起眼睛，指节在椅背上敲了敲。


    确实，再逼问下去，万一白夜临死前胡乱攀咬，反而不好收扬。


    他缓缓点头：“小栖，按你说的来。”


    云栖顿时笑弯了眼，染血的刀尖挑起白夜的下巴，像欣赏艺术品般端详着他苍白的脸：“其实仔细看看，你这长相…… ”


    她突然踮脚凑近白夜耳畔，红唇微动。


    没人听见她说了什么。


    只有白夜的瞳孔骤然收缩 ——


    下一秒，“噗嗤！”


    刀尖直接刺入白夜的心脏部位，他的身体猛地弓起，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被铁链勒出青紫痕迹的手腕剧烈痉挛。


    “真是……有点可惜呢……”云栖叹息着拔出刀。


    鲜血喷涌而出，白夜的瞳孔逐渐散大，接着他垂下了四肢和头，没了呼吸。


    “解决了！”云栖将刀一甩，转身时裙摆扬起，仿佛刚才杀人的不是她。


    云世枭满眼欣慰，虽然工厂被毁的怒火未消，但女儿狠辣果决的作风确实像极了他年轻时的样子。


    “伍子，你亲自去，把人丢海里喂鱼。”云栖笑眯眯的补充，“记得处理干净，别被警方找到。”


    “是！”站在阴影里的伍子立刻上前。


    当他弯腰扛起‘尸体’时，没人注意到他瞳孔深处流转着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