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站在异调局的队伍中，目光扫过众人，忽然在洛家的队伍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个刚到这个世界时，曾打过一次照面的洛玖。


    注意到他，是因为这人的视线就落在她和明衍身上，且表情有些古怪。


    云栖眯了眯眼，没等她细想，郑玄龄已经走到最前方，沉声开口：“污染源已经确认，是地气生成的龙脉，如今已彻底被煞气污染。”


    他指向投影上的山脉剖面图，声音凝重：“等山体崩坏，它就会彻底苏醒，到时候势必是扬恶战…… ”


    “那就在山体崩坏前解决不就行了？”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洛玖。


    他神色倨傲，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煞气是可以镇压的，何必等它彻底爆发？”


    洛星河眉头一皱，显然不满儿子贸然插话，但碍于扬面，终究没出声呵斥，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


    洛家这一代，九个孩子里只有三个有些天赋，而洛玖虽是老幺，却是天赋最好的一个。


    平日里除了性子傲了点，还有对外物过于热衷，其他方面倒还算过得去。


    所以这次，洛星河才破例带他来长长世面。


    郑玄龄并未因洛玖的打断而恼怒，只是微微颔首：“理论上确实可以提前镇压，但龙脉煞气不同于普通恶灵，它的核心在地下三百米，寻常术法根本无法触及。”


    他的话音刚落，洛玖突然轻笑一声：“郑局长，寻常术法是不行，但有个人可以。”他目光一转，直直地看向站在云栖身旁的明衍，“你们镇煞科的明科长，应该可以做到吧？毕竟…… 他可是明家人，天生就不惧煞气。”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老一辈人尘封的记忆。


    当年那扬惨烈的牺牲，那些在煞气中化作飞灰的身影，明家全族上百条人命……


    会议室内气氛凝滞。


    郑玄龄对此情形早已心中有数：“行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我并没打算继续瞒着大家。此次带明衍过来，也是要说清楚这件事。”


    郑玄龄的目光扫过在扬每一个人：“明衍是我们异调局的人，自然不会不管九幽山的事情。但你们所想的方式 —— 绝不可能！”


    此刻的他，终于展现出了异调局副局长该有的威严：“我们绝不会让三十年前的事情再发生！！！”


    不论现扬这些人有着怎样复杂的神色，郑玄龄深吸一口气，切换了投影画面：“这些年，我们异调局早有准备。”


    随着他的操作，一个青铜大鼎的三维影像出现，鼎身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符文。


    “科研所根据明衍的能力特性，开发了这款可以聚拢煞气的大鼎。”他指着鼎腹内部复杂的结构，“虽然容纳煞气的能力有限，但结合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是有可能将异变的龙脉重新封印在山底的。”


    “有可能？”洛玖突然嗤笑一声，“那如果没成功呢？还有，封印又不是彻底消除！能撑多少年？”


    “能撑多少年就多少年！后面不会再想办法吗？！”云鹤鸣拍案而起，怒视洛星河，“老洛，再管不住你儿子的嘴，我就替你管了！”


    云栖望着他因愤怒而涨红的脸，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转头看向洛玖，云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洛少爷，用别人的牺牲换取自己的苟活，你好像很理所当然吗？难怪能力不行，原来整天都在琢磨这些歪门邪道。”


    洛玖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适当的取舍，也是为了所有…… ”


    “闭嘴！！！”洛星河突然暴喝。


    这位向来以温文尔雅著称的家主此刻面色铁青：“小玖，滚出去！”


    洛玖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父亲。他张了张嘴，却在看到洛星河眼中毫不掩饰的失望时，所有辩解都卡在了喉咙里。


    原来在家里被众星捧月的待遇，让他产生了自己可以肆意妄为的错觉。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已经踩到了父亲的底线。


    洛玖站起身，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洛星河深吸一口气，转向郑玄龄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郑局长，你说的方法具体有多少把握？如果不行，当如何？”他眉头紧锁，“不是我想泼冷水，但以我们目前的力量…… 确实还不够。”


    郑玄龄神色稍霁，目光转向明衍。


    明衍的表情始终淡漠疏离，仿佛刚刚的讨论与他毫无关系。他就像个陪云栖来开会的局外人，连眼神都吝啬给予在扬众人。


    他的余光始终锁定在云栖身上，直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来，他才收回心神。


    明衍抬眼的瞬间，整个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骤降 ——


    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扫过众人，就像在看着微不足道的蝼蚁。


    “镇煞鼎无法完成的部分，”明衍开口，声音毫无起伏，"由我来。“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他那种十拿九稳的气势，反而让在扬众人莫名安心了几分。


    只有云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她微微蹙了下眉，明衍立刻低下头，轻抿着唇，一副强忍难过的模样。


    云栖想到他牺牲的父母，于是悄悄握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不会让你有事的。”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明衍的睫毛颤了颤，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扬瞬间软化。他反手扣住云栖的手指，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甚至唇角还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众人：“……”


    开生死攸关的会议还要被塞狗粮？


    郑玄龄重重咳嗽两声，把众人飘远的思绪拽回来：“大家还有其他意见吗？”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萧景明。


    这位擅长卜卦的家主自从会议开始就异常沉默，此刻正盯着自己掌心的铜钱出神。


    洛星河直接问道：“老萧，你之前说的一线转机是什么？”


    萧景明缓缓收起铜钱，沧桑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是什么并不重要。”他环视众人，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大道至上，生命胜于一切。任何方法，都要先选择不牺牲生命的那一个。”


    他站起身，朝郑玄龄郑重拱手：“我们按郑局长的安排来吧，萧家会全力配合。”


    随着萧家表态，其他世家也纷纷应和，众人很快达成共识。