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抬头看向她，眉头紧锁。


    “倒也不必如此。”云栖一步跨到手术台前，“我来吧。”


    她咬破食指，一滴血珠悬在指尖，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金芒。随着她手指轻点，血珠落在黑色心脏上——


    “嗤！”


    如同冷水浇进热油，心脏表面顿时腾起黑烟。


    金光如茧般包裹住那颗心脏，缠绕其上的黑雾疯狂扭动，隐约凝聚成无数张痛苦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叫。


    云栖的扇尖轻点心脏，声音带着威严：“尘归尘，土归土。”


    金光大盛，黑雾如潮水般退去。


    那颗心脏渐渐恢复红色，缓慢地跳动起来。病床上的青年晕了过去，面色仍旧苍白。


    明衍收回手，掌心残留的煞气缓缓消退，他转身对医疗组下令：“把健康的心脏换回去。”


    众人跟随明衍离开手术室，气氛有些凝重。


    毕竟大家都已察觉，煞气根源就是那些枉死的供体所形成的。


    云澈亦步亦趋地跟在云栖身后，眼睛却不住地往明衍身上瞟。他压低声音，难掩兴奋：“姐，他是不是传说中的镇煞科科长？外号‘判官’的那一位？”


    “你也知道他？”


    “怎么可能不知道？！”云澈眼睛亮得惊人，“据说他解决过无数起S级恶灵作乱事件，救过很多很多人！去年东郊化工厂的怨灵暴动，就是他一个人镇压的！”


    云栖扇面半掩，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喜欢就行。”


    “啊？”


    云澈一脸茫然，还没来得及细想，前方突然传来明衍清冷的声音：“云小姐，今天谢谢你。”


    明衍停下脚步，侧身而立。


    走廊顶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深邃。


    “明科长，不客气！”云栖歪头一笑，忽然走上前伸出手，“既然合作这么愉快，不握个手吗？”


    云澈：“……”


    他怎么觉得姐姐这个笑容怪怪的？


    明衍明显怔了一瞬，犹豫两秒才缓缓伸出那只戴着特制黑色手套的手。


    云栖的手搭上来时，明衍下意识想抽回 ——


    可对方五指收拢，用力握住他的手晃了晃：“期待下次合作。”


    “阿澈，走了。”云栖松开手，转身潇洒地离开。


    明衍的手还悬在半空，他后知后觉地收拢手指，像是要抓住什么转瞬即逝的东西。


    一抬头，三道视线火速撤离。


    明衍：“……”


    他放下手，唇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


    郑玄龄站在云氏别墅区的入口，望着那扇雕花铁门，心中沉甸甸的。


    上午他已经拜访过萧家和洛家。


    萧家当代家主给他的回复是：“郑局长，我们萧氏如今专注阳宅风水，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实在力不从心啊。”


    郑玄龄明白，萧家早已将重心转向风水堪舆，与权贵们往来密切，异常事件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理解这种选择，却无法抑制内心的失落。


    洛家专攻符咒，倒是没直接拒绝，可那高昂的报价…… 让他不得不放弃。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云家了。


    云家其实是最理想的选择 ——


    他们精通风水符箓，更以凌厉的降鬼手段闻名玄学界。若有云家相助，以后的任务定能事半功倍。


    可三十年前的事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横亘在异调局与云家之间。


    当年破煞行动，明家的惨剧让云家对异调局极度不信任，尤其是现任云家家主与当时的明家家主，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郑玄龄想到这些，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试一试。


    ……


    “郑局长。”云鹤鸣温和的声音冷下来，“三十年了，你是第一次踏进云家大门，是打算解释清楚当年情况了？”


    “当年…… 真的是明家自己的选择，只是没想到代价…… ”


    “那你们异调局为什么不阻止？！”


    “只有明家擅长镇压煞气。”郑玄龄声音轻得像叹息，“当时的情况，你知道的…… ”


    若让那些煞气继续爆发，整个世界都会沦为鬼域。


    云鹤鸣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松开揪着郑玄龄衣领的手：“那你来干什么？”


    “最近天地间的煞气再次出现异常，情况与当年有些相似。如果不加以阻止，怕是会酿成大祸。”


    “怎么？这次没人帮你们镇压了？！”云鹤鸣冷笑一声，神情却也变得严肃，显然听进了心里。


    郑玄龄突然沉默。


    有个秘密，他已经藏了三十年 ——


    当年明家家主恳求他：“别让这孩子接触玄门，别让他知道真相，只要平安活着…… 就够了。”


    可命运偏偏如此讽刺。


    那孩子不仅继承了明家血脉里最纯粹的天赋，甚至强大到影响自身的命格……


    “合作没必要。”云鹤鸣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位云家家主已经站起身，语气恢复平和：“我们云家不会坐视不管，早已有所行动。只是协会那边，我说了不算，须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郑玄龄一怔，随即苦笑出声。


    原来是他狭隘了，竟以为云家会因为记恨他们，而袖手旁观。


    “其实…… ”郑玄龄深吸一口气，“明家家主当年留下了一个孩子。”


    云鹤鸣猛地转头：“你说什么？！”


    ……


    云栖和云澈回来时，正赶上晚饭。饭桌上多了个陌生男人，眉目慈祥中透着威严。


    “这是郑叔，异调局局长。”云鹤鸣给两人介绍。


    “郑叔好。”云栖和云澈乖巧问好。


    郑玄龄笑着点头，目光在云栖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直到 ——


    “阿栖，”云鹤鸣放下筷子，“郑叔想请你去异调局当外聘专家，你怎么想？”


    云栖：“……”


    这是打瞌睡就送枕头？！


    “可以去，不过我有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